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的,东家是不是魔怔了?从昨晚到现在,都没出来。我到她门口喊了一声,她让我别去打扰。”
张浩权到柜台找到罗义亮,一脸焦急地说道。
“她有事呢,别去打扰就是。”
罗义亮也看了那本《敌后工作人员手册》,他比古佳涵有经验些,也算一名成熟的地下工作人员了。
可是,看到这本《敌后工作人员手册》后,他也是非常震撼。
对照着这本手册,他发现,自己在吉庆茶楼这段时间,有过很多失误的。
幸好,日伪特务并没有盯上吉庆茶楼,否则,他和古佳涵早暴露了。
敌后情报工作,真是来不得一点疏忽,更不可心存侥幸。
罗义亮今天正式向上级申请,把张浩权调离申浦。
敌后工作人员手册中说到,情报站的交通员,一定得是精英中的精英,否则整个组织,都会因为他而遭到破坏。
张浩权虽然机灵,但还称不上老练。
最重要的是,他被特务跟踪过,有可能存在风险。
张浩权态度很坚定,一心想在申浦战斗到最后,哪怕是死,也希望能死在申浦这个阵地上。
这样的态度值得肯定,但这样的做法,却不提倡,特别是在敌后工作,冲动是魔鬼,随时都会受到惩罚。
直到晚上,古佳涵才走出房门。
从拿到《敌后工作人员手册》开始,已经是两天一夜。
古佳涵三十几个小时没合眼,也没喝过一口水,没吃过一粒米,不眠不休,只为吃透《敌后工作人员手册》。
虽然两天一夜没休息,可她的精神很亢奋,双目神采飞扬,跟原来相比,像换了一个人似的。
整个人的气质,发生了明显的变化,变得更沉稳、成熟。
原来的青涩和可爱消褪了,取而代之的是自信和沉着。
她结合自己的实际情况,研究《敌后工作人员手册》,发现这本册子,几乎是给自己量身定制。
前面说了从事敌后工作需要具备的条件,后面又说了对特工的要求和能力,最后还说到了交通员以及卧底的具体要求。
还以在敌占区开一家杂货铺为例,详细说明了,如何做敌后工作,如何与敌占区的人打交道,特别是跟敌方人员打交道。
碰到日伪特务,一定不能表现得有厌恶感,可以不喜欢,但不能表现得讨厌。
古佳涵觉得,这简直是为自己量身定制的手册。
她越看越有兴趣,越看越吃惊,之前她与谢轩的交往,完全用错的方法,简直错得离谱。
如果谢轩稍微警觉些,非得怀疑她不可。
“老罗,睡了吗?聊几句。”
古佳涵到罗义亮的房门,敲了敲门,轻声说道。
罗义亮已经睡下,可古佳涵来敲门,他以为发生了什么事,赶紧开门让她进来。
罗义亮低声问:“什么事?”
古佳涵诚恳地说:“我想向你做个深刻的检讨。”
罗义亮诧异地问:“检讨?你干什么错事啦?”
古佳涵低着头,很是懊悔地说:“我之前干了很多错事,特别是跟谢轩的相处过程中,任性妄为,没把组织的安全和需求放在心中,只想着自己,太自私自利了。”
这本《敌后工作人员手册》,将对她的一生,都产生重大影响。
不,已经产生影响了。
这本手册,已经在改变她,并且将改变一生。
也不知道是谁写的,以后如果遇到那人,一定要好好感谢他,并且真诚地喊一声“老师”。如果可以,她要请他吃次饭,给他泡过茶,还可以亲手给他做过饭。
只有在敌后做地下工作的人,才知道这本《敌后工作人员手册》的重要性。
特别是古佳涵,更是深有体会。
“你能意识到自己的问题,这就很好嘛。我们来申浦工作,都是摸着石头过河,没有经验可以借鉴,犯点错,走点弯路是正常的。只要我们不断总结经验,不断学习,自然会成为一名合格的敌后地下工作人员。”
古佳涵笑道:“老罗,这是谁写的?我真想拜他为师,如果他收我为学生,那我就不用担心再犯错误啦。”
“再好的老师,学生不勤奋刻苦钻研,也成不了大器。写这手册的人,我也不知道是谁。如果以后碰到了,我也想向他请教。”
写这手册的人,正在跟宫冰接头。
宫冰握着谢轩的手,亲切地说:“你写的敌后工作人员手册,实用性太强了。我准备给中央敌区工作委员会送一本,让整个敌占区的地下工作人员,都能看到。这手册,能当教材。以后所有做地下工作的,都将受益匪浅。”
谢轩说道:“岂敢岂敢,如果能让其他同志受益,不管怎么使用都可以。我只有一个要求,不要写我的名字。”
宫冰提醒道:“可以用个化名。”
谢轩摇了摇头:“不管什么名,都不要写。如果一定要写,就写你的名字,或者伍先生的名字。”
如果潜伏者追求名誉,那还是个什么潜伏者?
不要说现在抗战没胜利,就算抗战胜利了,这些事,他也不会公开。
组织的秘密,生要烂在肚子里,死要带进棺材里。
宫冰微笑着说:“我可告诉你,古佳涵很崇拜这个编写者,还要拜他为师,请他吃饭。”
谢轩说道:“如果她看了能有收获,也不枉我一片苦心。”
古佳涵能说出要拜师,还要请吃饭,说明这本手册令他受益良多。
这不就是谢轩的初衷吗?
宫冰缓缓地说:“怪不得她要拜你为师,果然是有道理的。”
谢轩把情感和组织利益分得很清楚,告诉古佳涵身份,马上就能赢得古佳涵的芳心,可谢轩不仅不告诉,而且连名字都不留。
谢轩说道:“你转告她,目前就有特务盯上了吉庆茶楼,看她能否察觉到,并且化解。”
宫冰吃惊地说:“什么?有特务盯上了吉庆茶楼?你……不是打过招呼吗?”
谢轩缓缓地说:“我也是无意间发现的,这个特务,不是特工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