5
“——你把宿傩的手指藏到哪儿了？”
“……”
你缓缓回头没有动作，只是一言不发地盯着他。
“表情别那么可怕嘛，老师我也想让我可爱的学生活下来，但是宿傩手指这种特级咒物可不是能让一个一年级生随意处置的东西哦。”
“放心吧，这事儿我没和上层说。话虽如此，拿在你手里太危险了，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处理的，我居然没找到那根手指的踪迹，但是手指真的不能交给你保管。”
你还是不吭声。力保虎杖悠仁的五条悟看着不像个坏人，但你实在没办法对一个只认识几天的人给予信任。
五条悟挠挠脸，一脸“真拿你没办法”地叹气道：“哎，十一你可真犟。就这么不相信老师吗？老师我好伤心啊。”
“那么，我们来结一个束缚吧。”五条悟妥协道，他举起一只手指，
“一个小时，十一，你不是对自己的攻击很有自信吗，我就站在这里，尽管攻过来吧。只要你在一个小时内能伤到我，我不仅对这件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还会帮你处理后续问题，但相应的，如果你没能做到，嗯……我就不要求你把手指交出来了，但是你要把这件事完完整整的告诉我。”
回答他的一道闪耀着黑色光芒的刀锋。
你答应了。
于是在接下来的五十五分钟内，你一直保持着高强度的进攻，轰鸣声不绝于耳，方圆十里几乎夷为平地。
你都不知道人的潜能竟然能有这么大。
除了那把咒具刀，石块，树枝，泥土，砂石，你把所有能用的东西都试了一遍，甚至把你的鞋都扔出去了，光裸的脚底被碎石子磨出了血。
你几乎使出了浑身解数，却没伤到他一根汗毛，五条悟大气不喘甚至连发型都没有乱。
他的身影从你的视野瞬间消失，你的耳畔传来五条悟轻飘飘的夸奖。
“呀，从破坏力来讲可真是叹为观止啊，百分百发动的黑闪可真恐怖，说是咒术界第一人也不为过吧。嘛，不过这种程度还是伤不了老师我哦。”
你叹了口气。
“五条老师，你能一直发动这种防御类术式吗？”
“啊咧，你发现啦，观察力不错嘛。”
果然，他能连续发动防御全身的术式，刚刚完全包围他的沙土一直都在无死角不间断的攻击，但他却像个没事儿人一样全防下来了。
“啊……真是麻烦。五条老师你果然很难对付啊。”
“哈哈哈哈，听到这种情报还有战意吗？真不错啊，老师我不讨厌你这种自信哦。”
五条悟，咒术界当之无愧的最强，凭借其六眼和无下限术式立于不败之地。
他对实力有着绝对自信，也有这个资本。
输了很正常，把直死魔眼的事情说出去对你影响也不大，无非是后半辈子被那些高层打搅多一些。
于是你要就这么放弃了吗？
你看着早就戴回眼罩的五条悟，他的手，那双不知斩杀过多少咒灵的手，从五十五分钟前，结下束缚起，就没从他的口袋里出来过。
你久违的好胜心被激起来了。
自尊，自信，狂傲，狂妄。
天上天下，唯我独尊。
将这样的人打败，难道不是一件舒爽至极的美妙之事吗？
你听到自己的心脏咚咚作响，仿佛下一秒就要飞出体外，你的身体在欢呼雀跃，大脑却像一潭死水，你在仿佛燃烧自己的极度兴奋中又诡异地维持着极度理智。
也许可以利用他对学生的关怀？自杀式攻击可能有效……不不不。你甩甩头打消了这个念头。
你不会这么干的，那是在利用别人对你的善意，太下三滥了。
你要堂堂正正的取胜。
“不过啊，十一，你还真是学不会放弃啊。和老师分享一下小秘密有那么难以接受吗？”
“哈……哈……”又是一轮高强度的进攻，你跪坐在地上喘着粗气，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时间已经过去了五十七分钟。
