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灵鹤结结实实的在地上睡了一晚。
早上连皎醒的时候,地上的铺盖已经收好,人已经去书院了。
昨晚听见他在心里百般设想如何爬上来,连皎还以为她睡着后他就上来了。
不想他如此实心眼。
好在现在初秋,天不冷。
以后却不可干这种事了。
也是在谢家过的舒坦,家里人处处都随着她,叫她的性子还如当姑娘时爱闹,有小脾气。
真给他闹病了就不好了。
连皎警告自己。
因为谢灵鹤成年后就搬来东院居住,两房分开,中间开了小门。
所以连皎等于跟谢灵鹤独居,上边没有公婆要伺候,故而想睡到什么时候都没事。
她施施然起身,吃了早饭,去大伯母那逛了一圈。
因为大伯在,她就没留下说话,而是去找了小妹谢灵洁。
谢家虽然分成东西两院,但实际不大。
谢灵洁并没有小院,只是两间屋子。
她的屋前种了很多药草,虽无花朵也没香气,但打理的很好。
谢灵洁在看医书,见连皎过来挺高兴,拉着她讲药草习性。
连皎耐心听着,夸她都能大夫了。
谢灵洁泄气,“女子为医是小道,根本没女大夫,也没人找女大夫看病。”
连皎愕然,才想到这会还没有女医。
不过上一世她在京城时,女医就多了,甚至还能参加御医会选,一旦考评合格就能领俸禄,专给宫妃看病。
上行下效,京中官宦人家也就多找医婆医女看脉。
女大夫之风由此展开。
所以,小妹还是有机会的。
但她从来一次,也不确定世事可还会一模一样,于是只作猜想,以此安慰小妹。
谢灵洁眨眨眼,“要真有那么一天就好了~”
转而又跟她吐槽。
当女医目标遥远暂且不提,当前的情况下大伯母不许。
“娘说我到年纪了,该专心在管家看账,厨艺女红方面,医书只会分散的我精力,不许我再看。”
要不是她爹突然回家,绊住了娘,她肯定不能这么悠闲。
“一样。”连皎拍拍谢灵洁的手,“我没跟你哥成婚之前,我娘为我的亲事着急上火,夜夜睡不着。”
“真的?”
姑嫂两个有了共同话题,大说特说。
连皎引导着告诉谢灵洁,管家算账是看家本领,还是要学的,厨艺女红有涉猎就好。
“嫂子你说的也是。”
因为被谢大伯母强逼,所以对学管家看账极为抵触的谢灵洁缓和了些。
不知不觉待了半上午,连皎起身告辞,深藏功与名。
回去吃饭咯。
中午谢灵鹤没回来。
连皎吃完饭准备小睡一下,下午起来画首饰花样。
怕睡沉忘了时间,还特意叫个婆子半个时辰后过来喊她一声。
然而才睡下不久,连皎突然睁眼坐起来。
不对!
谢灵鹤好像知道自己能听见他的心声了!
起初只是突然冒出来的一个想法,但随着连皎细想昨晚的情况,谢灵鹤分明是故意!
而且没有多做遮掩。
只是自己太过害怕那些奇奇怪怪的故事,没有发现罢了。
那他是如何知道的?
连皎拥着被子,细想成婚后的细节,随后捂脸。
是她太不小心了。
等谢灵鹤晚上回来,又故意逗连皎,随即就挨了打。
他就知道妻子想到了。
但谁都没说。
于是两人处于一种心照不宣的状态。
谢灵鹤没事就用心声调戏连皎两句,看她好好的突然羞红的脸,还挺有意思的。
但下场就是总挨锤。
有几回谢大伯母瞧见,特意喊了连皎来,问是不是谢灵鹤私底下欺负她了。
“你大胆说,我给你做主。”
她养的小子,要是会欺负媳妇了,她要他好看!
连皎:“……”
是欺负了,只是此欺负非彼欺负……
见她这样,谢大伯母就懂了。
她呵呵笑,放连皎离开,扭头跟谢大伯说:“老了老了,看不懂小年轻了。”
谢大伯在躺椅上晃晃悠悠,“不必管,咱们家的都是好孩子。”
从西院出来,连皎揉揉脸,将那点羞涩扔掉,开始考虑正事。
酒坊那边要去看看情况,粮店要看一下,田地找个时间也要去看看情况。
还有最近画了十张首饰式样,要送回去。
今天已经是下午了,连皎就没去远地方,准备回趟娘家,把图纸送了,明儿再去酒坊。
自从连皎出嫁,陈翠兰没了后顾之忧,就只剩下打金这一样事,所以没事就在铺子里。
于老爹伤好后,于连英也就每天都来上工了。
陈翠兰收了图样,跟连皎就图样交流,又拿出上一批打好的给她看。
这一折腾,就到于连英下工的时间了。
连皎和于连英年纪相仿,经常见面也聊得来。
本来陈翠兰想留两人在家吃饭的,但她们想约着出去逛逛,就没硬留。
连皎和于连英挽着手出门,夸她新打的首饰好看。
“感觉你要不了多久就能出师,独当一面了。”
“比不得师傅,被她纠正好几处才打成那样呢,还是你的花样画的好。”
两人互夸几句,去了客云来吃饭。
客云来是个酒楼,离陈翠兰家近,饭菜味道很不错,之前每次买席面都是在这买的。
而且,于连英的哥哥于连春就在酒楼后厨工作。
两人每次约着吃饭的时候就喜欢来这里。
却没想到正撞见于连春被挤兑的场景。
于连英当即就上前护兄。
双方吵闹一阵,于连春摘了腰上的黑布围兜,叠好放在柜台上,跟掌柜辞了职。
掌柜允了,当场结算工钱。
先前挤兑他的那人阴恻恻的笑,得意的很。
“一个帮厨罢了,装什么大头菜呢,还想跟我争,呸!走人了吧?哈哈。”
气得于连英冲过去踩他一脚,疼得他嗷嗷叫。
但那么多人看着呢,又不好意思跟女人动手,脸憋得通红,挤出一句,“蚊子女人难养!”
连皎纠正他。
“是‘唯女子与小人为难养也,近之则不逊,远之则怨’,出自《论语·阳货篇》,且非用在这里。”
那人何曾读过书,不过听人念叨过几回,有样学样罢了。
这回被连皎一堵,手指颤颤指着她,半晌憋出一句,“你也难养!”
顿时惹人哄笑,还有在此吃饭的书生纠正。
好一番热闹。
还是因为厨子争端,误了炒菜,掌柜出面调停。
于连英搀着哥哥,一昂头。
“哥哥,我们走。”
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