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微亮，两人都困。
随天青是精神极度紧张外加好几天没休息，陡然有了大佬庇护，紧绷的弦一松，上眼皮就扒拉起下眼皮了。
第五明月纯纯是消耗过大，需要一个将食物转化为能量的过程。
二人一拍即合，证据放着也不会跑，先睡一觉再说。
傍晚时分。
随天青醒来见窗外天色昏暗，松了口气，接着睡。
猛然睁眼，不对，这不是凌晨五点，这特么是天黑了呀！
他从枕头底下摸出手机看时间，关机了。
充电开机，手机“叮~叮~叮~”的往外蹦消息。
随便点开一个消息都是99+，可以看得出领导和队友有多么暴躁。
最新一条信息：“你不会是真撞鬼，凉了吧？”
这帮人就不能盼着他点好？
他一个光荣的人民警察可以被穷凶极恶的歹徒所伤，怎么可以被鬼所伤？
太跌份了！
不过看着窗外的逢魔时刻，他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
不会又要夜闯鬼屋吧？
要不请一天假，啥工作不能白天干呀？
刑警也是人啊，又不是拉磨的驴，也得有喘气休息的机会呀。
他怂的很彻底，但组织不允许。
随天青讨了两张符纸，一张贴前胸，一张贴后背，昨天那张攥手心，确保腹背受敌也能从容应对。
他咨询了一下大佬，为什么昨天符纸迟迟不起作用，害他被打很惨。
大佬解释了一下原理，不是符纸没作用，是女鬼压根没挨着他。
这几只红衣厉鬼有点凶，人家用阴风扇他，他没遭住。
若不是有女鬼想吸食人魂，触碰了他，被符纸检测，他很可能会被阴风扇死。
“啊？你这符纸和电视里演的效果不差太多了呀？”
第五明月看小傻子一样地瞅着他。
“这世上多的是你看不到的鬼，人家没攻击你，从你身边经过，让你干一下子，你不用沾因果呀？”
实话实说，随天青还没消化劫后余生的恐惧，越听她解释，越觉得她也不咋靠谱。
“你能100地保证我的小命吗？那可是九个恶鬼？我家大业大不想死这么早。”
“包在我身上！”
第五明月一手炸鸡，一手可乐，被随天青开车带到丽华小区。
一下车，第五明月指着四楼的一间屋子问。
“是那间吗？”
“你怎么知道？”
“我又不瞎，看得呗。”
那阴气浓重的跟夏天的旱厕一样，离好远就能闻见味了。
“你有几成把握啊？”
“保你不死，别废话了。”
第五明月被他叨叨的都后悔了，这靠山不太行，有钱是挺有钱，就是太话唠了。
明明刚认识的时候挺高冷的。
她双手背后在前面开道，浓郁的阴气扑面而来，她浑然不觉。
随天青冷的直哆嗦，鬼鬼祟祟地跟在她身后，悄默默地拽着她的衣摆，眼珠子四下观察。
大脑开始疯狂脑补，会不会有鬼从墙面上浮现？
会不会脚下一空被鬼拽下万丈深渊？
会不会遇到鬼打墙，在楼梯里一直打转走不出去？
他越想越心慌，越想越打摆子，那颤抖的幅度都给第五明月影响完了。
她脚下的步子一顿，随天青一米八的大高个像个八爪鱼一样紧紧地贴着她。
“大大大佬，是不是有不对劲的地方。”
第五明月闭眼深吸一口气，她现在身无分文，吃了上顿没下顿，难得有人包吃包住请她做保镖，她乐意之至。
她从兜里掏出一个安神符，折吧折吧塞在他口袋里，拍了拍他的肩膀。
“冤有头，债有主，不做亏心事，就不怕鬼敲门。还有我在呢，你慌什么？”
这能不慌吗？
世界观都崩塌了，这谁遭得住。
第五明月上四楼，停在门前，与旁人看到的不同，她看到了门上刻画的聚阴阵。
随天青拽门，发现上锁了，咋回事，昨天他光顾着逃命了，哪有功夫锁门啊？
“等一下，我撬个锁先。”
随天青还想展示一下，他从惯偷那里学来的技法呢，发现工具落屋里了。
“不用那么麻烦。”
第五明月从兜里左掏掏右掏掏，拿出一柄玉质细腻的如意来，开始跳舞。
“如意如意，随我心意，快快显行，变！”
那如意变成了钥匙状态的流体，插进锁眼里逐渐凝实。
只听“咔嗒”一声，门锁开了。
第五明月进屋后，眉心不由一皱。
屋里有九个血煞聚阴阵，里面各有一名如花似玉的少女，正在经历生前经历过的虐杀。
一遍又一遍。
她们的灵魂在哀嚎，痛苦和绝望让怨气成倍增长，肆无忌惮地吸收着法阵之内的其他魂魄。
浓郁的黑色阴气之中，纠缠着苦苦挣扎的红衣厉鬼。
她偏过头去：“赶紧找你的东西”
随天青作为普通人原本看不到这些。
他见第五明月随意地把法宝插在门上，怕宝贝丢了，拔下来帮忙保管。
这法宝不是凡间之物，自然赋予了他更多的能力。
他眼底泪光闪烁，即便看到罪证推断发生的过程，都让他恨得牙痒痒。
现在亲眼看到，凶手施暴的过程，让正义感很强的他心里难受得很。
凶手太可恨了！
第五明月看出了他的异样。
“你看到了也于事无补，那是她们生前经历的痛苦，无法逆转。”
修仙界是个弱肉强食的世界里，弱便是原罪。
每一个惨死的人之后都有故事，哪有功夫一个一个去了解。
很显然，这些鬼是被人刻意圈养在这里，如果不一次一次地经历死前的折磨，她们就不会强大到为对方所有。
等待她们的只能变为强者的养料。
“你能救救她们吗？”
“不能，我的任务是保护你，赶紧找证据。”
第五明月推测他昨晚遇到了鬼遮眼，其实并没有拿到证据，所以下楼的那一瞬间，证据才会灰飞烟灭了。
因为实物不存在被阴气立刻销毁的现象。
毕竟人家都能布阵养鬼了，把证据搁在这儿了，最主要是安全，怎么可能没有后手的，让他把证据带走。
所以证据还在。
随天青按照昨天的记忆找到暗门，证据还在，他保险起见。
“这是鬼遮眼吗？”
“不是，是真实存在的。”
随天青松了口气，将证据塞在衣服里保护好，余光偏见那些苦苦挣扎的女孩。
“真的不能救救她们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