“束缚？手指？谁告诉你我是因为这个这么拼的？我才不在意这个，其实告诉你也无所谓。啊，或许刚开始还会在意吧……我啊，只是单纯的不想输。你想啊，玩游戏，就是冲着赢这个结果去的吧。”你抹了把脸，将汗水和沙尘一把甩开。
束缚这种东西根本困不住你，你往身上随便一捅就能把束缚杀掉，然后随便编个谎言糊弄过去。
你从一开始就没把束缚当回事儿。
“……游戏？”
“有那么一天晚上，我想明白了一件事。”你用刀撑着身体吃力地站起来。
“人生啊，就是一场一命通关的高难度rougelike游戏。”你一手提刀，一手把散落的额发往后捋，虹色的魔眼中仿佛有万千星光流转，勾起唇角笑道：
“我啊，最喜欢玩游戏了。”
五条悟终于将手从口袋里拿出来，他拉下眼罩，露出世间罕见，千年难遇的六眼，也笑了：“哎呀，十一，你也挺疯的嘛。”
计划很成功。
你不清楚六眼的具体能力，只能从周围人的言语和刚才的伤害测试中，推断是具有“看破”“警戒”“辅助计算”这方面的效果。不论是哪种，这些能力有个共通点，就是能获取大量的情报。
和你的直死魔眼有点类似。
大量情报的处理，哪怕有特殊的眼睛帮忙，对脑部的要求也很高。
无下限术式更是对计算量要求惊人的术式。你并不认为能全天维持这种程度术式的人的大脑是正常的，脑子一定会被烧坏的，这其中必有蹊跷。
你能如此简单推理出来的问题别人自然也能想到，所以这应该是一个不算什么秘密的情报，五条悟大概率不会吝惜这点口水。于是你直接问了。
你把你的疑惑说出口，五条悟果然好为人师地把情报告诉了你。
反转术式。
啧，难办。
不过你并不是没有胜算。
你的优势在于你们双方对于直死魔眼的情报的不对等。
五条悟只知道你的攻击手段原理，知道你的眼睛很特别，但他绝对看不透这双眼睛的能力，并且可能严重低估了你。从他提问问的是宿傩的手指藏在哪里，而不是怎么销毁，怎么处理的，就可以判断出来。
而你要牺牲这为数不多的优势，不惜暴露直死魔眼的存在也要让五条悟展露六眼。
还有最后的一分钟。
呼吸。深呼吸，大口大口地，吸气，呼出——
好，大脑的需氧量暂时够用了。
你知道五条悟就没把你当成值得认真对待的对手，前期的整整五十九分钟的进攻，不，佯攻，都是在麻痹他，让他习惯自己的攻击节奏，让他以为自己不过如此。
而这一切都是为了让他放松警惕，只有最后的一分钟，才是真正的总攻。
机会只有一次。
在这唯一的机会里，把所有可能有效的攻击，一次性释放出来！
一刀。
仅仅一刀，空间被割裂开来，形成骇人的裂口，空气被挤压得四散又收拢。空间断层相互挤压，誓要把人类那脆弱的身躯碾得粉碎！
五条悟不愧为咒术界最强，在突如其来的变故下也不慌不忙。他伸出手，掌心对准裂缝。
他挡下了被撕裂的空间。
他站在被割据开的裂缝夹隙，似乎对这种情况很是感兴趣，颇有闲情逸致地在漫无边际的裂缝中伸手捞了捞。
其实也不难理解，无下限术式能选择性地隔绝物质，而空间，也是一种物质的存在形式，对于五条悟来说自然是难不倒他。
进攻还没完，你紧接着砍出第二刀。
你的第二刀直直砍在了五条悟周围的无限上。无限在你的视野中化为有形，被你一刀两断。
由于空间被挤压，周围流动的空气被压缩，薄如刀片，转得飞快。你的皮肤接触着空气，输入咒力，攻击触发成功，气流化为可以斩杀敌人的断头台，趁着无限术式失效，回转飞舞着向五条悟攻去。
五条悟惊讶地瞪大双眼，但也还是气定神闲，挥手间，将消散的无限又补了回来。
宛若死神镰刀般的压缩气流像小孩子的玩具一样被轻轻弹开。
五条悟现在对你燃起了莫大的兴趣，他把头凑向你，六眼全开，全神贯注地盯着你的眼睛。
“哎呀，十一，你有一双很有意思的眼睛嘛。”
