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丝丝和郝强几乎是同一时间跑向被推出来的成方,成方当然还没有醒来,没等他俩靠近成方,医生却意不要上前,然后继续快速的推着成方离开了。齐丝丝和郝强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这时主治医师和陈时年才边激烈的交谈着边走出手术室,两人像抓住救命稻草般同步跑向医生。
“有好消息,也有坏消息。”主治医师率先开口。
“坏消息是什么?”齐丝丝
“好消息是什么?”郝强
这两人又几乎同时急不可耐的开口,一个能接受最好的结果是成方活着,一个能接受最坏的结果是成方活着。
陈时年见状走向齐丝丝,一只手搭上齐丝丝的肩膀,忧心忡忡的样子,看的齐丝丝心中更加没有底。见陈时年也没有说话,齐丝丝目光转向主治医师。
主治医师才开口道:“坏消息是还是截肢了。”
此话一出,齐丝丝和郝强先是都微微松了口气,然后立马又紧绷了起来,因为两人一前一后都看到了车的惨状,能活下来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接下来还有好消息,但是又能有什么好消息呢。
齐丝丝还没有来得及问出口,郝强已经抢先一步问了。
主治医师只好解惑道:“本来是要双腿截肢的,不过最终还是采取了陈医生的意见,虽然有风险,但能保住病人的一条腿,也是最佳的一个方案了,即使到北京医院,也不过如此。”
陈时年这时及时补充到:“这也是成叔叔同意的。”
齐丝丝听到这样的结果,虽然之前隐约就猜到要截肢,还是难以接受,一时心痛的开不了口。
“那怎么不让我们看看成方?”郝强急切的问。
“病人只是暂时脱离了生命危险,现在必须要在icu监护,因为内脏受到了重创,加上截肢手术,随时可能突发各种状况,这些状况,任何一种都是致命的。”医生仓促的解释完,就也向着icu方向疾步走去。
“所以现在还不能算完全脱离生命危险?”齐丝丝听到医生这么说,转向陈时年艰难的开口。
“嗯,医学上来讲,这次手术是成功了,但是,要完全脱离生命危险,成方还需要熬过icu这段时间。”陈时年谨慎回答。
“那要多久?”齐丝丝追问。
“如果能挨过今明两天,再监护一个星期差不多就可以转入普通病房了。”
“什么算挨过这两天?还有挨不过的情况吗?”齐丝丝其实是想排除所有危险的情况,想要一个人,明确的告诉她,成方能活下来,但是医生没有确切的答案,陈时年也没有给确切的答案,那么她就一个个去排除,自己得出那个答案。她的慌乱一览无余,眼眸中是呼之欲出的泪水,嘴唇也快速的颤抖。
陈时年竟不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若是平时就不必掩饰,但此刻,他想说些乐观的,让齐丝丝放心,可现实就摆在这里,他作为一个专业的医生,深知此中的凶险,也无能为力。可如果直接告诉齐丝丝,又会令她陷入更深的痛苦。此刻陈时年的为难,就是答案了。
“时年哥,以你的经验,实话告诉我,活下来的几率更大对吗?刚才不是说截肢就有一半几率活下来吗?刚才不是有新方案吗?我以为可以不截肢就能活下来,但截肢了,手术结束了,他活过来了,只要他活着,就算双腿截肢也好,现在你又告诉我,他都不一定能活下来,为什么啊,他一条腿都没有了,还不能活吗?”
陈时年看着是语无伦次的齐丝丝,不能给他确定的回答,郝强也手足无措。
齐丝丝声泪俱下,继续撕心裂肺的问到:“那要怎么办?我们不能就这样在这里等着啊?怎么才能让成方活下来?时年哥,你告诉我,我一定能做到!”齐丝丝拉扯陈时年的胳膊,不停的问。
“丝丝,你冷静下,只要过了今晚,他活下来的几率就更大了。”陈时年双手牢牢的抓住齐丝丝的肩膀,试图使她冷静。
可齐丝丝一想到,成方很有可能活不过来,就更加发狂。成方他的生命可能在一点点消失,而自己却什么都不能做。成方他为什么要那么傻?为什么要撞开那辆车?自己为什么要跑?要是给他一个机会好好谈谈的,就不会这样了。她不要什么活下来的几率大,她要他一定活下来。
“为什么会这样?!都怪我,我太任性了,怎么会这样呢?”齐丝丝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看看陈时年又看看郝强。
“是不是都怪我,我还好好的在这儿,可是成方呢?为什么我什么也做不了?我的命我给不了成方,成方的命我也救不回来。”
眼看齐丝丝思维越来越混乱,哭的越来越凄惨,就要晕倒,陈时年抢先一步将齐丝丝抱在怀里,郝强看了一眼,无奈的退到了一边,担心成方会人、命两失。
齐丝丝不出所料的哭晕了过去,陈时年只好将她抱进了医生办公室,郝强无处可去,也跟了过来。
“成方的父母什么时候过来?”陈时年将齐丝丝放下,看了手表已经快晚上十点了,光手术就将近十来个小时,手术前跟成父商量方案时,对方就说要安排过来了,自己又不能打电话问,正好郝强在,就问了。
“明早应该就到了,只是不知道那时候成方能不能醒来。”成林一直与郝强联系,关注着成方的情况,也尽快安排了过来。
“他这种情况,明早是醒不过来的,而且情况也并不乐观,我担心”陈时年任何时候都在考虑齐丝丝。
“担心什么?担心成方万一真的不行了,他的爸妈会对齐丝丝怎么样?”郝强有些鄙夷的说到。这小子,成方还在生死关头,自己担心的不得了,可陈医生竟然还在担心些有的没的。一想到这里就给了陈时年一记白眼,继续说:“你这人就挺不地道的,要不是你开车带着齐丝丝那么莽撞,会出这么大事儿吗?成方他是为了救齐丝丝,可他也救了你。成方搞不好这次真的小命都没有了,你就稍微收敛一下你那护花使者的做派,不然成方他死不瞑目。”郝强气呼呼说完,又觉得晦气,连连呸呸呸了几声。
陈时年被说虽然不爽,但也不想跟郝强计较,只是想多了解一下成方的父母,好在明天能帮助齐丝丝应付。略微调整下了心态,缓慢的张口:“成方他不顾自己的生死去救丝丝,想必你知道丝丝对他的重要,如果明天成家家长为难丝丝,也是成方不想看到的吧?”
