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经不指望薄让回答了。
可是他的沉默,却清晰的让她心痛。
“这件事我会委托林律,你别管了,算我求你。”
孟轻雾拉过被子,拢住蜷缩的自己。
这场谁先看手机的游戏以一种潦草的样子惨淡收场。
孟轻雾报复性的打开手机,心里甚至有一丝遗憾,当时不该阻止薄让往下翻的,多翻点看到离婚协议,一了百了的好。
澳洲原定的旅行计划被这段插曲打乱,薄让甚至安排的是私人飞机回国的。
孟轻雾推着行李箱,心里黯淡想着,他到底是着急了。
而在机舱里,她路过薄让身边的空位,走到后面。
升降板拉起,她戴上眼罩,不想去看去听薄让在干什么。
而薄让吩咐了一些事后,看向舷窗外,一向淡薄的脸上是罕见的严肃。
那枚弹壳找到了,冰冷的躺在他的手心。
而那个子弹的型号,和他先前击中的那个人用的是同个类型。
漫长的飞行后,薄让匆匆去了公司,只吩咐司机把孟轻雾带回家,不准她见林和聿。
孟轻雾坐在后排,咬着手指,忧心忡忡看向手机。
不让见归不让见,林和聿怎么失联了。
望着一条条没有回应的绿色对话框,孟轻雾打给还在养伤的骆烟。
“你不知道吗?”
骆烟奇道,正说着她一拍脑袋想起来,“对了,那时候你还在国外。”
“他到底怎么了?”
“他意外出了车祸,从宛城开到这的高速上被车撞了,就昨天的事情,跑车头都被撞烂了。”
孟轻雾心里一紧,“那他人……”
“人没多大事,被撞之后坐在车旁边等警车过来,受了点伤在医院,跟我不在一层,上午应该被推去做检查了。”
孟轻雾静静听骆烟说,手机紧紧握在手里。
“轻轻?”
她半晌没说话,骆烟语调放轻,以为她不在。
“这不是意外。”
她轻声开口,语气里落满失望。
“一定是薄让做的。”
时间太巧了,这一定是。
孟轻雾失魂落魄的挂掉电话,她以前那个熟悉温和的老公,在婚后一点点变成一个偏执冷血的人。
一整天薄让都没有来消息,孟轻雾待在工作室给骆烟赶礼服,舆论让她成为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但那已经不重要了,林和聿的无妄之灾让她愧疚,这些事情压在心头让她整个人魂不守舍。
直到熟悉的电话铃声响起,孟轻雾看到林和聿的名字。
出于愧疚,她甚至没脸去接通。
“孟小姐。”
林和聿依旧是懒洋洋的语气,却听得孟轻雾心里酸涩。
“林和聿,你还好吗?”
“小伤而已。”
他说的洒脱,孟轻雾心里负罪感又加重几分,她小声说,“对不起。”
除了对不起,她甚至不知道该和他怎么说。
“这有什么的,伤疤是勋章。”林和聿不欲多说,满不在乎的结束这个话题,孟轻雾以为他就是报个平安,林和聿却突然问她,“你身边有没有人。”
孟轻雾下意识扫了眼周围,“没。”
“那好,我现在说的话,你只管听就行。”
“关于x告你抄袭的这件事,有眉目了,你在国外的这几天,李东沧有找到我,他说他身边有一个可以推翻x的证据,但他现在受人监视,没法提交,我本来想着过去拿的,但是路上出了车祸,现在只能靠你去拿。”
“但你要小心,监视的是薄让那边的人,你接触到李东沧会让他起疑心,所以千万小心不要被发现。”
地点依旧是那家冰室,孟轻雾跟门口保镖借口自己出门见骆烟,严词拒绝保镖的跟随后,裹的严严实实出了门。
薄让在办公室里看着平板里那个代表孟轻雾的小红点不断移动,门突然被推开,他不满的看急的上气不接下气的李平,“有事说事。”
“薄…薄总,我叔叔出门了!他甩了盯他的好几个人,好在我还有后手!”
他把一个大包裹恭恭敬敬递给薄让,薄让本以为里面是什么股权转让书,没想到里面掉出一沓纸。
更准确的来说,是画稿。
比x在网上大肆发布的画稿更精致,更高级。
落款是,日期也在很早的四年前。
老人家为了更快澄清孟轻雾的清白,还加急了笔迹和指纹比对。
李东沧这个倔老头,表面不作声,背地里跟他对着叫板管理权。
作为为数不多知情当年薄孟两家真相的人,他一直避免和孟轻雾接触,薄让曾旁敲侧击过他,李东沧只说自己是个老头子,公司姓谁不重要,有钱赚就行。
可孟轻雾遇到了什么事儿,他怕自己怀疑,偷偷变着法子帮。
薄让冷笑,李东沧现在连这些细枝末节的证据都在收集了,以后怕不是还有大动作。
他掂着包裹里面的画稿,问李平,“你在什么地方找到的。”
“老港冰室。”
李平不敢隐瞒。
“还送过去。”
薄让淡淡吩咐了这一句,重新低头看孟轻雾的轨迹。
二十分钟后,李平发来消息说自己已经放好。
而孟轻雾的那个小红点,也移动到了那个地方。
薄让的瞳眸震动,心里有块地方不安的坍塌。
这肯定不是偶然,
孟轻雾她,到底是怎么跟李东沧联系到的!
知晓真相的人就是定时炸弹,李东沧这个人,不能再留了!
薄让冷酷的眸眼里闪烁着无机质的冷,他垂眸打了一个电话,电话接通,对面的男人语气谄媚。
他没有理会,眼睛死死盯着孟轻雾那个进入老港冰室里就没有再移动过的小红点。
“你不是想上位吗,我今天给你这个机会。”
孟轻雾按着林和聿的指引,在老港冰室里找到那个包裹完好的牛皮纸袋。
稿件露出的那一刻。
她捂住了自己的脸。
那些画稿穿越过时光的洗礼,静静躺在地上。
后面大堂里人声嘈杂,不知道为什么,她的眼泪大颗大颗跌落,晕在了稿纸上。
她什么都不记得,老公也靠不住。
可却有这么一个叔伯,愿意帮她,可她连他的面都难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