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鸟城地处霞谷和墓土之间的水域上空,城不大,但景色独特,白色的鸟群常年绕城而行,夜晚的千鸟城更是有着宛如童话般梦幻的天光。
浅淡而又自然的蓝紫色,满天灿烂的繁星,成群的飞鸟,和虚荣自小看到大的星光沙漠相似,却不似那么荒凉寂寥。
千鸟城远比那里温柔、浪漫,仿佛抬眼就能看见云层堆叠出一个独属于天空的笑。
所以,这里向来受到光之子的欢迎,是光之国度著名的情侣约会景点。
不过,在虚荣记忆里,却一直有一句话挥之不去:
“一起走过飞鸟城的光之子终究会走散”。
……
白鸟牵着虚荣刚到千鸟城,就看见一只超矮的呆毛菇哒哒哒跑过来,穿着峡谷专属的粉斗篷。
面色恍惚且梦幻。
“白鸟大人,千鸟城的水下漩涡里,刚刚钻出来了只冥龙!”
“它朝浮空遗迹的方向消失了,疑似从那边海面同时出现的裂缝有关。目前没有伤亡。我担心会有危险,让护卫队禁止无关者进入了。”
说明了情况,小呆菇匆匆忙忙一鞠躬:“相关资料已经放在神殿里面了,我就先离开啦。”
白鸟“嗯”了一声,对此毫无诧异,只是笑吟吟道:“好,辛苦了。”
虚荣之前还奇怪了一下白鸟怎么和平头一起来的,现在看来,大概是那边也出了什么问题,不然他家队长怎么一副早有预料的样子。
白鸟和猜到虚荣想法似的,突然回头瞥他一眼:“别瞎想了,到神殿给你讲。”
虚荣眨了下眼。
他任由白鸟拽着他手腕一路把他逮到神殿里,按在椅子上。
白鸟安置好了虚荣,转头从一旁的桌子上成堆的记叙暗石里面扒拉扒拉,挑出来一只暗石拿在手里抛了抛。
“啊,找到了,就是这个。”
他拿着暗石坐在另一边的椅子上,这才侧过头,笑眯眯看着虚荣。
“好哦,现在开始问答时间。你想先听墓土的事情,还是禁阁找我们的事情呢?”
虚荣想了想:“墓土。”
他更在意那只跑掉的冥龙和平头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还逮到了白鸟一起来找他。
“啊,那可有点长哦?”
……
平头那边发生的事情,说起来和虚荣这边挺相似,都是冥龙出了问题。
虚荣这边是本来由墓土提前清场的地方莫名其妙多出来了一头冥龙,出场就攻击;平头那边则是原本都已经锁定了光之子后突然转向,朝外围头也不回地跑走。
白鸟本来是和墓土剩下的巡逻队员呆在边陲荒漠,亲眼目睹了失控的冥龙一路横冲直撞,完全无视了他们这一大串光之子,朝着方舟码头那边的黑水爆冲,而后一点点消失在同样是突然出现的裂隙里。
平头追着冥龙冲出来,和白鸟他们顺理成章地汇合,而后因为担心虚荣那边同样出现特殊情况,就火急火燎地又跑来。
“所以你对千鸟城那裂缝不惊讶?”
“对哦,猜就是这样…不过光之国这么久了,突然一连出现两道裂缝……风雨欲来呢。”
白鸟笑着表达担忧,神情却没什么别的变化,平淡得就像在讨论今天天气如何。
……这家伙,总是知道些别人不知道的消息。
虚荣定定地看着他,没说话。白鸟弯着眼眸,手里依旧有一搭没一搭地抛着那块暗石。
“……禁阁说什么了?”
白鸟手上动作一停,很自然地收好暗石,仍旧是笑着的:“不想问我知道什么了?”
“懒得问。你自己安排。”
虚荣摇头。和白鸟待那么久,他怎么可能不清楚这位的性格,他不想说的那就没人能知道。
“哼…别这么相信我啊虚荣。”白鸟脸上的笑凝了一瞬,又笑起来,“好哦。”
“禁阁的话,是好消息哦。”
“我们小队要有新人啦!”
虚荣:?
“你…又从哪里抢人了?”
据他所知,他们家小队除了白鸟这个队长,连带他自己在内,都是白鸟抢的别的地盘的人。
巫师他不清楚,虚荣当初可明明是打算报禁阁执灯人的,他在星光沙漠长大,若不是白鸟,怎么也不太可能窜千鸟城来。
白鸟:……
饶是白鸟也没能绷住表情,脸一黑:“不是,虚荣,我亲爱的副队长,我在你眼里到底是个什么形象啊?”
虚荣:不然你看看我们队什么情况?
他安详闭眼:“我,星光沙漠;巫师,遗忘方舟。”
白鸟安静闭嘴。
他队员好像,真的没一个霞谷或者飞鸟城本地人。
他晃晃耳羽,很快就又恢复了笑眯眯的表情:“但是这次不是哦~是禁阁分配来的!”
“不过听说今天新队员有别的事所以没来,明天才能见面。”
“所以,要去看看裂隙吗?禁阁应该已经来了,关于裂隙的情况明天多半能下来,这任务大概率也是我们的哦~”
新任务啊…听着就会很麻烦。
虚荣没什么兴趣,也懒得去凑热闹。他站起身,无所谓地耸耸肩:“没兴趣。”
说完也没管白鸟,自己径自溜达出了神殿。
白鸟依旧坐在椅子上,他一手支着头,看着虚荣离开,面上的笑却一点点淡去。
他手上已经拿着那颗不知道记录着什么的暗石,垂着眼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半晌,白鸟很轻地叹了口气:“快了吧…希望一切顺利呢。”
暗石顺着白鸟松开的手滚落在地上,注入完毕的光能顺着能量槽亮起。
神殿里烛火浅淡的橘光里,点点银白在半空缓缓组成了一张繁复的壁画。
顶端是飞翔在云间的巨鸟,左侧,身形高大的先祖匍匐跟随;遥鲲拖着长尾螺旋环绕,山水河流、高林瀑布点缀其中。
右侧,却和左边截然不同。大篇幅的黑晕染其中,赤目的冥龙嘶吼,模样奇特的虫豸般长相的生物半露出水面,黑色的螃蟹围在巨大的红石边,它们狰狞着面目,一双双血红的眼凝视着左侧祥和的光之生物。
两者中间,是一道白鸟才见过不久、极其眼熟的裂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