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冕摇了摇头,说道:“这一次文君能够安然回来,全靠这赵县令的公允。”
“如果我们暗中出手,让他去打头阵,而我们就躲在后面渔翁得利,那我范家成什么人了?岂不成了忘恩负义之辈?”
范杰听后,颇为不快,忍不住说话大声了一点:“大哥,这怎么能叫忘恩负义呢?这叫谋略。”
“不是做弟弟的说你,你就是太心软了,做事太过拖泥带水。”
范冕脸色一沉,呵斥道:“够了,此事无需再提,我是绝不会同意的!”
范杰还要再说,范文逢先一步拉了拉他的衣袖,摇了摇头,他这才忍了下去。
范文逢没有再提此事,而是转过了话题,问道:
“父亲,上次我让您和二叔打探的消息,打探到了没?”
范杰哼了一声,扭过了头去,不再说话。
范文逢的打探,就是让范冕查一查新县令来的时候都带了些什么人。
范冕的脸色倒是稍微缓和了下来,刚要回答,管家却是急急忙忙的跑了过来恭声说道:
“老爷,有人前来拜访!”
三人同时一奇,互相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诧的神色。
范冕连忙问道:“是谁?”
管家道:“是平阳县郑以台先生!”
“郑以台?”
三人之中,范文逢惊得猛地站了起来,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
一刻钟之后,范家的会客大厅。
刚才还在商谈的范家三人正陪同郑以台依次而坐,寒暄说着话。
“郑先生,学生这厢有礼了。”
郑以台名气极大,身为末学,范文逢必定是要表示尊敬的。
先前,那个赵文田出任县令的时候,他就让父亲和二叔去去查探一下赵文田身边的人手。
只有查探清楚了状况,他才可以从容安排,安排机会对付方家。
方家与他范家结怨极深,一直缠斗了十几年。
他早就想将方家连根拔起,只是一直没有机会。
只不过,不等他查探到赵文田的情况,赵文田却抢先对方家动手了。
而更加令他想不到的是,北辰萧身边的人,居然是眼前的郑以台。
对于郑以台,他自认为是颇具了解的。
他这么多年都在隐居,这次竟然帮助新来的赵文田?
这个原因,恐怕只能是因为礼部尚书赵有祺曾经是郑以台的师兄了。
心念间,他隐隐有了个念头。
似乎这一次,他们可以借助赵文田的力量对付用来对付方家。
郑以台淡然一笑,随即道:
“这一趟冒昧前来,其实是奉了县令大人之命,前来慰问一番,范家主,令媛现在可安好?”
“一切安好,多谢大人关心了!”
范冕笑着点了点头。
“这就好!”
郑以台似乎是真的来慰问的,听完之后立刻松了一口气。
不过随后,郑以台又随意地对范家家主范冕说道:
“任何触犯朝廷律法的犯罪,县令大人都会依法办事,绝不姑息!”
“任凭他有多大权势,多大力量,多少金银,都不行”。
“这一次,方家子弟方圭犯罪,而且冒犯的还是范家主的千金,县令大人已经将其入狱三年,服徭役三年,让他得到了应有的责罚!”
“范家主敬请放心,无论方家怎么央求县令大人,或是耍手段,县令大人都会维持原判的。”
“另外,范家主若有什么方圭违反律法的证据,也可以交给县令大人,县令大人一定会秉公办理的!”
说完,郑以台拱了拱手,人也站了起来,一副大义凛然的神色。
“装!”
三人心中同时道。
三人都明白,郑以台这话,明着是说赵县令怎么样公正严明,会秉公办理此案,让他们协助办理此案。
但潜在的意思,其实就是让他范家投诚,而且还是要带上投名状投诚。
三人不可察的对视了一眼,闪过几丝考虑。
范杰的脸上闪过一丝犹豫。
范文逢倒是不疾不徐的,脸上一直挂着笑意,最后更是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
范冕原本和范杰一样,有着一丝犹豫的。
不过见到自己的儿子点头,一副信心满满的神色,不由得心下一动,暗暗下了决心。
他略微咳嗽了几句,也站了起来,拱手说道:
“大人的秉公办理,老夫深感钦佩,也一定会大力支持的。
“既然这样,不如由老夫做东,请县令大人来寒舍一聚,为县令大人接风洗尘。”
郑以台脸上闪过一丝笑意,眸子幽深回道:
“范家主既然有此意,那就再好不过了,我一定会如实禀报给县令大人的。”
他想到过范家并不会拒绝北辰萧送出的橄榄枝,没想到居然这样轻而易举。
虽然有些郁闷展示不出自己的能耐,但也说明了一件事。
那就是,谈判其实是件很简单的。
只要双方有意,即便有再多的考虑,最终也会水到渠成。
郑以台心中也满是欣喜。
“那就劳烦郑先生了!”
范冕拱手道了声谢。
两方结盟的事情,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稍微意会一两句,双方都心知肚明了,不用多说。
“今日末学难得见到郑先生,还请郑先生一定要赏光留下来吃顿便饭,末学还有些问题想请教郑先生。”
此时的范文逢想把郑以台留下来好好招待一番。
郑以台倒也不急于回去,因此立即笑道:“如此,那叨扰了。”
见他应承了下来,范文逢、范冕、范杰三人也是稍微松了口气,脸上都有喜色。
当下,范家就热情的宴请了郑以台。
双方属于合作关系,关系比之以前自然更近了一步。
酒桌之上自然是言笑晏晏,宾主尽欢。
当晚,郑以台离去之后,范家主事的三人又坐拢在了一起,进行商议。
范杰急不可耐,坐下后立即就开口问道:
“文逢,我刚才是说过要投向那个赵县令,借助赵县令的力量帮助我范家对付方家,但是,我也只是说说罢了,也没打算一定要如此啊!”
“你刚才还说过担心那个赵县令会中途变卦的,怎么一转眼就如此肯定?”
范文逢摇了摇头,没有回答,却是转过头笑着问范冕道:“父亲,您认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