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那个时候,神月,你也一起来,好吗?”
只要一想到那充斥着希望与温暖的美好未来,即使眼下只能用着破布织成的书包、吃着难以下咽的杂粮饭,药师千夏也能怀抱着一颗感恩之心,坚定坚强的生存下去。
此刻,她笑意浅浅,唇角弧线万分温柔,凝视着神月的目光,小心翼翼却又略带些不自然的羞怯。
神月是孤儿院之外,第一个主动关心她的人,千夏希望能和这个善良的孩子成为朋友,但她也知道,身份卑微的自己不可能入得了出身于豪族宇智波的神月的眼。
这样大胆的自己会被她讨厌吗?
只要一想到神月有可能会厌恶自己,千夏的心就好像被人捶打般生疼,可就算希望渺茫,但无论如何,她都想要试一试。
“不。”
啊,果然是这样吗?也是啊,大家族的人怎么看得上我这样的孤儿啊。
千夏沮丧的垂下了头,欲哭无泪,她羞愧难言,不安地紧绞双手,身体僵硬的就像一截朽木。
生来就是孤儿的千夏,遭受了无数白眼和鄙视,如果不是院长的养育和爱护,她恐怕会早早夭折,就像是这时代被战争和贫穷制造出来的无数孤儿一样。
想要朋友什么的,是我太贪心了啊!
药师千夏无力地垂下双目,难过又不甘地几乎要落下眼泪来,就在这时,一只纤细小巧的雪白小手突然抓在了她的手腕之上。
“不用那么久的。”
神月完全没有察觉到千夏的沮丧,她完全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自顾自的说着别人听不懂的话,眉头也微微蹙起,仿佛是在沉思着什么。
突然被抓住手腕,千夏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她低头瞅了瞅这只正抓在她手腕上的手,又抬头看了看表情严肃、眼神却在走神的神月,茫然地反问了一句。
“你在说什么?”
“千夏,我向你保证,在你成为忍者之前,我就会让大家都能吃到米饭的!”
被这一声询问唤回走丢的灵魂过后,神月依旧牢牢地抓住千夏的手,她的声音低沉,表情认真,可说得话依旧让人不能理解。
刚刚那一瞬,她好好地反思了一下自己的错误。
神月本来以为现在的自己已经很了解忍界低下扭曲的生产力,以及平民的苦难境遇,但现在看来,她还是高估了这一切。
大名与贵族的可恶和该死程度,再一次升级了呢!
但是,现在知道这一点还不算太晚,而且这说明了什么?这不是充分说明了种田囤地到底是多么的重要,以及,她宇智波神月是多么的有先见之明啊!
既然现在的忍界那么缺少粮食,那等丰收之后,手里握着大量粮食的她岂不是可以为所欲为、四处横着走了。
此时,神月的心中已经有了一个初步的计划——再过几个月,等农田大丰收之后,她首先拿出一批粮食援助木叶孤儿院和木叶的底层平民,扩大影响力的同时再收拢一批流民,然后,就让他们种更多更大的田。
不得不说,种田果然是深深镌刻在每一个种花家人灵魂里的本能,就算穿越了,神月还是发自内心的渴望着种地种菜。
不过现在嘛,只能缓缓了,毕竟种子也不是今天撒下去,第二天就能收获的。
片片农田里,在人力的栽培、适宜的天气以及肥料的育养之下,春去秋来,春华秋实,五谷的绿秧这才会哺育出沉甸甸的果实。
这是无人能违抗的、大自然的铁律,只除了,某个叫做千手柱间的木遁使。
每到这时,神月都会嫉妒千手柱间嫉妒到了面目全非的地步。
你有千手血统,我也有千手血统,怎么我就没有木遁呢?难道就因为我没有阿修罗查克拉吗?那我还有宇智波血统和一棵神树呢!
这一点都不公平!
一想到自己还要等好几个月才能取得的收获,可能柱间双手一拍就全都有了,神月就气得牙痒痒,但最令她想不通的,其实还是这一点。
可恶的千手柱间,他怎么可以不用木遁种田呢?这不是暴殄天物吗!
“哈?”
大脑虽然理解了神月的话语,但情感和理智上完全不能理解的药师千夏,在卡壳半天之后,呆呆的哼出一个带有疑问的字音。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放心啦,不会等很久的。”
神月拍了拍千夏僵硬的肩膀,她想了想,将手中的便当盒随手丢在了千夏身旁,自己钻回了原来的位置,翻找起自己印着族徽的黑色小书包。
“找到了。”
一通翻找后,神月从小书包里拿出了柱间送给她的那一罐金平糖。轻轻晃了晃玻璃罐,最后听了一回金平糖与玻璃相撞的美妙声响后,她不舍的打开了罐口,挑出一枚红色的糖果放进嘴尖里抿住。
有了粮食,自然就会有糖,以及更多的财富,但只有有了人以后,才会有这一切。
土地没有了人的耕耘,就只会是土地,不会生出粮食;海水没有了人的提炼,也就只会是海水,无法取出盐来。
无论在什么地方,人,才是最重要的。
“镜哥,吃糖。”
伸手拽了拽宇智波镜的衣角,神月挑出一枚蓝色的金平糖,小心放在了他的手上。
“啊,这是给我的吗?谢谢你,神月。”
接过这宝贵的糖果,镜有些羞涩的欢笑着,双颊都嫣红起来。
但很快,他的笑容有些僵住了,因为神月在他面前又挑出两枚橙色与紫色的糖果,送到了美歧姐妹面前。
“美歧,稻荷,给。”
“一真,火炎,你们的。”
眨眼间,神月又分出去了两枚黄色糖果,交到了宇智波一真与火炎的手中。
“这么大方啊,神月大人,你是要干什么坏事吗?”
