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股压迫感又来了,我攥着衣袖,掩饰内心的紧张与不安,同时低下头,视线不由自主地看向看向他那双被擦得锃亮军靴上。
“今晚,你又去了哪儿?”他好像一直对我的行踪充满好奇和疑问。
我语气平平:“去隔壁村找朋友。”
“哦?是吗?是跟你朋友一同庆祝圣诞节?”
我点了下头:“……是的。”
“晚餐吃了什么?”
“……黄油玉米饼。”
“还有?”
“……姜饼干。”
“就只有这些?”
我木然地回答:“有,不过忘了。”
他嘴角微微上扬,流露出让人捉摸不透的笑容:“噢,是吗?那你的记忆可真不好。”虽这么说,语气却是满不在乎的态度。
他拦住了我去路,他高大的身影像堵坚固的墙壁,我看不到前方了,想走却也挪不动腿。
我尽量平缓着语气:“那么请问德特里希上校,我可以走了吗?我实在困倦不堪,想早点回去休息了。”我已经尽量掩饰掉不耐烦的情绪了。
“你累了吗?”
我感到无语,却也只能点头。
“正巧我也累了。”他笑意不减,“刚好我们能一起休息。”
我闻到他身上的香水味:“上校先生才从美人堆里出来,不太好吧?”
他不以为意:“逢场作戏而已,冰冷的圣诞需要温暖,而你,莉莉安,我又遇到了你。”
我紧抿着唇线,还在试图做着挣扎:“桑德拉夫人会担心我,我……”
“我会派人跟她说。”
接着,他抓着我的手臂。
我本能的甩开他:“不要,不要这样,我……求你,放过我吧。”
显然他并不打算给我逃脱的机会,一把将我拽进怀里:“莉莉安,怪就怪你又遇到了我。来吧,与我一起共度圣诞。”
抗争以惨败告终,我像一只斗败的公鸡,垂头丧气地被德特里希带到了一所房子里。他说他征用了这里,不在军营住了,随时欢迎我来。
我只感到恐惧和窒息。
他刚关上门,我就顶不住压力哭了,我总觉得这儿是为我量身定做的牢笼。
我哀求他放我走。
他不为所动,看着我,一双碧眼此刻很清亮,眼神里也没有丝毫不耐烦的意思。
他无视我的乞求,把我拉到一座钢琴前。钢琴有些陈旧了,顶盖有些斑驳的痕迹,木质琴键盖上有些灰尘,放在谱架一页琴谱也有些折痕了,甚至还缺了一角。
德特里希把我双肩压了压,让我坐在了琴凳上。他在我身后,微微倾身,呈禁锢式的姿势,他的胸膛贴上了我的背。
他打开钢琴的键盖,我看到,有些琴键与琴键之间的细缝落了灰。他讲究的拿来帕子擦了擦。
“莉莉安,知道这个谱子吗?”他问我。与此同时,他已拉着我的双手,覆在了琴键上。
“这样张开手掌,五指放在各个琴键上,以中央这个白键为中心,在它右边是高音,左边是低音,知道了吗?”他教导我钢琴的手势,我实在搞不懂他是什么意思。
可我还是在他的压迫下照做了。
“手塌陷了,不行,要这样微微拱起来,这手指放松,切勿僵直,这样只会影响美感。”他出奇的认真严谨,不断纠正我错误的手势。他好像是个追求完美的人,不容得一点儿瑕疵。
我感到浑身发热,额头和背上都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但奇怪的是双手却异常冰冷,即使他正覆着我的手。
他引领我的手,缓缓落向琴键。
面对眼前黑白相间的琴键,我完全不知所措,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手指被他带着按下。
我一点也不会,随着指尖与琴键接触的瞬间,一声沉沉的音调传入耳中。
那是一个什么样的音符呢?我并不知晓。
“这是来自贝多芬的《悲怆奏鸣曲》第二乐章。”德特里希轻声告诉我,紧接着又按下了另一个琴键。他没有看着谱子来,兴许他已经对谱子上那些复杂的音符早已深深烙印在脑海里。
音乐声缓慢而深沉,断断续续,几乎让人感受不到明显的节奏变化,然而德特里希依然不厌其烦地教着我。
他说,莉莉安,记住我教你的这个旋律。
我不会记得的,我心想。
后边,他没有再让我弹奏。他好像一件事开始了就要完成下去的人,他独自完成了这首乐曲。我不禁侧头看向他的侧脸,模样认真专注,似乎到了旁若无人的境界。
他已经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了吧,似乎连近在咫尺的我,他也察觉不到我的存在了。
乐曲沉而抒情,宁静却又炽热,又像理智下包裹的浓浓深情,让人忍不住回味探究其中。可却也无不宣示着一种孤独。
和德特里希完美融合在一起的“孤独”。
孤独的怪人。我似乎看穿了他。
“莉莉安。”德特里希停下奏曲,他握住我的手腕,我不由看着他。
他说:“向我们的再次遇见而献曲。”
我盯着他领口挂着的十字模样的勋章。这是他荣誉的象征吗?
