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子成,他还是太小瞧舒澜了,舒澜这一脚同样用了全力,半点没留情。以至于他缓了好久,这才好了不少。
此刻的齐子成,愤怒得失去了理智,恨不得一手了结了眼前这个无法无天的女人,忍着痛,步步紧逼。
齐子成语气森然道:“你这个恶毒的女人,我有没有警告过你,你再敢伤害漾儿,我绝不会饶了你,你还真是把我的话当成耳旁风了。”
舒澜反唇相讥道:“你何时饶过我?事实真相究竟如何,你知道全貌吗?”
齐子成道:“漾儿那么善良的人,得知你抱恙,好心来梅院看你,你不领情也就罢了,为何还要欺她丫鬟,对她恶语相向,甚至连她腹中的孩子都不能幸免?你这个恶毒的女人,究竟要多狠的心肠,才能如此行径?你不要再挑战我的底线,否则,我会让你后悔来到人间。”
舒澜冷笑,一字一句铿锵道:“齐子成,你既不信我,为何来此多此一举?看在昔日情分上,我原本都想做个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闲人,与你们井水不犯河水。但是今天,我,现在的舒澜,改变主意了,加诸于舒澜身上的伤痛,我会连本带息收回来,加诸于我身上莫须有的东西,我会一一变成现实。既然你会让我后悔来到人间,那么人间变成炼狱又何妨?”
齐子成怒不可遏,一把将舒澜用力地摔了出去。
舒澜将院中的摆设撞倒了一地,肚子更是狠狠的撞到了茶几的一角上。
舒澜趴在地上,肚子里仿佛无数刀片绞过,手指费劲的扒拉着地面,痛得她直不起身,抽着气脸色煞白急道:“快,快,我的肚子,我的肚子……”
宋妈小桃小鞠三人赶紧跑来,却见舒澜大腿间已经隐隐有血迹沁出来。
“流、流血了……”宋妈吓得脸色惨白。
“郡主!”小桃抱住舒澜,失声叫了起来,小脸吓得煞白,眼泪大颗大颗夺眶而出,声音颤抖,“郡主,你怎么了,不要吓小桃啊……”
宋氏面色一变,道:“怕……怕是伤着了孩子了。”
小鞠见此,知道事情严重性,也不待人吩咐,慌忙拔腿就往外跑,“你们把郡主守好了,我这就去请大夫!”
齐子成还想过来,宋氏见势不对,赶紧挡在中间,磕头道:“将军息怒,将军息怒,郡主即使有千错万错,可现在她还有孕在身,将军哪怕不怜惜郡主,也该顾及自己的孩子呀!”
齐子成眼神黯了黯,面上依旧愠怒不已,看着痛苦抽搐的舒澜,终是没再上前。
冷声道:“孽种而已!这次姑且让你长点记性,最好别有下次,哼……”
他没往下说,但威胁的意味不言而喻。拂袖转身,欲带着众人大踏步潇洒离去。
就在他前脚刚踏出院门之际,痛苦不已的舒澜忽然出声道:“子成哥哥。”
或许是受原主执念的影响,舒澜对齐子成总有一丝莫名的感情,任她如何克制,都挥之不去。
齐子成顿了顿,一脸嫌弃厌恶道:“子成哥哥也是你叫的?舒澜,你听清楚了,我齐子成这辈子喜欢的人,永远都不可能是你,你最好永远死了那条心。另外,我再说最后一遍,你若再敢对思漾不敬,将军府便不用待了,这里没有你的容身之地。”
今日,听他如此决绝,前尘旧事全纷纷涌上心头,原主怕是真的死心了,哪怕残存这个世界的最后一丝意念也消散得干干净净。
舒澜明显感觉,心中那份莫名的压抑和戾气都消失了。原本,她应该觉得轻松不少的,此刻反而觉得更加压抑愤懑了。
舒澜漠然道:“齐将军,爱你的舒澜早死了,会有那么一天,希望你不会为今日的言行后悔。”
言罢,舒澜只觉眼前一黑,彻底晕死过去。
对此,齐子成无动于衷,在他看来,祸害遗千年,像她这么恶毒的女人,肯定不会这么轻易就死了的,至于她腹中的孽种,死了更好,省得还要他亲自动手。
他都懒得回头看一眼她的死活,带着众人浩浩荡荡走了。
……
小鞠将大夫引入梅院的时候,院子空荡荡乱糟糟的,宋妈跟小桃已经将舒澜小心翼翼抬回房间放到了床上。
宋妈进进出出,忙得不可开交,小桃则死死守在床边,舒澜此刻正躺在床上紧闭着双目没有任何反应,小桃神经紧绷不敢半点懈怠。
大夫一进屋,就赶紧坐下给舒澜把脉,他知道事情的严重性,都不需要旁人提点,自当用尽全力。
