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斯还没受伤之前,有天收工得早,就去了闻礼公司接他,恰好从总裁专梯上到最高层时,迎面一位美女从办公室那边出来。
见到文斯,她别有深意地笑了一下,那头闪闪发亮的棕褐色长卷发和行走时婀娜多姿的身段,风情万种,且是那种风情却不风流,浪漫而又曼妙,足以让任何男人都心头跳跳的大美女。
文斯骨子里是直的,只对闻礼一个人弯,所以还改不了欣赏美和赞叹美的天性。
当时他就问过闻礼那是谁,得到的答复言简意赅,“合作商。”
因为后脚邵特助进来了,关于美女的事文斯没能继续打听,后来就把这事儿给忘记了,如今被闻礼按着拷问,突然就想起还有这么件事可以拿来当作反击武器。
“哪家合作商会派这么个大美女来谈合作,莫不是什么权色交易吧?”
文斯貌似怀疑地摸下巴,眼神暧昧地打量闻礼,闻礼也高深莫测回视他,反问,“你觉得呢?”
“我觉得像,”文斯频频点头,“真像。”
闻礼望定他半晌,两人经过一番眼神交锋,最后还是他先叹气,“我怎么觉我跟人权色交易,你好像还挺高兴。”
“有这么明显吗?”文斯摸了摸自己的脸,唇角笑肌的确略微鼓起,“哦好像是的耶。”
然后他脸上的笑意就脱了缰,越发扩散开来,闻礼又是无奈又是恼恨地笑着摇头,“还指望你能吃个醋,看来是我想太多。”
“其实有一点吃醋的,嗯……但那美女确实挺好看,关键她还很有气质。”
说吃醋也等于白说,愣是连那一点醋味儿都没闻到。
闻礼本来是故意讲得模棱两可,结果眼看效果约等于零,甚至反弹到自己身上,他若有所思地看向文斯,“以前怎么没见你对哪个美女这么赞不绝口?”
圈里养眼的明星多得是,文斯可从未特意表扬过谁的外貌。
“看多了千篇一律的,早就审美疲劳了,那个美女确实挺不一样,真有早些年那种女明星的感觉了。”
闻礼:“……”
好吧现在吃醋的到底是谁?
**
文斯发现闻礼最近有点神神秘秘,因为不用给身上的伤打掩护,他可以大大方方回家,而这样一来就有新发现,真正晚归的其实是闻礼。
还有一次,得知闻礼晚上加班不回家吃饭,文斯特意提前做好爱心便当送过去,到公司却听助理说,老板已经下班了。
这事儿就稍有点耐人寻味。
不过文斯也不是那种不分青红皂白就瞎推断什么结论的人,他先给闻礼打电话,告诉对方自己来了公司,还给他带了晚饭。
他是有点好奇闻礼会怎么解释,对方却二话没说,“在办公室等我,我来接你。”
闻礼好像离得不远,很快就回来了,“刚在合作商那边谈事情,本来打算随便吃点的,辛苦你了。”
两人在办公桌上挨着吃饭,文斯故意套他话,“合作商啊?是那个大美女吗?”
闻礼看文斯一眼,竟然点头,“是她。”
“哦~”文斯拉长语调,“那你突然回来,应该还没谈完吧?”
“是没有,一会儿还得再去。”闻礼见文斯扑闪着大眼睛,望着他那一脸欠管教的八卦表情,顿时失笑,“吃完你跟我一起去。”
“真的可以吗?会不会打扰到你——们?”
“你啊。”闻礼往文斯碗里夹块排骨,又给他添了汤,“少废话,快吃饭。”
文斯立即乖乖扒拉两口。
闻礼又叫住他,“你慢点吃。”
文斯一顿筷子抬起头,苦闷道,“话说,我到底是要慢点还是快点?”
“……随便你,”闻礼伸手在他嘴角蹭蹭油渍,又说,“慢点吧,细嚼慢咽对身体好。”
文斯歪着头啃那块排骨,笑得挺美。
闻礼给他夹菜,再看着他吃了会儿饭,虽然他自己已经结束战斗,还是特意放慢速度最后等着,又添了一小碗汤,端起来边喝边看手机上发来的消息。
之后两人一起回到闻礼说的地方,那层写字楼都没挂牌,看样子是个新开的工作室,外间的办公区还有不少人在,文斯随闻礼进到最里面,果然见到那位有过一面之缘的大美女。
“你好啊文玟先生,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艾瑞达,陈芮琦,是Leadle的老同学,同时也是……”她故意停顿,笑容可掬道,“算是亲密的合作伙伴吧。”
“我是甲方你是乙方,我委托你做事,不必说得这么不清不楚。”原则问题上,就算是美女的面子闻礼也不给。
“还是这么耿直啊,怕他误会?”陈芮琦掩嘴轻笑,撩了撩波浪卷,从老板椅上起身,走到文斯面前,“是的,Leadle呢委托给我一个非常非常重要的项目,恐怕还不能让你知道呢。”
文斯疑惑地看向闻礼,“不能让我知道?”
