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你现在应该是叫，西尔莎？西尔莎·霍桑。”他缓缓走向我。我理应逃开的，可身体却因对他的恐惧而挪不动分毫。
“谢天谢地，你没有死。”他把我抱在怀里，手指轻抚着我的头发，他的声音近在咫尺，“原来躲在了波兹南，卷了个发，我差点认不出你了，我的莉莉安，又漂亮了，而且……丰腴了。”
他捧着我的头，他的容貌在我眼中放大，我分不清他此时的喜怒，虽然他是笑着的，虽然他的语调很轻柔：“塔利这段时间把你照顾的很好，对吗？”
他知道了……他知道了，我和塔利的事情。
他拨开我散落在脸上的头发，捧着我的脸：“你们以为，一具烧焦的尸体就能瞒得过我吗？”
我望着他的眼，我想，我此刻的面容应该没有一丝血色可言，我的体温也渐渐冷了下去，如同扒光了衣服被扔去了遥远的北极。
静默之时，薇洛太太过来了，她推开门看到了我和德特里希，露出一丝惊讶和疑惑：“莉莉安，你和……”没等她说完话，一声清脆的枪声。
子弹穿透玻璃窗，瞬间碎成无数片散落在地上。
薇洛太太发出了一声高亢而刺耳的尖叫声。
“别伤害她！”我心急大喊，想夺过德特里希手中的枪。
指着薇洛太太的枪口往下移，德特里希冷漠道：“赶紧滚。”
薇洛太太被吓得脸色苍白，满脸惊恐地看了一眼德特里希，然后转身惊慌逃窜。
我舒了口气。以德特里希喜怒无常的性子，我真的无法确定他是否会当场将薇洛太太击毙。
“害怕了？”德特里希眼神紧锁着我，“我以为你不会害怕，毕竟，背叛我这一事你都能做得出来。”
我在恐惧中沉默。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和塔利的事么？莉莉安，我给过你机会。”他又抱紧了我，那把枪抵在了我的后腰，“还记得吗？我给过你机会。”
是了是了，他早就知道了。
那天凌辱我后，让塔利过来看见，他知道当时我要去见塔利……他把枪抵在我额间。
他故意的，他警告过我。
也对，没有什么能瞒得过他的。我还是太天真，太愚蠢，竟妄想能从他手里逃出。
他一字一句的说出我的罪证：“趁我不在的时候，跟塔利悄悄约会，让他把你朋友的消息转达给你，在美茵河畔牵手……”他突然笑了笑，“莉莉安，我对你不好？你要什么我都给你，带你骑马，带你徜徉天地，而你呢？对我做了什么？背叛我，与我的下属勾搭在一起？”
“莉莉安，你跟塔利感情深得到如此地步了吗？他一下战场不久，就迫不及待的来找你。”
我俨然成了一个哑巴，反驳的话语都没有——我没有理由去反驳。从我逃离他身边那一刻开始，他已经早就准备好天罗地网，我和塔利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眼皮底下。
他收回了枪，捏着我的下巴，那儿的肌肉都被他捏的发疼，“莉莉安，你就那么缺男人吗？”
“果真如此……”他又摸上我的头发，“果真如此，红发的女人，淫荡不堪。”他带着哄的语气明明是那么温柔的说出，字眼却分外冰冷，“听说还让塔利带你回村庄找你的朋友？既然你缺男人，你知道我对你那么好，便满足你这个愿望，好不好？”
我当然知道他想把我送到哪。我抓着他的衣袖，求他放过我：“不要把我送回去，求求你，上校先生，我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然而他却甩开我的手，对于我的求饶，眼中只有漠然，仿佛先前的温存不曾存在过：“莉莉安，我讨厌背叛。”
“我不会再背叛你了，不会再背叛你了……”
他将我流下的泪水轻轻一弹：“莉莉安，你需要个教训，你是个叛逆的学生，你需要被调教。”
我彻底崩溃了，用尽全身力气大力地推开他。
“我只想平平静静、安安稳稳的过完这辈子，我渴望自由的生活，仅此而已，德特里希，我不是你的东西，我不属于你，你也不属于我，你要什么女人没有，手指只需轻轻一勾，以你的地位引得多少贵族少女对你倾心仰慕？”我全身的力量被抽取殆尽，无力跌坐在地，拉开上衣的领口，露出半个胸脯，“看到了吗？这个编号，我只是个死了丈夫的寡妇，沦落你们国家被迫成为一个妓女，我身上毫无可取之处，根本没有什么可值得你对我花费心思，你放过我，你放过我吧……”