小桃见她进来,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大夫,你一定要想尽一切办法救救我们郡主和小公子啊,否则,我要跟你拼命!……”
见此,小鞠赶紧将添乱的小桃一把拉开,好让大夫安心诊脉。
齐子成离开梅院后,火气难消,直接回了自己的主院,去了书房。
那是他娘亲的画像,他在她面前发过誓,他这辈子绝对不会爱上那个昔日曾跟在他屁股后面疯跑、老是叽叽喳喳喊他“子成哥哥”的小女娃。
全京城的人都知道她爱慕自己,挖空心思想嫁给自己,一度甚至闹出了不少笑话,连自己都因此成了被人笑话的对象,他恼怒不已,更加厌烦她。
可天不遂人愿,功成名就的他,最后还是阴差阳错被迫娶了她。
他一直践行着对他娘亲的承诺,没碰过她,不仅对她不闻不问,甚至纵容刁奴对她恶意相向。
她嫁给自己后,竟然不知检点的失了清白,他更加厌极了她。
他甚至恨不得她原地消失,自己终于跟漾儿好不容易有情人终成眷属,她却突然冒出来一直捣乱。
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变得果断乖张,让他再也难以忽视她的存在,他才发现,她看向自己的眼里,再也没了爱意,如今那目空一切的决绝眼神里,甚至连恨都没有了,有的只是不厌其烦和弃若敝履!
他脑海里,舒澜的影子挥之不去。他一面厌恶羞辱舒澜,一面又居高临下堂而皇之地享受着舒澜毫不保留、头破血流的爱慕,似乎这种变态的快感,才能填补她娘对他娘的亏欠。大约是长久以来,舒澜毫无自我、卑微的爱让他习以为常,一切都变得理所当然了,所以他无法接受自己从高高在上的云端,一下子跌落地底,他的骄傲不允许。
齐子成郁结难消,将画像收好,叫了小厮,径自去了跑马场……
清雅院,姜思漾正对着梳妆镜,往脸上涂抹药膏,抹到痛处的时候,眉头皱了起来。
海棠立刻眼里含泪,自责道:“都是奴婢没用,这才委屈夫人把自己弄成这副样子,奴婢该死……”
姜思漾若有所思的看了海棠两眼,道:“没事,过两天就消了,你且起来伺候吧。”
“都是那丑八怪害的!”海棠恶狠狠道,“要不是她,夫人也不会胎象不稳!好在将军爱顾夫人,已经替夫人出了这口恶气,夫人才是这后院的主人,看她以后还敢在夫人这里放肆。”
姜思漾满意道:“是啊,那贱人也算是自食其果了。梅院,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回夫人,听小子说,将军下手可不轻,那贱人不仅脸肿得跟猪头一样,肚子撞到桌角上直接就见了血。” 听姜思漾问起,海棠脸上顿时溢出得意之色,“咱们将军心里还是最疼您的。”
“大夫怎么说?”姜思漾赶紧问道。
“听说,孩子多半是保不住了。” 海棠又补充到,“一尸两命才好呢。”
海棠知道,舒澜和她肚里的孩子,一直都是姜思漾的心结。
“不对,不对。”姜思漾沉思片刻后说道。
“夫人,您嘀咕什么呢?”海棠将药膏放好,问道。
“子成哪怕讨厌这个贱人,可不会丝毫不在意自己的孩子,除非……”姜思漾突然抓住了什么,心道:“除非那孩子根本就不是将军的,而是那贱人不知去哪里怀了的孽种。”
海棠被姜思漾的话说得莫名其妙,“夫人,您说什么呢?”
“没什么。”姜思漾的眉头舒展开来。
是她误会齐子成了,以为是他背着自己跟那个贱人有了肌肤之亲并有了孩子,齐子成在得了这个孩子以后之所以丝毫没有表现出高兴之情还想打掉,是因为这个孩子根本就是个孽种,现在一切都解释得通了。
姜思漾已经决定找齐子成悄悄验证,再找出奸夫是谁。舒澜,这都是你自找的!
海棠又道:“梅院请了大夫,到现在都还没消停,足见将军对那贱人毫不留情了,明明将军心里始终装的是夫人,谁让那贱人认不清现实,还要故意得罪您纠缠将军,她这是活该……”
“将军人呢?” 姜思漾有点迫不及待的问道。
“奴婢听说将军怒气冲冲回了主院,去书房待了一盏茶功夫,然后带着小厮有怒气未消的出了府,具体去了哪里,他们也不知道。”
“算了,说了这会子话,我也累了,扶我歇息会儿吧。”姜思漾心情极好。
“是,奴婢扶您去床上躺会儿。”海棠赶紧过来扶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