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一方通行。
我的后辈——古川遥人, 目前绝赞通宵加班中,现在距离猝死只差一步。
PS:现在这个状态已经持续了整整三天。
“你不要再说闲话了,安心做你的工作吧。”
古川遥人做最后的挣扎, 他面色青白,吐出的一口气都好像要把自己的灵魂吐出来:“部长,你难道就舍得把我们抛在加班地狱里面, 而你轻飘飘的先行离去吗?”
“……呜哇, 不要把我说的像是无良上司一样,你高兴的话也可以抛下加班费, 干净利落地回家闷头大睡。古川你现在的脸色看着很不好哦?小心猝死呀。”我拍了拍古川遥人的肩膀, 说出了魔鬼一样的诱.惑, “回去洗一个澡, 香喷喷的爬上.床, 美美的睡一个觉不香吗?”
“香!当然香啊!”
古川遥人痛哭流涕,他在公司里面熬夜三天,脸色青白、挂着两个巨大的黑眼圈, 活脱脱一只大熊猫, 下巴因长期未仔细清理, 现在冒出了一小圈胡渣。
“可是一天晚上的加班费,可是能够和一周的薪水相比啊!而且工作今天不做完只会越堆越多、完全做不完了!”
古川遥人又悲又痛, 我怜悯地说:“既然放不下金钱, 那就只能用你的本身就不存在的夜生活交换了。”
古川遥人尖叫一声, 彻底扛不住压力,已经彻底不想和我对话。啪嗒一声趴到桌面上,双眼无神的继续敲打键盘。
这就是现代社会社畜的生活。
我好似被圣光笼罩, 带有无尽的慈爱再看一眼古川遥人。转头离去的刹那间, 我马上变了表情, 轻快的吹出了一口小调,甜滋滋的打卡下班。
迎面差点撞到了一个人,对方身形纤细,西装穿着方式特别的一板一眼。在我的记忆里面会这样穿的人也就只有……我抬头一看,果不其然是坂口安吾,旋即笑眯眯地说:“安吾前辈,我先下班啦,工作加油。”
在众多加班到半死半活的人群堆里面,只有我一人鹤立鸡群的站在打卡处。坂口安吾张了张嘴,想说什么,话语都滚落舌尖了,他愣是吞了回去,揉着太阳穴说:“……明天再见,花言。”
“明天再见,安吾前辈。”我想了想还是补充一句话,“不要太过于沉迷加班哦,我们情报信息部都要因为你的加班劳累,让我可爱的下属们最近都染上了加班的坏毛病了。”
坂口安吾张口就吐槽:“你倒是有点部长的责任心,也留下来加班啊。”
我言辞义正:“你这是想让我的丈夫独守空闺吗?我才结婚多少年呀,这样会让我们夫妻之间闹矛盾的,怎么可以这样,要是我们夫妻不睦,安吾前辈要帮我负起责任吗?而且我们部的加班制度向来是以个人主义为前提的,作为政府部门难道你要公然知法犯法吗?”
坂口安吾都不知道被我这个理由堵了多少次了,他哑口无言,挥了挥手,看着我露出了美滋滋的笑容,快速地从他面前溜了。
古川遥人眼睁睁看着我动作利落,一溜烟就消失不见的背影,眼巴巴的去看坂口安吾,痛心疾首地问:“坂口先生你就不管管栗山前辈吗?她以前是一个多么热爱加班的优秀上司,以前的她、帅气逼人,一脚高高踩到椅子上,气势感十足,满满当当一个□□老大姐,又帅又飒。结果这几年下来,已经完全变了一个人,生活颓废,基本就是踩着点上班,盯着时间准时下班。”
“……什么□□老大姐,你说的是谁啊,别乱带滤镜。”坂口安吾幽幽地说,“花言的工作本身就十分特殊,在工作上她仍旧做的完美无缺,没地方指责……怎么让她主动留下来加班?”
古川遥人嘤嘤的流下了一行清泪,“只能说栗山栗山部长家里面的小妖精手段了得,勾的她不要不要的。还我当年热爱工作的部长,在这夜深人静的公司里面,冰冷的工作、没有同理心提早下班的上司,当真令人心寒。”
坂口安吾:“……说了那么多,你就是看不惯花言提早下班,想拉她和你一起加班吧。”
古川遥人:“……唉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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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根本没有听到坂口安吾和古川遥人聊天中透露的险恶用心,如果我知道了一定会回去好好辩解一番。
在更衣室换掉了黑色西装,穿上了淡蓝色的连衣裙,把高高扎起的马尾放了下来,上了淡淡的妆。在镜子前面转了一圈,我露出了一个温婉的笑容。
确认完毕,我现在这个打扮就算是跑到相识多年的坂口安吾面前,他都认不出我是谁。
我被自己恶心到一瞬,拍了拍脸颊,若无其事的从后门溜了出去。
从这里回到家,只是坐电车都要一个小时。
[我的名字叫栗山花言,目前已婚三年,和丈夫十分恩爱。
生活十分的美满,我对这样的生活相当满意,也不打算改变什么。]
我在异能空间里面掏出了早就准备好的购物袋,在临开门之前,拿出小镜子对照一下自己的表情,确认无误——自己现在不管怎么看都像是在外面和朋友们购物一天,又辛苦又快乐回到家的败家女性,十分完美。
钥匙插入,打开了门,我脸上已经不自觉的露出了大大的笑容。
“我回来了!纲吉君!”