德特里希半蹲了下来：“想要自由？我当然会给你。”他伸出双臂，将我抱住，整个人又换了副面孔，变得温柔起来，“只是，只能是掌握在我手掌心上的自由，只有这样，你才能感受到什么叫做真正的快乐和满足，我会给你一切，莉莉安。”
他的轻声细语，暧昧得让我感到一阵悚然。我的心微颤，闭上了眼，再也无力多说一句话。
“妓女？你只能当我埃尔温一人的妓女，我有让他们欺负你了吗？有没有？”
他要我回答。
我缄默不语。
“有没有？”他突然拧过我的下巴。
“没有……”我屈服了。
他将我的眼泪吻去：“一切就怪树林里你初看我的那一眼，莉莉安，你是那样白，白得让我怜惜，白得让我去摧毁……”
多么矛盾的话。
“你为我亲手缝补衣服会让我感到很快乐，那些贵族少女会吗？她们太难伺候，怎像你，养一养，就能为我开出五颜六色的花，她们不行。”他吻着我的嘴唇，“你看，你全身上下，每处都柔软……”
我闭上了眼，任由他亲吻。
不慎掉入陷阱的猎物，脚部被尖锐锋利的铁钉刺穿，被猎人关进了牢笼。脚部的鲜血直流不止，它无法移动半步，甚至连发出一点儿求助的声音都无法做不到。
我亦是如此。
德特里希带了两个士兵跟随，驱车带我回住处。
“来，你该是时候与你的奸夫结束这段不光彩的关系。”他牵着我的手，走进门。
我看到，塔利浑身是伤，跪在了那里。
我与他无言对视，谁也救不了谁。
德特里希贴在我耳边说：“你再看他试试？”
我收回了眼眸。
被德特里希拖进了房间。
他的身躯贴上了我，撩起我的裙摆，手慢慢地往上，在我肌肤上游移：“你在这里，在这个床上，跟塔利做过多少次爱？”
“没……没有。”我忍着屈辱。
“没有？”他咬着我的耳珠，一阵酥酥麻麻，又如一股电流在我体内乱窜，“没有就好。”他说着，放开了手，起身去开门。
塔利被两个士兵挟制着，他们搬来了一张椅子让他坐在门口，他嘴巴被封住了，双手被束缚在椅背，动弹不得。
我忽然意识到德特里希想要对我们做什么。
他朝我走过来了：“来，莉莉安，让我最忠诚的上尉看着我们是怎么做爱的，让他听听你因为我而发出叫声。”
“你不能这样做，你不能这样做……”我拼命往后缩去，背部靠在床头板上。
你逃啊，逃啊。
可又能逃到哪去呢？
德特里希轻而易举地限制住我所有挣扎，他跪在我身前。
一切都是来得如此之快，我还未好好享受来之不易的自由，就被摧毁了。
“……叫啊。”德特里希俯首在我耳边沉沉命令，“叫啊……或许我的上尉也在兴奋着，他迫不及待地想要加入战局呢？”
我紧抿着唇，不让一丝无法言说的声音从我唇齿逃出。
可是他却每一次都追求着两个理念。
深，重，要让我臣服在他绝对力量之下。
像是要将我揉进他身体里才肯罢休。
我的双手忍不住勾住德特里希的脖颈，侧过头，我看到塔利绝望的眼神。他感受到我的目光，转过头去，不忍看我，然而下一秒，他却又看了过来。
情欲里的起起伏伏、我绵延不绝的哭声，与塔利那双饱含悲怆的眼。
撇过头去吧，塔利，撇过头，别看到我这个模样……
忘了有多久，也忘了塔利是什么时候离开的，我像河滩边上因缺水而渴死的鱼一般躺在床上。我的裙摆被撩到肚子上，我的双腿还在颤抖着，我目光空空洞洞的看着上方，我想要的自由也渐渐离我远去。
我好不容易获得的安逸人生，德特里希勾勾手指，就轻易摧毁。
然而那个罪魁祸首现在却温柔的将我抱入怀里，“感觉如何？莉莉安？”
我扯了扯嘴角，说不出一句话。
“我给你倒杯水？”德特里希说着，直起身来。
我看着他的背影：“德特里希，我一定会活得比你长，我要看你怎么死，你入坟后，我一定会把你尸骨挖出来踩烂敲碎，再把你的骨灰倒进下水道与老鼠为伍。”
他走到门前，脚步一停，却是没有回头。
“好啊，莉莉安，到时候别忘了你今日这句话，我等着你看着我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