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8
高大的劫匪他海拔高,能够环视店铺内的所有人,甚至连在内侧、专门为定制服务的区域内他都能一目了然。
我只是刚刚伸手想摸裙子的手机,他就立刻举枪对准我,大声恐吓道。
“你想做什么?没听到我们说的话吗?立刻双手抱头蹲在地面上!”
被劫匪举起枪的瞬间,我立刻就判断出这群人是外行人,枪还没有上膛,哪怕指着我扣下扳机也没有用。如果不是他有三个同伴,我甚至自信在他还在思考为什么没能成功开枪疑惑的同时,能够将他擒拿下来。
有劫匪抢劫,哪怕他们控制了整个场所,禁止报警,里面的动静也会引起路人的注意力。很快警方就到了,只要到时候配合警方,解决这场事件并不困难。
我的大脑中飞快的运转,联想到各种各样的应对方式。
有人靠近了我,他将我拉到了身后。
……欸?
我瞬间停止了思绪,甚至是有些呆滞地看向了面前背对着我的男人。
高于我的男人,他宽广的背部将所有的危害都拦截于他的身前,牢牢庇护住我。
纲吉君……?
“喂,那边的!你们两个是想干什么?想尝尝子弹的滋味吗?!”
我和纲吉君的举动,引来了另外四个劫匪的注意,四支□□同时对准了我们。
如果是我一个人总会想到办法解决的,但是一联想到了纲吉君就挡在了我的身前,劫匪不分喜怒的□□说不定就忽然朝着纲吉君射击。
我的心脏不由自主地急速跳动,我拉住了纲吉君的衣摆,生怕他接下来做出什么别的举动。
“……纲吉君,听他们说的话吧。”
纲吉君回过了头,他的面色还带着些许惶恐,甚至还有一些不适时宜的怒意含在眉宇之中,这些情感在与我对视后马上就消散开,他轻轻地“嗯”了一声。
这个时候我才注意到了纲吉君拉着我的手出奇的冰凉,仿佛是浸泡在冬天的冰泉之内。
……他在害怕。
我在瞬间得到了这个情报。
我和纲吉君靠着墙壁并排蹲下,店铺内所有的客人都齐齐蹲在了地上,有两名的劫匪命令店员敞开柜台,将贵重的首饰一股脑塞进了袋子里面。
另外两名劫匪从前方派发着绳索,让互不认识的人互相捆绑住对方的双手,最后再互相贴上了黑色的胶带掩盖住双眼的视线。
“花言,不要引起他们的注意。不要害怕,很快就过去了。”
纲吉君的声音很小,他微长的棕发遮盖住他的表情。
“……嗯。”
我盯着他的侧脸看了好一会,才短促地答应了一声。
纲吉君是一个性情柔弱的男性,一直以来在我的印象里面一直如此。
我从来没想过他会主动站到我的面前为我阻挡伤害。
明明纲吉君自己也很害怕,结果还是站在我的面前了……
纲吉君。
如果可以,我并不想让纲吉君拥有如此恐怖的回忆……对他来说,可能这辈子都不一定有这么一次在那么近的距离内接触□□吧,现在居然选择顶着枪口。
我现在的心情相当的复杂。
我知道我自己不该出面,这里大庭广众之下,哪怕我的掌中花能够消除照片、书籍、之类的有形物体的存在感。但是,现场已经符合达成我的掌中花最大的弱点、也是最致命无法更改的弱点——是记忆、是人类。
一旦被看到了,通过人类的口口相传、通过人类的记忆传达情报,就能轻而易举破解掌中花的能力。不过人类的描述通常都有一些误差,除非是一些简易的情报才能通过口述传达。
哪怕我再怎么神通广大,这个致命的弱点无法消除。
我现在没有任何的伪装,在场共有三十余人,清楚的看见我的外貌。
我是异能特务科情报部部长,我存在的本身就是国家的机密。我在入学时、在入职时,我第一个接受到的命令就是保护自身。这并非是单指生命,而是所有。
前方发出了大声的喧闹,是一名不足五岁的孩子,因为劫匪粗鲁地把胶带蒙到了双眼上,发出了剧烈的哭闹声。孩子的母亲慌张地哄着他,却不见有任何的作用。
其中一名劫匪尤其不耐烦,他举起了双手,对着孩子的脸颊就是狠狠的一巴掌,扇得男孩直接飞出了一旁,一头撞进了人群堆里面,脸颊被打得红肿。
“呜……哇!”
