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要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要救你们俩?难道只是为了掩饰你的身份?”
齐宸珏撇了撇嘴,对锦儿说:“我已经躺好了,你负责熄灯。”
锦儿犹豫了一会儿,才跟齐宸珏说:“你把小榻拉过来吧……我……我有点儿害怕。”
齐宸珏的耳朵尖微不可见地红了一下,他从榻上下来,把贵妃榻推到床边,如此一来,两个人倒像是同床共眠了一般。
锦儿缩在被子里小声问:“齐宸珏,那个裴墨尘为什么要掳走我们?”
“自然是为了赵颖儿。”
“可他为什么要掳走赵颖儿?”
齐宸珏的眼神闪了闪:“因为,赵颖儿根本就不是赵颖儿。”
第二天天刚亮,月亮门就响起了轻微的敲门声。
隔壁的春分,也就是真正的赵颖儿显然也没睡好,听到动静立即披了件衣服出去,小声问:“谁?”
门外响起惜夏的声音:“姐姐,我是惜夏,来给姑娘送热水和早膳。”
春分不满道:“时间太早了。姑娘前天就一晚上没睡,昨天又新换了房间睡得不踏实,劳烦惜夏姑娘,过两个时辰再来。”
门外的惜夏也不恼,立即悄然退了回去。
同样听到门响的齐宸珏已经迅速完成了下榻、把锦儿从床上抱到榻上、又把贵妃榻推回原位,然后自己躺上床。
做完这一切之后,刚好春分也走回了房门。
春分并没有过分关注这边的动静,转身回房继续休息。
齐宸珏也闭上眼打算睡个回笼觉,可是才睡了没一会儿,就听到“咕咚”一声重物落地,接着是“哎呀”一声惨叫。
齐宸珏心里叫了一声“坏了”,睁开眼,果然是锦儿睡迷糊了,翻身的时候从榻上掉了下来。
锦儿揉着生疼的肩膀不满地咕哝:“齐宸珏,你可以啊!说好了我睡床,你怎么趁我不注意又跟我换回来了?”
齐宸珏比了个嘘声的手势,压低了声音说:“方才惜夏来敲门,锦儿,在裴家,记住你是冬至,我是赵颖儿——她是春分!稍有差池只怕要生乱子。”
锦儿委屈地点了点头,又咕哝着:“你既然什么都知道,那直接让人把我们救出去不就好了?干嘛大费周章的……如今可倒好,这里又多关了个你,咱们什么时候才能重见天日啊?”
齐宸珏索性从床上坐起来,把枕头垫在腰后,苦笑着叹了口气:“我也是事后才慢慢想明白,只怕我去搬救兵的信,是送不到京城了。锦儿,这出府的路,还得咱们自己走。”
一个时辰后,春分听到隔壁有动静了,这才起身去把月亮门打开。
门外站着梅染和苏芳,见门开了,便对春分笑着点点头,指着手上的东西道:“咱们是来给姑娘送热水和早膳的,劳烦姐姐让我们进去。”
春分侧开身子,梅染和苏芳这才轻手轻脚地提着东西走进来,但只是规规矩矩地把东西放在主卧门口,便又跟春分打了个招呼,退了出去。
春分和锦儿服侍着齐宸珏重新打扮成了赵颖儿,三个人安静地用过早膳,待春分把食盒提到月亮门外,就遇到在不远处守着的梅染。
梅染笑盈盈地接过食盒,又递上另一个食盒:“这是刚煮好的甘梅香片,请姑娘尝尝。”
顿了一下又小声道:“少爷一会儿便会过去。”
春分笑着点了点头,算是接受了梅染的示好。回到房间便把梅染的话转告给“赵颖儿”。
“赵颖儿”淡淡道:“既来之则安之,他不是说今天会告诉我为什么要掳走这么多少女吗?那咱们便听听看。”
春分打开食盒,早膳有水蒸蛋、小笼包、牛奶馒头,还有蔬菜粥、皮蛋瘦肉粥和小米南瓜粥,另外还有四碟清淡的小菜。
冬至笑道:“这裴墨尘对赵小姐还真不错,自打他回来,准备的东西倒是细心。”
三个人安安静静地吃过早膳,春分又主动收了碗盘,把食盒送出去。
在月亮门口,遇到了笑意盈盈的惜夏。
“姐姐给我吧。”惜夏伸手接过食盒,看了一眼月亮门里,才柔声道:“少爷想请姑娘去赏花,不知姑娘这会儿可准备好了?”
春分警惕地问:“在哪儿赏花?”
惜夏抿嘴一笑:“自然是在咱们沁园。沁园北边有一处花房,养了很多新奇的花卉,少爷想请赵姑娘去赏花,顺便喝茶下棋。”
尽管知道自己现在就是阶下囚一样的处境,但春分依然不卑不亢道:“这个,我要问一下姑娘。”
“那不如我同姐姐一同去吧?”
春分没有反对,惜夏便招了招手,叫了个三等丫鬟过来把食盒拿走,然后跟着春分进去后院儿。
见到赵颖儿,惜夏依然恭敬有礼,把方才的话又说了一遍。
赵颖儿淡淡道:“既然昨日裴少爷说了,今天会跟咱们好好聊聊,那我也没什么拒绝的理由,且走吧。”
惜夏看了一眼赵颖儿简单的发髻,脸上的笑容纹丝不变:“不如先让惜夏给姑娘梳个头?或者把梅染和苏芳叫来,她们虽然是在少爷院子里伺候的,但梳头和上妆都很有一套……”
“不必了。”赵颖儿淡淡道:“反正你家少爷要看的也不是我梳了什么发髻、上了什么妆,别白费功夫了。”
惜夏也不多言,便对着赵颖儿又福了一礼,接着看了一眼冬至和春分,笑着问:“今日是哪位姐姐跟着去服侍?”
冬至喜滋滋地上前一步,赵颖儿却说:“冬至看家,春分跟着。”
当着惜夏的面,冬至只能用眼神控诉。
然而赵颖儿并不看她,冬至得不到回应,只能撅着嘴巴留在院子里。
惜夏带着两人在沁园里绕了几个弯,果然看到一处漂亮的琉璃花房。
赵颖儿的脚步一顿,即便她见惯了好东西,如今也忍不住为之惊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