这时,他俯下身来,吻着我,是不容我抗拒的、强硬的温柔。
我的理智仿佛坠入了无尽的深渊,再也捡不回来。
他解开我的衣服,我不禁打了个寒颤。他把我放倒在钢琴边上,我背靠着琴盖。他的吻几乎要让我窒息而亡。
他带茧子的手掌深入,揉着我那片柔软的肌肤,带着疼,也带着丝丝的痒。
“不……不要!”理智又如海水涨潮,一浪接着一浪的回归,我用力推开他,竟真的把他推开了一步。
我拢了拢被他扒开的衣领,看着他说:“你说过,要我甘愿,现在我还不愿意。”说时,我嘴唇都在颤抖着,生怕他对自己说出的话进行反悔。
其实,他确实也有权利反悔。
他所说的话,至于遵不遵守,皆在他愿不愿意之间。
“莉莉安,你觉得你有权利拒绝我?”很显然,他不是一个信守承诺的人。
我近乎示弱般低弱的语气:“总之,上校先生,不要在现在……”
“好。”他爽快答应,“不过,我们总得要为圣诞庆祝点什么。”
我闭了闭眼,妥协了:“那么你想怎么做?”
德特里希走到旋转式的阶梯前,对我招了招手,“来。”似有种引诱的意味。
我顺从的跟过去,他拉过我的手走了上去。
我跟他一起洗了澡。
过程中,他很安分,并没有对我做什么不轨的事情,相反,躺在溢满温水的浴缸里闭眼歇息,神情平和而宁静,还有点不符合他形象的乖巧?反正,他一句话也没跟我聊,像变了个人似的。
然而,要说唯一称得上不规矩的事,大概就是要求我替他穿上衣服吧。
洗完澡过后,我和他一同躺在那张软床上。
他胸膛紧贴着我的后背,双手从我的腰间穿过,缓缓向上摸索,揉捏我的柔软。
我微微感到不适,强忍住没有出声,他似乎对此颇感兴趣,乐此不疲的逗弄着。
我微微往前移了移,他不满,又把我往后一拖。
我紧闭着眼忍受着他对我精神和肉体上的折磨。
但似乎我想象的折磨并没有到来。
德特里希翻身在我上边,黑暗里,他凝视了我半晌,然后低头,轻柔而细致地吻着我肌肤的每一寸,动作不紧不慢。他的双唇犹如柔软的羊羔毛轻轻掠过我的肌肤,带来一阵阵难以言喻的酥麻感。
他正耐心探寻着我身体的每一个角落,大有誓要发现我身体的最敏感之处。
他温柔的动作简直不像话,给了我一种错觉,好像我们真的是沉浸在爱河中的一对情人——只有热恋中的情人才会有如此般温柔体贴的举止。
就连雅戈布都未曾那么认真的探索过我的身体,尽管他口口声声说爱我。
若是德特里希不是侵略者,若是我是个有钱的女人,那么他应该会是很合格的情人。
“莉莉安……”低沉磁性的嗓音仿佛被赋予了魔力,我差点应声。
他拉开我的双腿,我下意识的拢紧了。
&34;不要挑战我的耐心。&34;他的语气平静如水,但其中蕴含的威胁意味却让人不寒而栗,他伏了下来,“我不做你。”
我攥着床单,头屈辱的扭向一边。
然后,像有一条灵活的蛇穿梭其中,这是雅戈布从来没有给过我的感觉。我的意识迷迷糊糊,咬着手才极力让自己不发出丁点声音。
“莉莉安,还记得刚才的旋律么?”他说。
“……什么?”说出口的语调却像是快要溺死在海里的鱼。
“像这样……”
他似乎把钢琴曲的节奏代入了这种事情上。
不过一会儿,我的脑海里一片空白,只听得海水在涨潮的声音。
我的脸滚烫滚烫的,我羞愤的哭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