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喜欢哪样的男子？”以香月的阅历来说，就没有她拿不下的客人。
所以她在反思，问题到底出在哪？
思来想去，就只有一个答案。
这位小姐确实癖好不同寻常，她喜欢的不是男人。
徐娇娇没有回答她，反而问了一个毫不相关的问题：“香月姑娘可曾想过另谋差事？”
几轮观察下来，此女子很符合她想要做的买卖的掌事，就是不知她心中如何想的。
香月显然没想到徐娇娇会问这个问题，一愣，片刻苦笑道：“小姐说笑了，奴不过是一介风尘女子，哪有那么多想与不想？”
那这意思就是“想”。徐娇娇看香月的眼神越发炙热，觉得越看越喜欢。
香月被徐娇娇看得心里发毛，更是确定了自己方才的想法是对的，于是说道：“花柳楼也有不错的女子，小姐可要看看？”
这回换徐娇娇愣了，反应过来噗嗤一笑。
知道自己要是再不切入正题，恐怕就会被误会成“磨镜”了。
清了清嗓，徐娇娇看向香月：“我听闻楼主容貌绝伦，不知香月姑娘可否帮我引荐？”
听元元说，这花柳楼的背后是一个神秘且势力不小的男人。
否则明明建得晚却能在这竞争颇大的烟花巷中拔得头筹呢？
还真当她来寻花问柳了呀，自然是赚钱大业在心间。
“小姐且等等，容奴禀报。”香月神色复杂地看向这个行事作风都颇为古怪的女子，微微欠了个身便退出了徐娇娇所在的房间，往那最里面也最隐秘的房间走去。
等香月回来，徐娇娇看向她空荡荡的身后，也不意外：“不想见我？”
“咳咳。”这小姐说话好生直白，香月婉转道，“楼主今日不在，还请小姐另择他日。”
徐娇娇拉住香月：“我的好姐姐，请你再去禀报一次，不过这一次劳烦帮我传一句话，就说我找楼主是做大买卖的。”
口说无凭，然后还将自己这几日拟定的商业规划书交给了香月。
“小姐”香月有些为难，那位主可不是她能惹得起的。
“今日若香月姐姐愿意助我一臂之力，他日我以十倍奉还。”徐娇娇朝香月拱手。
这是以前看电视剧的江湖儿女学来的。
这人当真古怪。
明明是贵女打扮却几番兜兜转转只为了见楼主不说，做的动作也是不符她装束的江湖气。
还说要与楼主做买卖
“好，还请小姐稍等片刻。”也不知为何，香月竟然愿意为了这只是第一次见去冒险得罪楼主。
许是小姐明明身份高贵却愿唤她个烟花女子作“姐姐”；
许是这位小姐眼神清明坚定，与她看过太多来只是寻欢作乐的大不同；
又许是尘封已久的心竟在一女子对她的承诺中动摇
香月想不透，摸不清，但心里隐隐有一道声音告诉她，她得去。
此时的香月尚且摇摆不定充满迷茫，但若干年后，等她站在京中最为气派最为华丽的“点玉楼”中，她不再依附男人而活被人轻贱，反而人人见她都恭恭敬敬称她一句“月掌事”时，便会对此时自己的选择感到由衷庆幸。
第一次，那位神秘楼主不见她，在徐娇娇意料之中。
等第二次，香月再回来，看到她的眼神难掩惊奇。
“小姐，楼主有请。”
这也在她的意料之中。
毕竟那个一看就很有前景的计划书她只给了一半。
别说那位楼主了，只要不是个傻子都会迫不及待来找她谈判。
香月在前带路，行至到一门前才停下，恭敬道：“小姐请。”
她只是个下人，没资格听主子们的谈话。
徐娇娇朝她点头，进门前还不忘再朝就算即将成为合作伙伴也阻挡不了她挖墙脚道：“香月姐姐，等这买卖做成，我就为你赎身。”
香月瞪大双眼，素来带笑的面容一滞。
心中有如鼓槌相击。
徐娇娇不知自己那番言行的震慑力有多大，注意力全放在了那道屏风后的身影上，她也不拘谨，往那把一看就是为她准备的椅子上一坐，开门见山：“楼主大人，可愿与小女做这大买卖？”