“行行行,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就说,我只有一个要求,你就叫齐丝丝,别丝丝丝丝的叫,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什么关系呢。”
“好,成方的父母怎么样?”陈时年虽然很无语,也只能耐心。
“你这人,心眼还真”郝强停顿了下,指着陈时年,火气一下子也上来了,冷静了几秒,撇嘴说到:“就这么跟你说吧,成方的家人,也算是我的家人,就不可能会为难齐丝丝,咱就不是那样的人!”
“请你多少讲一下情况。”陈时年也看出来,郝强是不会站在他这边的。
“都给你说了,磨磨唧唧的,我跟你保证行了吧,明天有任何人为难齐丝丝,我替老成担着!”郝强拍拍胸脯。
看来在郝强这里也问不出什么,正不知所措的时候,只感到手机震动了,拿起来一看,是齐丝丝的手机,手术前拿着还没来得及归还。来电显示妈妈,第一反应是要给齐丝丝,看着齐丝丝昏睡的样子,犹豫了一下,还是拿着手机出门按下接听键。
“丝丝,你终于接电话了!你怎么样?伤到哪里了?啊?你说话啊?”电话那边传来齐妈着急的声音,一句接一句也不给接话的机会。
“阿姨,是我,陈时年。”
“丝丝呢?丝丝严重到连电话都不能接了?老齐,我们丝丝,她,呜呜”齐妈说着就要哭起来,看向旁边的齐爸。齐爸一边安慰齐妈,一边接过手机。
“时年,我是你齐叔,丝丝她怎么样了?”齐爸也心乱如麻,不过强装镇定。
“叔叔,丝丝没有受伤,只不过睡着了。”陈时年停顿了下,斟酌一下用词:“不过,她的男朋友情况不太乐观。”
“男朋友?”齐爸知道陈时年一直在追自己闺女,自己因为陈时年对闺女的救命之恩,一直也是默许的,怎么突然间又出现一位男朋友。
“叔叔,这个说来话长,他男朋友为救她还在icu,明天对方父母救过来了,我担心我和齐丝丝应付不了。”
“给我地址吧,我们明早一早就到。”齐爸虽然心里疑问很多,但也知道,现下只好尽快安排比对方父母先到。“丝丝麻烦你先替我照顾,我没有到之前,别让她见任何对方的家属。”
挂了电话,齐妈还在震惊中,深呼吸,然后不知从何说起,几次三番欲张口,又觉得不是最该问的。
“云舒,别急,现在咱们也不可能了解全部,大概不是已经知道了嘛。”齐爸看着齐妈的样子忍不住说到。
“老齐,我只是还没有消化完,咱们出国,确定是一个月,不是一年吧,难道时空穿越了?怎么短短时间,齐丝丝就有男朋友了?她男朋友不应该是陈时年吗?这么说丝丝是闪恋了?你说,这陈时年的救命之恩还没有还呢,又来一个救咱们闺女命的人,咱就一个闺女,也不能两个都以身相许吧。”齐妈就没有给齐爸说话的机会,就继续:“还在icu,说不好,人就没了,不然就是人不健全了,唉,你说,怎么说也是为了咱们闺女,怎么好呢?咱家还有多少钱?最起码要在经济上给对方补偿。”
齐爸没有听齐妈的嘀咕,心里十分不安,得尽快去看个究竟。
齐丝丝昏睡几个小时,醒来天刚懵懵亮,要不是身在医院,她还为昨天都是梦,她刚要起来,陈时年也醒了,两人正要开口说话,墙角本就被医生叫过几次没有睡好的郝强也睁开眼,用不明所以的眼神看着两人。
“成方怎么样了?我怎么睡到现在?”齐丝丝懊悔的问到。
“昨晚两三次差点死了。”郝强略微加重实情的说到,不过虽然不至于死,也差不多了。
陈时年愤恨的看着郝强,扶起气若游丝的齐丝丝开始安慰。郝强看不得两人亲近,正要发作,齐爸齐妈这个时候正好赶到,还没有来得及好好了解情况,这边主治医师就带着一男一女来到办公室了。
“成叔!”郝强激动的站起来走向男人,男人也回应:“郝强!”男人身后的女人面无表情,冷漠的看着这一切。
一下子小小的办公室挤满了人,众人,你看我,我看你。郝强跟成父和那面无表情的女人站在了一起,齐爸齐妈走向了齐丝丝和陈时年,主治医师站了中间,这一站位,就清晰了,一边是女方及家属团,一方是男方家属团,可是这主治医师不知道道啊,做出一副就要讲解病情和后续治疗的架势。但随后,只见双方都无人动弹,也不言语,正不明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