戴着眼罩的五条悟和不戴眼罩的五条悟，哪个更容易对付？
对其他咒术师咒灵来说，当然是使用六眼的，五条悟也是这么想的，但对你来说不是这样。
你最大的问题就是无法命中对手，对手的强度都是次要因素。
哪怕五条悟站在原地不动任你砍，就算你能用直死魔眼成功突破无下限术式，刀刃已经贴在他的脖子上了，他也能在下一瞬躲开。
惊人的反应能力。
所以你一直在思考，一直在计算，一个五条悟百分百会被命中的机会。
正面突破，主动接近无用的话——
那就让他自己把破绽露出来！
你看到五条悟用他那双湛蓝幽邃的六眼凝视着你的直死魔眼，笑了。
直死与六眼，死亡与无限。
五条悟看到了一切。
天地浩瀚，斗转星移，熄灭的太阳，遥远的黑洞，宇宙的毁灭与新生。
直死之魔眼，顾名思义，是能够看到“死”的魔眼，是因果律武器在人身上的其中一种形式。
当你看到了并且理解了物体的“死”时，你可以跨过中间步骤，直接将其死亡的结果具现为现实。
那“死”又是什么？
万物出自根源，有诞生则必有终结，事物的终结我们称之为“死”。而事物的终结则是从其诞生起就已注定，当事物从根源流出之时，它的“死”就已经由根源所决定。
死是万物的终焉，也是万物的起始，既是因，也是果。
因与果的交汇，则是万物的根源。
你的眼睛在外映照着世间万物的“死”，在内连接着根源。
既然你能用拳头砸碎岩石，那为什么你不能用眼睛作为武器呢？
攻击触发条件有二，咒力输入②接触本人且有初速度。
条件一咒力输入很简单，问题是条件二，你当然不可能把自己的眼球砸出去。
初速度的定义是什么？以你本人为坐标的相对速度当然算，但是谁规定旋转初速度就不算初速度呢。
而你的眼睛作为武器时，它的攻击效果会是什么？
信息。
和根源相连，一瞬间就能烧毁普通人大脑的，远超出常规级别的信息。
作为无下限术式的拥有者，五条悟，在六眼的帮助下甚至能进行干涉原子等级的缜密的咒力操作。
而现在，他引以为傲的大脑竟然跟不上六眼的情报处理速度。
反转术式疯狂运转修复过载的大脑，脑容量被大量的信息埋没，甚至分不出哪怕微小的一丝丝指挥身体动作，身体周遭的无下限术式像是实物一样被一刀劈开，五条悟能看到你提刀砍向他的脖颈，动作慢得堪比慢镜头回放，破绽多到他想笑，可他的身体却像是一块饱经风霜的岩石纹丝不动。
躲不开。
多可笑，他竟然躲不开如此拙劣的一击。
就在长刀堪堪砍中他的颈部之时，经过你高精度计算的气流刀刃，从另一个角度刁钻的同样刺向脖颈，将将好打偏你的刃口，在抵消冲击的同时，让刀刃命中颈部的轨迹转为对手臂的攻击。
在五条悟的意识快被根源吞没之时，你的意识把他拉回到现实，但即便如此，他的大脑也在轰鸣作响，头疼欲裂。
他还沉浸在茫茫的信息流的余韵里，渐渐复苏的自我情不自禁的发出了疑问。
为什么？他不明白，为什么你宛如未卜先知，提早一步看穿了他的行动。
五条悟一直以为你在和他比拼能力，而你也确实也在用高攻被动和百分百发动的黑闪，以及那双直死魔眼对他发动攻击。
然而事实就是如此了吗？
论能力运用，谁比得上持有六眼和无下限术式，驰骋咒术界多年的最强咒术师呢？你打一开始就准备暂避锋芒，不准备在能力运用这项必输项和他硬碰硬。
你要玩的，是心理战和情报战。
而从战斗的一开始，五条悟就已经在你的套中了。
前面的五十几分钟先只用高攻击力的被动和黑闪不间断的进攻，让五条悟习惯战斗节奏，让他放松警惕，诱使他先入为主的认为你的所有攻击都是有形的；
然后暴露魔眼引诱他摘下眼罩，使其用六眼作为情报获取手段，引起他对你、对直死魔眼的兴趣，让他对你的眼睛进行关注；