屏风后的男人一笑，好听的声音让人如沐春风：“小姐这气魄可不像是会故弄玄虚的。”
这是点她计划书只给了一半呢。
徐娇娇也笑：“小女只是个弱女子，如果楼主仗着在你的地盘欺负小女，小女不就吃哑巴亏了么。”
这一世她有很多局限，得与人共谋，那是人是虎，小心肯定为上策。
被猜测冒犯，男人也不恼，依旧好心情道：“小姐怎么称呼？”
得起个艺名。
“楼主唤我‘财神爷’便可。”
“”
过了一会儿，男人的声音再次传来：“财小姐可否将‘点玉楼’剩下的机密一同道来？”
“当然。”徐娇娇让香月递的不仅有计划书，还有几张设计图。
分别是“点玉楼”的初步规划设计图以及几张玉饰的设计图，男人能看出其中的巧妙，但更好奇的是有一张上的饰品设计。
精美倒是精美，就是不知是做什么用的。
徐娇娇自然也知道男人的兴趣点，也正是这“花柳楼”给她的灵感。
“想必楼主已经看了，与贵楼一样，‘点玉楼’也采取贵宾服务制。‘点玉楼’一共五层楼，一楼为平常百姓可够买的玉饰，二楼往上，则是层层设下花费门槛，也会为‘贵宾’根据层数免费定制相应的玉牌。”
喝了口为她准备的茶水，继续道，
“重点就在于第四层，‘玉’也可作‘欲’，楼主想知道的那些饰品便是淫饰。”
玉石蝴蝶夹，精致玉链，又或是几颗相连的玉珠
徐娇娇如此一说，男人便悟了，顿时又看了那张纸好几眼。
淫饰他不是没见过，但这么精美巧妙的还是头一次见。
即使梦朝再开放，但作为女子她未免也太大胆了些。
“那这第五层呢？”
徐娇娇：“拍卖和赌石。”
男人疑惑：“赌石？”
拍卖他懂，赌石是什么。
“玉未开采也是原石，客人可任买不同价位的原石当场切割，种水越好越是值钱。客人可选择根据行情卖回给‘点玉楼’又或是支付加工费做成想要的饰品都可。赌石七天一次，拍卖一月一次，凡是三层以上的贵客才可参加。”
要想在古代做出成绩，就得新奇。
对于那些三层以上的客人，赌石只不过是个好玩的彩头罢了。
男人明显对赌石有很大的兴趣，不仅询问了更多玉石好坏划分细节，还讨教了几个他没听懂的词汇。
听罢，他都不由产生和这个屏风后的女人结交的想法。
只不过
"财小姐说得再妙，但梦朝矿石稀少，玉石更甚，如何能支撑财小姐这宏伟计划？"
潜台词就是，说得再好，原材料不够也白搭。
恰巧，徐娇娇看中的就是这点。
“小女不才，自小便于家父学习这等奇门异术，只需楼主按照小女给的地图派人去开采便可。”
男人猛地站了起来。
“财小姐当真？”
这女子当真有这般传奇？
徐娇娇笑：“小女待会儿会将地图交给香月，楼主看了大可派人去试试。”
那道影子已经坐下，刚才的激动不过是过眼云烟：“财小姐有何要求？”
“我七你三。”
她本来想说她八他二的，但想想毕竟前期都得靠这男人起家，还是得给些甜头。
谈及利益，男人声音一下冷了许多：“这般分成，财小姐未免太贪心了些。”
徐娇娇：“小女为这买卖思前想后寝食难安，而楼主只需动用些人力就能坐享其成，小女可不认为能被戴上这个‘贪’字。”
对面沉默了。
“若楼主不愿与小女合作，小女也不强求，这世上最不缺的就是贵人。”徐娇娇见他那道影子没动静，起身就要走。
男人的声音再次悠悠传来，不复刚才的温和友好：“财小姐，你就不怕被杀人灭口？”
只需一句，便让房中的空气都凝结了。
徐娇娇处事不惊：“就与赌石一样，小女也在赌。”
“赌什么？”
徐娇娇：“赌楼主不是傻子。”
下一刻，男人爽朗的笑声自屏风后传来。
“财小姐，你这个朋友顾某交定了！”
见买卖做成，徐娇娇心情也很好：“楼主大人。合作愉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