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又轻轻地拍了拍李月凤的手背。
“娘想着,反正你是租房子,不如就帮娘看着这院子。那三十亩田也由你来耕种。”
“你一个人定然忙不过来,别逞强,到了忙的时候雇人就可以。”
“娘,我……”李月凤已经不知该说什么,哽咽地看着王氏。
“行了,娘给你的也不是最好的。”王氏说道。
“你兄弟和你妹妹都没有意见。”
“他们都守在娘身边,娘也放心,只有你……”
后面的话王氏没有说出来,毕竟周维还在。
“就这两件事情,你看怎么样?”
这是王氏在拉扯她,李月凤还有什么不同意的。
这三十亩田之前能养活他们一家人,还能供两个弟弟读书。
而且有这么大一座院子,婉婷和婉萍能有自己的屋子。
李月凤自然觉得哪儿哪儿都好。
而且这里离县城也不远,周维休沐的时候来回也方便。
她从小在钱塘村长大,乡里乡亲的都认识。
不管怎么样,住这都是好的。
“嗯……”李月凤点点头,“谢谢娘。”
“你是娘的女儿,谢什么?”王氏心疼地摸了摸李月凤的脸颊。
“以后好好过日子。”
李月凤点头应下。
“好了,也没别的事情,月凤留下来陪我住一晚……”王氏看向周维。
“你忙就早点回去。”
“立夫的事情你也跟他提前说一声,让孩子也有个准备。”
周维自然是满口应下。
他又与李景程打了一声招呼,然后离开了钱塘村。
*
破家值万贯,平时看着东西不多,收拾起来要带走的时候才发现越收拾,院子里堆放的东西越多。
“这么多东西,太多了,没必要的就别带了。”李景程看着堆积如山的物品,微微皱眉。
“这得雇多少辆马车?”
“能精简的都精简下去。”
搬家终究是一件费时费力的事情。
李景程从县城里雇了五辆马车拉物品,又雇了两辆马车拉人。
物品只要平板马车就可以,拉人却是需要带棚子,稍微舒服一些的车辆。
事情处理妥当,他又去县衙跟杨师爷和曹县令知会一声。
曹县令和杨师爷知道他去涿州府备考,自然是多加鼓励,让他好好准备,一次中举。
如果说秀才是摸到了官身的门槛,那么中了举人就算是大半个身子跨入了官身的门楣,身份发生彻底改变。
要不然多年考举人没有中举,到了老年一朝中举,彻底发疯的大有人在。
李景程只是礼貌性地打一声招呼。他要住在哪里、在哪里备考,与杨师爷和曹县令自然无关。
不过是万一这两人有事找他,也好知道他身在何处,让对方觉得自己是一个懂进退的人。
轻而易举能做到的事情,又能给别人留下好印象,何乐而不为?
李景程从县城办完事情,回到钱塘村,就见到杨守柱和郑氏两人鬼鬼祟祟地站在他家门口不远处,探头往里张望。
其实他知道杨守柱和郑氏来找过李荷。
不过他不想出面处理这些事情,他要看李荷自己的态度。
如果李荷现在都不清楚自己想要什么,想过什么样的生活,依然受杨守柱和郑氏左右,那么他对李荷就没有必要太上心了。
好在这几次考验之后,李荷的表现都让他满意。
李荷是个聪明的姑娘。
杨守柱定然是听说他们要搬离钱塘村,来做最后的挣扎。
“杨守柱…”李景程看向杨守柱,冷声道,“在这里做什么?有什么事情进院子里说。”
杨守柱和郑氏互相看了一眼,眼神闪躲。最后杨守柱是被郑氏推着向前走了两步,来到李景程面前。
杨守柱害怕李景程。
李景程身份变了,而且李景程现在在整个钱塘村百姓的心目中地位很高,他不敢招惹。
“我,我确实有话对你说。”
“那就进来吧。”李景程说着,推开院门走了进去。
杨守柱和郑氏瑟瑟缩缩地跟在后面。
郑氏看到院子里堆积如山的物品,眼红地挪不开目光。
李家的家底真是丰厚。
她心里又骂李荷贱蹄子,怎么会有这般好运气。
李荷正在厨房里帮着苏秀娟做饭,忽然看到杨守柱和郑氏,吓得缩在苏秀娟身后。
苏秀娟不明所以,探头向外看了一眼,明白李荷为什么会这样。
“没事的,你大哥定然是和他们有话说,不会把你送走的。”苏秀娟轻轻地拍着李荷的肩膀安抚。
马上要彻底离开钱塘村,李荷的高兴苏秀娟看到了。
虽然白天李荷没有表现出来,但是夜里睡觉的时候,她笑出了声。
这是李荷来到李家这么久,第一次睡觉笑出声。
以前都是做噩梦,从噩梦中惊叫而醒。
苏秀娟力量微薄,不可能救下世间所有受苦的孩子,可是这个孩子她救下了,就要好好对待,耐心抚养。
李荷仰头看着苏秀娟,眼神复杂,但又信任地靠在她身边。
“你在这里待着,别出去,嫂子去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苏秀娟对李荷道。
李荷点点头,蹲在灶台旁一动不动。
苏秀娟则解下围裙去了会客厅。
苏秀娟进来,杨守柱和郑氏站起来冲着她点了点头。
早些时候他们没有把苏秀娟放在眼里,可现在事情不一样了。
人的身份摆在那里,会让很多人心生忌惮。
这就是为什么很多人要追求层级改变的根本原因。
“说吧,今日来找我们有什么事情?”李景程冷眼看向杨守柱。
苏秀娟坐在李景程旁边,她倒是没想到是杨守柱和郑氏主动找上门。
“我们是来说三妹的事情……”杨守柱道。
“她现在叫李荷。”苏秀娟纠正。
“好,李荷,我们是来说李荷的事情。”杨守柱看向苏秀娟,纠正了自己的说法。
“她应该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杨守柱斟酌了片刻,又接着说道。
“你怎么证明?”李景程眸色沉了沉。
虽然他和苏秀娟通过包裹李荷的那些丝绢也能稍作判断。
可那些毕竟不准确。
“我这里有一块玉佩。”杨守柱说着,瑟瑟缩缩从怀中掏出一块玉佩。
这是一块羊脂玉,通体圆润,色泽柔和饱满。
单就这块玉佩来说,能值二百两银子。
“这是李荷身上戴着的东西。”杨守柱让李景程看了一眼,便将玉佩紧紧握在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