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柏荼是被赵喜旺叫醒的,他稍微愣了一下后才意识到赵喜旺清醒了!
“火子哥你没事了!?”
赵喜旺苦笑着摇摇头,说道:“只是暂时没事,可能、随时会复发------你先给我松绑吧。”
也正是肖柏荼解绳子时,赵喜旺顿时狰狞起来,“不好,又要来了!”
“我草泥马,坑爹呢!?”
肖柏荼又把绳子系上然后远离赵喜旺,出乎他的意料,这次赵喜旺很快就清醒了。这倒是一个好兆头。
“火子哥,你这病有什么症状?”
“原本只是会看到些幻觉,并不会影响到我,但现在……我发病时就会有全套的场景、人物,就好像梦一样,只不过梦中的主角不是我。”
赵喜旺其实隐藏了一件事,那就是如果幻觉中主角是他时,他分不清。
丰壤降临时,他就进入了一个主角是他的幻觉,分不清、真的分不清,甚至他意识到了他正在不分敌我的杀人,他也只能沉迷于幻觉无法自拔!
肖柏荼听完赵喜旺的描述,觉得他的疯狂没有斯托拉斯说的那么严重,当然,也可能是赵喜旺还没被丰壤侵染得太过严重。
“走吧,先离开这里。”赵喜旺现在想回赵家村,这几天迷惘与现实的交织,让他十分疲惫。
“先等等,我先问你一件事。”
赵喜旺有些疑惑地看向肖柏荼,后者开口问道:“你要怎么面对赵家村的人?尤其是,那些被你杀了的人的家属。”
肖柏荼担心赵喜旺回去后会遭到口诛笔伐,然后做出点什么举动。
“还能怎么面对?他们要是还愿意跟着我,那我就带他们投靠你;如果不愿意,那我就当个独行侠,自己到处走走看看吧。”赵喜旺很是洒脱,一开始他愧疚,甚至萌生死志。但经过这么多天的思考,他还是觉得好死不如赖活着。
赵家村的人对他而言很重要,但如果他们决定离他而去,他也不会阻拦。他可能会食不甘味、夜不能寝,但终究会习惯,因为他从一开始就是一个人。
肖柏荼笑了,赵喜旺比他想的要没道德,对、就是没道德,杀了这么多人都不想偿命,还想赖活着。而肖柏荼就是欣赏他的没道德!
“那就走吧,从传送阵回赵家村!”
“别,陪我坐马车慢慢回赵家村吧,我还有点盘缠。”说着,赵喜旺开始掏自己的衣服,但却没找到,还发现自己衣服其实残破不堪了。
“呵,看来我发癫的时候做了不少事。”
肖柏荼不敢说话,仔细回想他当时掏干净了没有,会不会吧把赵喜旺的盘缠掉里面了……
最后肖柏荼依旧遵循赵喜旺的建议,他内裤还是有点金首饰的,随便卖一个出去就有钱了。他还从内裤里找了套衣服给赵喜旺,当然赵喜旺是没看到从哪里掏出来的,不然他死都不会穿!
而肖柏荼一路上走来,被这方世界的惨状惊呆了,有一个成语叫饿殍遍野,但是肖柏荼却觉得这个成语无法概括。
所有人都是面黄肌瘦、骨瘦如柴的模样。
有些人的肚子会高高挺起,肖柏荼本以为是女人怀孕,却突然发现有的男人也是这样,肖柏荼才明白肚子里的不是孩子,而是寄生虫。
肖柏荼有些心痛,特别是看到有的豪门依旧会往外倾倒一些馊掉的残羹剩饭。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肖柏荼算是理解这句诗了。
“朝廷没有赈灾粮吗?”
肖柏荼本来以为赵喜旺会告诉他:有,但是在路途中被贪污了。
但实际上,赵喜旺说的是:“没有赈灾粮,自从新皇上位,就再也没有‘赈灾’这一说法了。皇帝年幼,认为天下太平安康。”
“但即便天下太平,依旧有大半穷人吃了上顿没下顿。”
“对,所以我当初联合起义军造反才那么顺利,只要一天管两顿,每顿煮点稀得快成水的舟,也有无数人愿意跟着我。”赵喜旺有些唏嘘。
察觉到肖柏荼的情绪有些不对,赵喜旺解释道:“应该只是这一片区遭灾,再走一段就会好了。”
“嗯,走吧。”肖柏荼不是圣人,他只是人,人会怜悯,也仅此而已了。
他只希望,自己的领地是一片乐土。
花费十来天的时间,肖柏荼和赵喜旺终于抵达赵家村。
赵喜旺召集所有人,说明完情况后,现场只是有窃窃私语,没有逝者亲属的哭嚎。或者这些哭声完全淹没在人海之中了,弱者的力量太小了,一不留神就会被忽略。
最后,愿意跟赵喜旺走的只有一小部分,包括赵莲花、赵起灵、赵德柱等人。
在传送时,赵喜旺突然哭了。
“呃啊啊啊啊,为什么啊,为什么走了就回不来了?”
“火子哥,怎么回事?”
“天道告诉我,我走了之后,这个世界就会崩塌,呵、呵呵……哈哈哈哈哈!”赵喜旺仰着头,两行清泪流下。
“那这个世界又是什么呢?为我而造的吗?还是说、只是幻觉而已?”
赵喜旺突然蹲下,双手抱头,喃喃道:“对啊,都是幻觉,同一个世界怎么可能会有的人饿死,有的人撑死呢?对的对的,都是幻觉!”
猛然间,赵喜旺冲到肖柏荼面前,捧住肖柏荼的脸,近乎是吼道:“肖当家的,你不是幻觉吧、你不是幻觉吧!?”
“我不是。”肖柏荼挣脱了赵喜旺的手。
“那你们呢?你们是不是!”赵喜旺又开始去触碰其他人,但当他碰到后,他又近乎癫狂地吼道:“为什么啊!你们不是幻觉吗?为什么那个幻境构成的世界会生出真人啊!”
“赵喜旺你踏马给我冷静一点!”肖柏荼直接一巴掌扇到赵喜旺脸上,“老子辛辛苦苦来救你,不是想看你变成一个生活不能自理的疯子!”
赵喜旺的世界因为他的离开崩坏了,让他怀疑起那个世界的真实性。
加之癔症发作,赵喜旺才会如此失态。
肖柏荼知道,但他依旧气愤,不是气赵喜旺,而是气自己身上发生的事。要说起来,他也感觉要疯了。
“斯托拉斯,你到底是谁?自从你出现后,我的领地就发生了这么多怪事!”
从斯托拉斯出现后,肖柏荼又遇到了张三,这个穿越者不合常理地出现在自己身边,这时肖柏荼还没感觉。
然后就是赵喜旺,他加入自己领地后原本的世界就崩塌了,就好像一切都只是为了这一刻!赵喜旺加入领地,目的达到了,其他的就没有存在的必要!
肖柏荼感觉自己就像枚棋子!
“这是命运的安排,也是诅咒。”
肖柏荼刚刚建立的对斯托拉斯感谢以及信任,在这句话出口时荡然无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