虽然闻礼的工作文斯从不过问,除非他遇到难题主动想找他商量,所以他不知道的本来也很多,但听大美女这样说,还是觉得心里略微不是滋味儿,更尤其闻礼起初确实有瞒他的意思。
“不是不能让你知道,是现在还不行。”闻礼看出文斯情绪不对,“半个月……不,十天吧,十天以后你就知道了。”
“……”文斯没回答,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陈芮琦饶有兴致地观察他们,啧啧两声,故意扬声道,“十天?Leadle,我这座小庙可才开张,你的要求未免也太过分了,我底下的人得赶多少工,有你这么当甲方吗?”
“两倍款项,我做加急。”
“光是加班费……”
“三倍,不做我可以找别人。”
陈芮琦:“成交。”她精得很,立马让助理进来当场草拟附加合同,然后对着闻礼努努嘴,示意文斯还在这儿。
“为了按时交工,请闻总要不要先安置一下家属呢?不然我们没法干活儿啊。”
话音落就收到某人扔来的不甚愉悦的眼神,大美女乐得直摇头,又坐回老板椅上,悠哉地翘起腿。
闻礼带文斯去了旁边的会客室,这边明显也没装修好,角落还有几个散落的纸箱,除了两把椅子一张桌子,就只有饮水机可用。
闻礼接了杯热水放在桌上,“这地方有点简陋了,要不你去楼下的咖啡厅等我吧?或者,我先送你回家?”
“所以还是我不能听的?”
“……”
闻礼没能答上文斯的问话,他看着他的眼神干净坦诚,其实并没有刨根究底的意思,但越是这样,闻礼越觉得里心里犹豫,到底忍住了。
“你就当我正在为你准备一份礼物,以前都是你给我惊喜,我也想能有一次给你些意想不到的东西……”
闻礼琢磨措辞,将能透露的透露到最大化,他似乎也很苦恼,商场和学术都能叱咤风云的人物,在这些事上却难免踟蹰,只因面对的是文斯。
“我不知道怎么说才能让你放心,但我希望你能给我些时间,这十天里你什么都不要试图去想,不然我怕你想着想着就猜到了,那样我会很没成就感,这次就算为我装个傻,可以吗?”
就像在等待审判,连呼吸都透着紧张,文斯沉默片刻,终于叹了口气,“干嘛这么小心翼翼的,都不像你了。”
他一拍闻礼的肩,笑着说,“好了我知道了,你放心,我不猜也不问,别人哪怕要打小报告,我也绝对不会听的,我就等你告诉我。”
闻礼深深看着文斯眼里的笑,似乎想说什么,又压抑下去,覆住他的手轻声道,“谢谢。”
“傻啊跟我说什么谢不谢的,快去吧,我正好有剧本要看,这地方倒也清静。”
不过文斯想起一件事,“我还是想说,干嘛给她三倍钱?半个月就半个月啊,十天多两倍,这不打劫嘛,肉疼。”
“不要紧,我有办法值回来。”要不怎么说商人呢。
闻礼一直忙到十点多,工作室里还有四五个人和他们一起加班,中途闻礼还出来过两次,问文斯需不需要什么,或者有没有等得太累,然后告诉他大概还需要多久。
这份在意不要太明显,到最后终于散场时,陈芮琦都酸得调侃闻礼,“我好想破坏计划,跟你的宝贝泄个密,让那个重要惊喜泡汤啊。”
“你可以试试,而且,他不会信你的。”
“嗯哼~是吗?”大美女对文斯眨眨眼,一耸肩,转身钻进她的亮红色超跑里。
文斯还在跟陈芮琦挥手道别,闻礼揽住他肩膀,将人搂向另一边,隔绝他看美女的目光,“回家。”
之后几天下班后闻礼都在忙这件事,他也直接告诉文斯,而因为缩短交付期,“加班”明显比那天更晚。
闻礼有问过文斯要不要过去,但文斯想到如果自己在,对方总得分神出来找他,因此后来就没再去过那间工作室了。
有时候文斯等到太晚,困得中途睡着,半夜闻礼回来钻进被窝,搂着他又给亲醒。
文斯就故意扯开闻礼衬衣,假装在他身上闻一闻,再贴贴他的胸肌,点头赞许,“还好,没有奇怪的香水味。”
“小坏蛋。”
两个人笑闹一阵,再搂在一起昏昏欲睡。
比起自己困觉,文斯这次是真能睡得踏实了,恍惚中感觉细碎的亲吻落在额头,闻礼轻声道,“还有三天。”
从十天到三天,再到最后一天。文斯每晚都能听见这个悄悄的倒计时,他假装不知道,也真的完全不猜。
闻礼这么努力给他营造惊喜,他也就努力以完全的未知状态去迎接那个惊喜,虽然其实心里隐约有些感觉,但都被“爱情使人盲目”的诅咒给封印住了。
直到那个周六早晨,文斯刚一睁眼,就看到闻礼躺在他身边,不知看了多久,而当两人目光相碰,那种专注的眼神像被瞬间融化。
“醒了?今天带你去参加公司的联谊舞会,地方有点远,我们早点出发?”