紧接着切开空间制造空间断层，用高度压缩的气流施以辅攻，让他对你眼睛兴趣升级，如果空间断层和气流刀能突破无下限术式造出伤口再好不过，如果不行，也可以锁死瞬移退路，而五条悟就算能突破空间断层，也会因为自信选择正面突破，双重保险；
这时的五条悟对直死魔眼的兴趣已经达到最高，他一定会下意识的，全力动用六眼的情报读取能力，主动的去观察直死魔眼，而你早就提前将需要时间准备的直死魔眼和高攻被动结合的术式完成，就等着他落入你已经布置好的陷阱中。
考虑到大脑过载可能不被算进伤害，于是接着用刀砍向他再加一层保险；
如果灌输的信息量不够，五条悟还能行动导致你没能砍到，还有备用方案，趁着他被动的无下限术式失效，大脑过载没法使用瞬移，空间断层会碾碎他，气流刀也会切碎他。
当然，你并不认为有人是真正无敌的，为了防止真的杀死他酿下后果，你在计算进攻路线的同时也做好了防护措施。
你从战斗的起始到结束，一直都在不间断地揣摩他的心理和行为模式，语言给他下暗示，行为在引导他，环环相扣，直到他的下一步行为被固定在几个关键动作上，而最后的一分钟，就是你出手的绝佳时机！
你将还在宕机中的五条悟轻轻一拽，把他带离了空间断层区。
你吐出一口浊气，张开手臂像是拥抱着什么，发出了舒适的叹息，尽情享受着胜利果实甘美动人的滋味。
最强咒术师的断臂在地心引力下划过你的视野，掉落在早就被削平了的草坪上，艳红的血液汩汩渗进泥土，将黄土浸染出一大片湿润的黑色。
Game Over。
五条悟踉跄两步，他的大脑还处在高速运转后的后遗症中，手臂的断口噗的一声崩出血液，半张脸都是溅上去的血，鲜红的动脉血顺着发丝流进刚刚结束过载的六眼中。
他没去用反转术式治疗，对自己失去一条手臂这一事实也无动于衷，只是单手捂着脸畅快地大笑，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愉悦的气息。
“你早就知道，你早就知道我要干什么，对吗？……我当然避不开……两次，不对，还是三次？……竟然提前做好手下留情的准备……”
“没想到，真没想到啊，十一，你竟然真的能杀掉我——”
他好像还在絮絮叨叨地说什么，但你什么也听不清。
你的耳鸣愈发严重，嗡嗡作响像是把锤子敲在你的大脑上，五彩斑斓的色彩如液体般在你的视野里游动，数以千计、万计的“死”的讯息洪水般淹没了你。
啊，脑子好烧，好累。不过已经赢了，无所谓了吧。
你低头干呕一声，干脆利落地晕过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用和【无量空处】相同的效果干赢了五条悟，这不是很有戏剧性也很有趣吗，于是就这么写了。
②为了逻辑合理化，直死魔眼融入咒回世界观，是类似六眼和术式的东西。关于直死魔眼和根源的描述借鉴百度百科和自己的理解，因为剧情需要，把“死”和“根源”的概念混淆在一起了，月球人看了不要打我。
③直死魔眼拉人进根源硬灌信息这个骚操作只能用在有六眼的五条悟身上，换做其他人只会觉得“哇，这眼睛看着有点深邃有点恐怖诶”。
④五条悟血淋淋的疯批样是真的香（斯溜），想再次看到这个场面但是原作不给机会，于是我决定让女主亲手砍一次经典重现，好耶，现在我圆梦了。
⑤这里我要抱怨一下，五条老师你真的好强，你能力变态还点那么高的闪避干嘛，可恶，卡战斗卡得我都要秃了，五条悟这磨人的小妖精简直要我狗命，我就从没写得这么痛苦过——但我还是写出来了，快夸我！
⑥我文笔不行，有些地方写得不太通顺，大家如果看不懂可以多看一遍或者评论里问我。（变相求评论）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