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时,章破虏带领的甲旅到达了中军,在早已定好的位置扎营,中军校尉与中军书记官开始查验装备,登记造册。身为旅帅的章破虏则带着执法官与文书去向校尉复命,章义与旅中的同袍点验过后,在生火造饭的鼓号声响起前,各自把自己的马匹拴在中军在营后早已为骑兵打好的拴马桩上,然后三三两两的回到了营帐处。
回到自己帐篷处的章义,抢先把粮袋递给队中火兵,然后赶紧跑到自己的帐篷里,趁着煮饭的时间小憩一会,不一会就传出了呼噜声
章破虏穿过两片营帐,来到了校尉的帐中,帐内一张简易的舆图正铺在地上,另外一名旅帅已经到了,正和校尉一脸愁容的盯着舆图。
“校尉。”章破虏对着上首坐在小板凳上的一个中年男人拱手道
“回来了?”校尉头也不抬,只是说话,“说说,怎么样了?”
“我大军后方二百里未曾发现敌踪。”
“好,我遣人去回报都尉,你先坐,与我和刘旅帅看看这舆图。”校尉依旧没有抬头,只是挥手招呼章破虏坐下,同时,校尉亲兵也已退出营帐,前去都尉处汇报。
“你来看”校尉指着舆图说道,“都尉与我说,前出的斥候回报,草原六部里的铁勒部和乌日部就在大军东面一百二十余里集结,它们的前锋一千余骑已经向前压了八十里,都尉接了大将军将令率左右虞侯军的骑兵击溃其前锋,逼迫他们后退,给大军展开和集结的时间,我们第三团是整个左右虞侯军唯一的轻骑,所以都尉命我们明日申时出发,抢先遮蔽他们的斥候,干扰他们的判断,等待都尉大队到后予以击溃。”
章破虏看了会舆图,抬头看向校尉,嘿嘿一笑,说道:“怕是没这么简单吧?”
校尉苦笑一声,指着舆图上标记了平原的地方说道:“这遮蔽斥候,我们都是打老了仗的,自然是手到擒来,事关成败,我又请命都尉遣刘旅帅派一个队的兄弟去看了看,与你也就前后脚的功夫,可是回报却说这帮草原人不太对劲。他们的斥候用的是强弩,穿的却是我大魏边军制式扎甲。”
“可是看错了?”
“老章头,我手底下的兄弟再不济,也不至于会认错自己整天穿在身上的扎甲。”刘旅帅一拍大腿,狠狠地瞪了章破虏一眼。
“说得是,可是,这配弩的骑兵,我年少时在麟州见过,在边军,这三十年我就没见过咱们安北都护府和北庭都护府有哪个团用过,就算是都护下属各军的铁具装和兽纹具装都不曾装备过。”章破虏摸了一把花白的胡须,皱着眉头说道,“除非,是有人想遮掩什么。”
“这件事我已上报,想来现在大将军也该知道了,要遮掩什么我们暂且不管,这明日遮蔽敌军斥候的任务,你们来说说,该怎么办,这胡人忽然换了打法,我们的人也得做点准备。“
“要我说,不如轻装急进,一人双马,只穿皮甲,多带长兵。反正被强弩射到,就是扎甲也不见得好用,且甲重四十斤,何不弃用,我们跟他们消耗马力,逼迫他们收缩,只要让他们出不了营帐五里,胡人大队必然尽起兵马,要打破咱们游骑的封锁,这个时候,都尉的具装骑和披甲骑就该到了,咱们的任务也就算成了。”
校尉思索片刻,便点头应允,随后便问:“我们与大队相隔半个时辰,我们本队,两个旅之间要相隔一刻,谁先?”
“我先,老章头年纪大了,且刚刚回营,让他这把老骨头歇息一下吧!”
“你这个小东西,什么时候轮到你揶揄老子了?当年你刚来安北军时,你还是个连马槊都端不稳的毛头小子,怎么,才几年光景,就敢跟我争先了?”
校尉笑了笑,摆摆手,说道:“老章头你刚探查后路回营,再为本队先,你纵然是老当益壮,也得考虑士卒不是,就让刘旅帅先行吧!”
“也罢,校尉都开口了,我也就不与他争了。”
“好了,都早些回去歇息吧,今晚值守由左右虞侯军的步军负责,我等只管养精蓄锐,只待明日申时出发。”
“诺”章破虏与刘旅帅起身对校尉拱手受命,转身便出了营帐,各回本队营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