“好啊,都听你的。”
联谊舞会在离着市区六十公里的地方,看导航名字是座葡萄酒庄园。
酒庄面积很大,坐落于成片旷野间,绵延辽阔的灿黄色铺展满目,葡萄园里葡萄果实堆堆簇簇,秋色无边。
进了院子,文斯遇到原来创致的产品部经理,还有闻氏的几个熟人,他们都和他打招呼。
“闻总、文玟先生,来了啊。”
“闻总好,哈哈,文玟先生好,好久没见你了。”
“好久不见,你们好。”文斯刻意忽视那种宛如群众演员临时被拉来上阵时,叫人一目了然的尴尬,他微偏头看向闻礼,发现对方表情肃穆,不由地就有点想笑,忍住了。
两人上到二楼露台,服务员给他们端来餐点。文斯不也问为什么晚上联谊要吃大餐,他们却现在就单独先吃了饭,他遵守承诺,全程只听从闻礼安排。
吃完饭后,闻礼将文斯带到一个房间,邵特助正等在那儿,旁边衣架上挂着两套防尘套罩着的衣服。见他们进来,他便出去了。
“找人提前订做的舞会礼服,在家穿来会皱,就提前送到这里了。”
文斯表示明白,闻礼将防尘罩打开,里面是两身西装,一身黑色一身白色,除了分别搭配不同颜色的衬衣,还有旁边袋子里全新的领带和皮鞋,就连胸针袖扣都齐备着。
而且这两身西服的款式一模一样,内外颜色相互呼应,也就是说标准的情侣款。
“会不会太高调了?”文斯明知故问。
“不会。”闻礼只差多说一句,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两人分别穿好再互相给对方打领带和整理细节,文斯帮闻礼别胸针,突然发现他衣领处的暗色银线纹路和自己袖口的花纹是一样的,而反观自己衣领,则和闻礼袖口是同款。
交叉的小心机,文斯手掌在闻礼领口压过,笑道,“这设计里有多少你的授意?”
闻礼没答有多少,只解释,“它代表把你的手放在我心上。”
文斯笑了,“这可新鲜,难道一般的说法不是把我的心放在你手上?”
说完自己觉得害臊,吐槽掩饰不好意思,“我发现你现在越来越爱讲土味情话了。”
“后面还有,让你提前有个心理准备。”
“噫……”文斯作嫌弃状。
闻礼拍了拍他不配合的手,给别好袖扣,又从最后那个包装盒里拿出一样东西来。
文斯以为配饰都戴完了,这一看竟然还有副像是化妆舞会上戴的那种眼镜,周围两圈不太显眼的碎钻和绒毛,搭配他的西服,通身纯白颇有几分梦幻童话的感觉。
“可这玩意儿戴上,我什么也看不见了?”表面瞧着是眼镜,其实是眼罩。
“不用看,跟着我走就好。”
“你到底在搞什么把戏?不说清楚我可不会跟你走。”
话虽如此,文斯还是任由闻礼拉起他的手,什么说明也没给一个,就这么拐带着他慢慢走出门。
他们好像来到了户外,风吹动眼睛周围那圈绒毛,文斯依稀闻到远方随空气流淌送来的某种淡淡清香。
“小心脚下。”
不知走了多远,当文斯听从指示抬脚迈出一步,感觉闻礼停了下来,好像风也跟着他停住了,那清香忽然就变得异常浓郁而清晰,像是某种弥漫周围的花香。
闻礼松开他的手,问,“眼睛闭好了?”
文斯闭紧眼睛,“好了。”
就像是触发什么机关,只听咔嚓一声轻响,那个覆盖在眼皮上的触感蓦地消失了,文斯禁不住好奇,下意识睁开一条缝,恍惚见得视野里模模糊糊全都是散落的白色羽毛。
星星点点的光和羽毛像玉珠似自眼前飘落,文斯终于能够看清——山坡上绵延的、望不到尽头的白色百合花,包裹着中心灿烈的红玫瑰,拼成一个硕大的心形,将他们笼在其中。
而闻礼就在这片花海里,正单膝跪在他面前。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