“去你的稻荷,我这叫乐于分享。”
将糖分给了所有宇智波幼崽后,在逐渐意识到不对劲的宇智波幼崽和全体学生那惊异的目光之下,神月干脆的沿着座位把糖果一路分了出去。
“琴真,你的。”
“我竟然也有吗?”
手里拿着白色的金平糖,日向琴真不好意思地抿嘴一笑,她捡起糖果,放进嘴里细细品尝,那沁人心脾的甜味,吹散了一直萦绕在她心间的苦意。
很快,大半个班级的人都分到了一颗小小的金平糖,剩下的人也在眼巴巴的等着吃糖,但神月看着他们却犯了难。
这倒不是因为她手中的金平糖告了急,而是因为这些被她刻意忽略的家伙,排去千手一族的成员,就只剩下了志村团藏、转寝小春和水户门炎这三人。
呃,如果可以的话,真不想把糖分给他们吃啊。
犹豫了片刻,神月最终还是不情不愿的挑出了三枚绿色的金平糖丢到了这三人面前。
要不是因为没有黑色,她就会挑三枚黑色的糖给这三个心黑到堪比锅底的家伙们,那才叫般配。
“这糖里该不会下毒了吧?”
志村团藏死死瞪着面前这只绿色的金平糖,生怕里面藏着什么剧毒,一吃下去就能把他毒死,他身旁,正含着糖吃个不停的水户门炎默默翻了个白眼。
“快吃吧你,你不要我可就要笑纳了啊!”
“不行!”
团藏立刻将糖拿走,小心地放在手心,既想吃糖又害怕被毒死,一时之间非常挣扎。
“我怎么觉得还是有不对劲的地方?”
转寝小春无语的啧了一声,干脆抢过糖一把塞进自己的嘴里,愉快的享用起来。
“啊,我的糖!”
兜兜转转一圈后,整个班级的人都加入了吃糖大军,此时,原本装得满满当当的金平糖罐最终只剩下了浅浅一层。
晃荡着少得可怜的金平糖罐子,神月重新坐回了药师千夏的身边,她挑出一枚金色的糖果,不容拒绝地亲手送到了她的手上。
“现在大家都已经吃过了,你也一起来吃吧,千夏。”
“欸?!”
千夏呆呆的看着手中的糖果,眼底里闪过错愕、震惊、难以置信的光,她茫然的想着:
难道神月绕来绕去这一大圈,就只是为了让她也吃一颗糖吗?
这个想法让她不禁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拿着糖的手都有些颤抖。
不,怎么会有这么匪夷所思的事情!又怎么会有这么傻的人!
看着千夏呆若木鸡的样子,神月伸出手轻轻推了推她的肩膀。
“快吃吧!不然我就要生气了。”
“啊,好、好的。”
还在愣神的千夏下意识的把糖放进嘴里,小心的用舌尖一点一点抿起。浓醇的甜味于无声无息中渗入肺腑,千夏没忍住舔上一口,下一秒,又忍不住再舔上一点。
原来这就是人们所说的甜味吗?
人生第一次知晓了甜为何味的千夏,眼眶突然酸涩起来。
她无声的嗫嚅着嘴唇,张开口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什么都没能说出来,最终只胸口起伏着发出带些许抽噎的喘气。
这太奇怪了,千夏茫然无助的想着,明明嘴里的糖是这样的甘甜,可为什么她心里会觉得这样苦涩和委屈,为什么泪水会滴滴答答掉个不停?
不可以哭得啊,再这样下去,要是嘴里的糖也染上眼泪的苦味可怎么办啊!
怎么可以糟蹋这么珍贵的甜食,怎么可以去辜负神月好意,可越是这样想,千夏的眼泪掉得便越急,就像决了堤的洪水一样。
看着千夏潸然落泪的样子,神月并没有说什么,她拿出自己的手帕,默默为千夏拭去泪水。
“糖,以后也会有好多的,大家都能吃到的,我保证。”
她还是说着让人听不懂的承诺,又拿出金平糖罐,将剩下的糖连同手帕一起塞进千夏的手里。
“带回去给你的弟弟妹妹吧,这是我送给他们的礼物。”
“谢谢你谢谢”
千夏紧抓着罐子与手帕,她用力地咬着嘴唇,不知为何,心里一阵一阵揪心的疼,就连呼吸都是如此的艰难与痛苦,可是,希望与曙光,正在这份痛苦中冉冉升起。
被泪水打湿的视线,将面前女孩的身影无限模糊,看着这道迷糊不清的身影,千夏的心中忽然升起了无限的渴望,她再次鼓足了勇气,小心翼翼的恳求道:
“你可以抱抱我吗?”
神月没有回答是与不是,她用行动回答了这个问题——她张开双臂,将千夏拥入自己小小的怀抱之中。
感受着女孩温暖柔和的怀抱,千夏只觉得自己仿佛正在拥抱着仲春温暖的阳光,她用力地回抱神月纤细的身体,只觉得无限安心。
鼓起勇气,千夏再一次诚恳的询问道:
“我们可以做朋友吗?”
“我们已经是朋友了啊!”
最终,在这个阳光明朗的午后,除了被宇智波斑赶出教室以及被神月刻意无视的猿飞日斩,忍校生和孤儿院的孩子们都吃到了神月分享的金平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