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对头沈怀舟的家里。
更准确的说,是他家门口。
她的手搭在方向盘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直到视线里出现一道人影。
骆烟裹着披肩,慢慢走出来。
饶是常见,孟轻雾却每次都要沉溺在她的美貌里恍惚几秒。世人都说白栀漂亮,可他们不知道,在沈怀舟的金屋里,藏着一只金丝雀,她是白栀往死里整都整不出的绝色。
她下车,压低帽檐,走到院门口,沈怀舟不欢迎她,没薄让在,她进不去。
一个进不去,一个出不来。
孟轻雾看向骆烟纤瘦锁骨那没掩好的痕迹,叹了口气。
“烟烟,我需要你帮我。”
听她讲完自己的想法,骆烟从栏杆的缝隙里伸出手,摸摸她。
“你这样做与其说是我帮你,不如说是你断了退路在帮我,所以我不同意。”
“我是挺想复出摆脱沈怀舟那个畜生的,但是轻轻,你这样帮我,以白栀的心机,今后你的处境会很难的,这个时机我可以等,但不能牺牲你来铺我的路。”
骆烟的腕子上有触目惊心的红痕,孟轻雾看向她,眼眶红了。
“我和薄让正在离婚,我已经没退路了。”
电话突然响起,是薄让的。
孟轻雾点开免提,接通这个电话。
“你取消了白栀的设计?”
电话那头的男声不辨喜怒,孟轻雾也很平静的嗯了声。
“她本人和工作室姿态都摆的很低,舆论也在这,轻轻,这不是你过家家的游戏,你不占理,违约的钱我不会帮你付。”
孟轻雾以为自己的心经历过这段时间的事情,已经够冷了,没想到薄让的话依旧能把她一剑刺伤。
他看起来是很冷静的在陈述局势,可他的冷静就说明他的心已经不偏向她了。
孟轻雾挂断电话,她看向骆烟,“这就是我最近一直在过的日子,我过不下去了。“
她语速越说越快,好像慢一点,眼泪就会掉下来。
骆烟看到她这样,叹了口气。
“轻轻,你真想好了,我俩联手会被整死的。”
“死就死。”
孟轻雾抽着鼻子,“我后备箱有个折叠梯子,你要不要翻出来气气沈怀舟。”
半个钟头后,骆烟坐在孟轻雾的工作室里,她从烟盒里倒出一支细烟,点燃。
带着薄荷味的淡青色烟雾弥漫在两个人之间,骆烟看向在电脑面前敲敲打打的孟轻雾,真心道,“你执行力比我强多了。”
孟轻雾看向这个自自己有记忆来,唯一称得上知心的朋友,她不响,抽了骆烟指尖夹着的烟,按熄在给薄让的西装画稿上,随后鼠标点击发布。
她高调选择了一个让人大跌眼镜的设计对象。
疑似杀人,被沈怀舟封杀雪藏三年的骆烟。
消息一出,热搜和实时广场直接天翻地覆。
不等大家会哗然成什么样子,孟轻雾关掉电脑。
“你都不怕,我为什么要怕。”
说着,她拿着软尺走向骆烟,骆烟身材很好,像极了艺术缪斯。
进入到工作状态,孟轻雾动作很快,只是,她的尺子顿在了骆烟的小腹,那里有一道侧切的伤疤,虽然不明显了,但是依旧看得出来。
察觉到停顿,骆烟淡淡的笑,“我没了一个孩子,沈怀舟的。”
“也是因为白栀。”
往事并不如烟,各人都有滔天爱恨。
孟轻雾不知道说什么安慰她,她把工作室不许抽烟的警告转过去,跟骆烟要了根烟。
一时无言,两支烟都燃到头。
她以为自己刚抽,会呛,结果很自然的过肺。
骆烟开口,嗓音里染上几分哑,“我还劝你忍什么啊,我们俩,早就被逼的没退路了。”
“我是有法子复出,可你呢?”
“你家的公司还掌握在你手里吗?”骆烟语气里不免染上担忧,“你准备跟薄让离了,他们那种天性凉薄的商人,肯定要从你手里撕下血淋淋的一块。”
“我找了一个帮手。”
孟轻雾闻言笑了,举起电话正响个不停的手机。
来电正是林和聿。
“孟小姐,离婚协议我基本弄好,但涉及公司的相关细节,我感觉我还是来一趟比较好。”
“别来。”
家里突然进来一个人,孟轻雾看清来人,果断挂了电话。
“孟轻雾,你胆子很大。”
一道冰冷的声音由远及近,骆烟闻言,变了脸色。
“我胆子还能更大,沈少爷你不妨期待一下。”
孟轻雾转了椅子,看向来兴师问罪的沈怀舟。
沈怀舟闻言轻嗤,没把孟轻雾放在眼里,他路过孟轻雾,站到沙发前俯身掐住骆烟的脸,她挣脱不开,黑白分明的眼睛不偏不倚盯着他。
沈怀舟摩挲着她的脸,低沉开口,“烟烟,你这么爱跑,看来我得把你弄条链子拴起来。”
骆烟偏过头,她被沈怀舟抱起。
孟轻雾知道拦没有用,但又担心沈怀舟的手段。
“你想好接下来怎么办了吗?”
骆烟低低笑了声,在他怀里淡淡道,“还能怎么办啊宝宝,大操大办呗。”
说着,她不给沈怀舟向孟轻雾兴师问罪的机会,咬上了他的喉结。
沈怀舟闷哼一声,回头横了孟轻雾一眼,走了。
眼瞧把这尊突如其来的大神送走,孟轻雾没敢在家多留就迅速联系上林和聿。
他给她一个地址,孟轻雾看着这条消息眉心蹙了起来。
这家被包场到就剩林和聿一人的餐厅,鲜花锦簇钢琴悠扬,她心底不禁有几分后悔。
她怎么就相信这个纨绔子能办正经事。
伴随着舒缓的旋律,孟轻雾闭了闭眼,走进去。
“怎么没约律所?”
“律所耳目多啊,约这里私密性好,还能给别人心里添堵。”
林和聿笑眯眯回答,孟轻雾一时间不知道他说的这个别人是她自己还是薄让。
转入正题,林和聿递过协议,孟轻雾接过翻看。
“这是你的离婚协议,但我觉得薄总应该不会那么容易就签。”
他看着孟轻雾,欲言又止,“孟小姐,首先我很欣赏你没有把公司管理权拱手送人,但现在薄让是你家公司的执行总裁,你们离婚切割,管理权是个大难题,到时候再切割可能会很难看。”
孟轻雾抿了口茶,被烫的皱了下眉。
她放下杯子,对上林和聿的目光,他一改以往吊儿郎当的样子,认真说。
“所以我的建议是,你不要离婚。”
“你说什么?!”
咖啡杯叮当一声跌回骨瓷盘里,孟轻雾失态,杯子里的滚烫液体溅出。
在皙白的手背上烫出惊心触目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