男孩最后只来得惨叫一声,仿佛失去了声音一样、呜咽着,企图唤来母亲的帮助。只是那么一击,他的头和脖子仿佛就像不协调音一样难以复原。
母亲想要去接住自己的孩子,而另外一名身材太小劫匪拦在她的面前,同时对着打人的劫匪说:“不要节外生枝了。”
“烦死了。”劫匪骂骂咧咧地掐住了小孩的衣领,一把丢回了母亲的怀抱里面,“再吵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
母亲连忙捂住了男孩的嘴巴,她可怜地流下了眼泪,从黑色的胶带的边缘滑落了泪水。同时,她连伸出双手安抚自己的孩子的能力都没有。
“……”
“……”
我忍无可忍攥紧了拳头。
对孩子下手的混蛋都是畜生。
我向着纲吉君那边靠,企图借由视线错位观察劫匪那边的破绽。我和纲吉君突如其来亲密的动作并没有引起其他人的注意力,毕竟除了我们两个以外,也有不少的情侣因为劫匪粗鲁的举动,害怕地互相依偎到一块。
好消息是现在外面大多数人都被蒙蔽了双眼,而我所处的地方,恰好又是最后一个。蒙上双眼之后,除了劫匪都不知道是谁干的。
我打定主意,等会劫匪靠过来的瞬间,我就制服他夺走他的□□。
我对我的枪法相当有自信,毕竟我常用的武器就是□□,论把枪玩出花样,异能特务科没人能和我比。
“别害怕、花言,我不会让你有事的。”纲吉君一只手拢住了我,我猝不及防埋首到他的胸.前,另外一只手握住了我,企图将他的安全感传达给我。
我往纲吉君的怀抱里面缩了缩,维持着可怜巴巴的模样,暗地里观察着四个劫匪的一举一动。
放心吧,纲吉君。
很快就解决了。
.
沢田纲吉这几年内,多大的风风雨雨都经历过,早已在枪支面前练就成不动声色、岿然不动,全程保持着沉着冷静的态度解决所有的问题。
然而所有的不动声色,就在栗山花言被枪举着的那一刻,沢田纲吉吓出了一身的冷汗,一朝回到解放前,只记得拦在了栗山花言的面前,距离点燃死气之火只差一秒钟。
就只这么一秒的时间,他被栗山花言拉住了衣摆,用惶恐的目光看着他。
冷静忽的回归。
“……”
不能够在花言的面前暴露,不可以让她看到血腥的一面。
沢田纲吉极为懊恼地想为什么要贪图一时的便利,没去自家领地,说什么彭格列手下的店铺都有一两个善用武力的人,对付几个小劫匪根本不在话下。
花言的心脏跳得很快,她在害怕。
沢田纲吉意识到这一点。
栗山花言长那么大就没经历过这些,她的心思比大多数人都要纤细,更容易受到惊吓。
在孩子被打飞的瞬间,沢田纲吉察觉到了栗山花言陡然攥紧的拳头,随后靠近了他,埋首在他的胸.前。
……花言。
沢田纲吉心思百感交杂。
不能够接着下去了。
他搂住栗山花言的同时,用余光瞄了一眼现在大致的状况。
沢田纲吉打定主意,在劫匪将栗山花言的眼睛蒙住的空隙时,发动攻击,阻止这场闹剧的发生。
“你们两个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如胶如漆的谈情说爱,真佩服你们啊。”个字矮小的劫匪阴阳怪气地走了过来,手上还拿着黑色的胶带和绳索,“老老实实从角落出来捆好。”
就在这个时候,沢田纲吉想让栗山花言出去的同时,栗山花言起身让了一个空隙示意他出去,同时用着湿漉漉的眼睛看着他,就差在上面写着“我害怕”。
沢田纲吉:“……”
不是,等等。
这和我做好的计划完全不一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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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真的,我从未想到有这种情况。
所有的事情几乎是发生了。
我前脚刚离开,后面纲吉君握住我的手还没松开,直接把我从地上拉了起来。
我:“……”
放开我啊纲吉君,这不就打乱了我所有的计划了吗!
我和纲吉君两人同时看着对方,带着相同的懵逼。
矮小的劫匪操着一腔分不清男女的音调,笑嘻嘻地嘲讽:“你们两个之间的爱情还真是让人羡慕啊,这个时候还想有难同享。既然如此,那就一块出来蒙上吧,”
在我被其他受害者蒙上双眼之前,我觉得纲吉君的表情相当复杂。
不对,再怎么说,心情复杂的人该是我吧。
好好的机会愣是从手中溜走了。
可恶。
我和纲吉君两个人重新蹲回地上,不约而同的,两个人谁都没有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