“欢迎回来,花言。”
厨房内传来了我的丈夫沢田纲吉略微模糊的声音。
我把鞋子随意的脱了下来,换上了毛茸茸的兔子拖鞋,购物袋往沙发上一扔,迫不及待的直奔厨房。一直看到了厨房内穿戴围裙,背对着我在灶台面前做饭的棕发男性。
我已经遏止不住的习惯,扑了上去,从背后抱住了沢田纲吉。
沢田纲吉被我的拥抱吓的一愣,背部短暂的僵直,他叹了一口气,转头看我,“不是说了这样做很危险的吗,花言。”
我歪着脑袋,笑意吟吟的问:“纲吉君不喜欢我抱你吗?”
沢田纲吉短暂又为难的思考一段时间,放弃了和我辩论,他弯下腰,轻轻的在我脸颊上亲一亲,“今天玩的高兴吗?”
我点了点头,依恋的回吻他的脸颊,果不其然看到他雪白的脖子攀上了浅淡的红晕。
……啊,纲吉君真的好可爱,明明都结婚三年了,什么事情都做过了,为什么他还是那么害羞。
结果我表面仍旧软乎乎的说:“我今天逛了好多好多的地方,雪乃还带我去了美甲店看,不过我不太喜欢,好像太过耀眼了。”
我光明正大地埋首在沢田纲吉的怀内。
[我的丈夫名叫沢田纲吉。
我和他之间并没有什么轰轰烈烈的恋爱,也没有什么美好的相遇。
即便如此,他于我而言,是漫山遍野花海中唯一的红玫瑰。]
我对此表示尤其同意,然而我当时的同桌又按捺不住关注沢田纲吉身边的故事。
沢田纲吉的身边好像就是物以类聚,有很多帅哥美女,性格各个具有特色。
我对年少时谈恋爱没有什么兴趣,这个年纪谈恋爱都是玩乐性质。
再说了隔了一个年级以外,除了厚着脸皮去隔壁的教学楼找人偶遇,说不定还要面临拒绝的风波。
希望渺茫。
我当时是园艺部的一员,好几次濒临灭部,在我入学的时候被部长死皮赖脸地求了进去。我本来是想当个挂名成员,结果一进去了,几个学姐纷纷参与了学校的大赛,只留下我一个人照顾园艺部的小花园。
在那天,我一如既往地拿着水管,舍弃了小小的粉色花洒,毫无美感可言喷射着教学楼下方的小花园。
在这几个月的细心培育之下,我们园艺部栽培的花朵们每一朵都开得格外灿烂,婀娜多姿,屹然成为了学校的风景线之一。有不少的女生都拿我们的小花园当背景开始拍照,我对此没有任何的不满,反而格外的骄傲。
栽培、施肥这种工作都轮不到我做,不过浇水这个工作我是逃不掉了。我对粉色小花洒嗤之以鼻,除了好看以外,连一点效率都没有。只要拿着水管喷射的时候,用大拇指轻轻挤压管口,就能将水管变成范围性的AOE。
“啊啊啊——快点、快点让开!!”
我的头顶上忽然就传来了一阵惨叫,我几乎是愣了一下,只听到了惨叫声离我越来越近,越来越大。
还没等我主动抬起头来,一个人形直接从我的眼前垂直掉落,一头栽进了绚烂缤纷的花丛之中,我恍惚之间好像听到了花朵们发出了前所未有的惨叫,随后奄奄一息挣扎地抖了抖身姿,娇花如落雪一般融化掉了。
重物坠落到花园之中,缤纷的花瓣漫天飞舞,各色的花瓣沾满了水珠。
……草。
我难得爆了一句脏话。
这可是我们辛辛苦苦照顾那么久,才总算开花的成果。
“痛痛痛……”
一个棕色的脑袋从一片绿色的灌木丛之中钻了出来,脑袋上还顶着几块蔫掉的粉色花瓣。也许是因为有大片的灌木丛做缓解,这个高空坠楼的家伙身体出乎意料的硬朗,完全不见有受伤。
几乎是一抬头,我保持僵直拿着水管的动作,喷溅出来的凉水通通冲到了掉落的人脸上。
“呸……”
他迫不及待拿手阻止了面前的水流,我后知后觉挪走了水管,然后走到了一旁把水龙头关掉,半睁着眼睛看他。
某个人抹了一把脸,睁开了湿漉漉琥珀色的眼睛看了我一眼,又马上用手支着身子站了起来,他马上松了一口气,对我露出了营业一样的灿烂笑容。
“还好没撞到你。”
嗯……说实话,换做其他人一定会第一时间关心他的身体状况,以及了解他怎么从天上掉下来这件事。
不过我看他精神状态不错,身体能蹦能跳,还能关心我的身体状况。
“确实,我和你都没有事。”我幽幽地盯着他,用手指指了指正下方,凉凉地说:“只不过我种的花问题大了。”
某个人吓了一跳,如果他是一只动物,现在身上的毛完全竖起来的那种。
他低下了头看了一眼花园里面一个呈人字形的凹陷,再回头环顾四周。刚刚炸起来的缤纷色彩的花瓣通通被水珠打湿粘到了地板上,四处一片狼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