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当提纳里抬头看过去的时候,艾尔海森已经消失在走廊的拐角处。
另一间殿堂也是同样的装置,只是比第一间再小一些。
当他们进去,大门像是感应到什么,悄无声息地从原的背后合上了。
“糟糕,出不去了。”原惊呼。
她扑到门边,想要用蛮力扒开,可是已经无济于事了。
她来的太迟了,就算来的及时,也不可能控制住机关造物,门缝和的比钢筋水泥还要严实。
“这是个机关装置,有人进去自动控制形成密封的空间。”艾尔海森淡淡道。
这间屋子不同于金色大殿,只是普通的空间,砖红的墙壁,墙壁凹凸不平。
“那我们要怎么出去,这里呆不长久的,我们没带那么多食物,而且地下空气不流通,我们又这么多人,不出三天就有可能先饿死。”
领头人向艾尔海森以及提纳里发出求助,他们哪一位都是他的学长。
一位是同门最强的天才,一个是学院曾经的代理贤者。
哪一个说话的分量都比他重,他们的意见就尤为重要。
“找找机关吧,既然是机关造物,就肯定有启动的地方,建筑宫殿的人总要有退路。”
提纳里思考了会。
他的意见艾尔海森默认了。
学者们纷纷加入寻找出口,敲敲门板敲敲地。
室内除了灯盏别无其他,值得怀疑的自然只有墙体。
原顺着一个方向将每块石板都按了遍,石板刻着栩栩如生的浮雕。
每一块都是相同的符号,是圆圆的爱心中包裹着一点草。
草元素的标志。
千篇一律的草图腾,看的原都快不认识这个标志了。
“奇怪,这个怎么少刻一笔。”原正在奇怪中,可惜手比嘴快,说完已经按下去了。
也没什么异常,难道只是搬砖松动了。
原不解。
“嗯,我这里也发现了一块,缺失了一角的图腾。”
艾尔海森对此也疑惑,在原的注视下他也按了下去。
他很好奇这个特殊的缺失有什么含义吗。
“!”
脚下一松,脚下的石板就好像伸缩的弹簧一样撤回了自己的里层,她飞速下降。
混乱中她瞥见有些人还在原地研究,她掉下去的太快。
几乎是一个眨眼的功夫,如同突然消失的风,让人始料未及。
“咚。”的一声响。
原听见自己的身躯落到地面发出的响声,她的脑袋一痛,最后人就陷入了无尽的黑暗中。
她的意识消散,什么也想不起。
不知时间过去了多久,地板上躺着的小小少女终于颤抖着睁开了双眼,她定定地看着天花板。
身体的酸痛很快就如同潮水卷席而来,她浑身难受,尤其后背火辣辣的疼,像是被什么狠狠的剐蹭过一样。
原扭动一下僵硬的脖子,一双镂空的金丝边鞋尖映入她的眼帘,鞋子很精致,通体呈黑色。
按照常理沙漠行走是最容易沾上灰尘的,他的鞋子却打理的很干净,能看的出来主人很爱惜它。
但是,她为什么会对着一双脚!
她的目光上移,看到了熟悉的灰发青年。
“你醒了。”
艾尔海森淡然地陈述了一下事实。
“可恶的艾尔海森,你为什么要拿脚对着我。”原恼怒地扶着光滑的墙壁坐起来。
“我也很困惑,你躺的位置为什么刚好在我脚下。”艾尔海森居高临下。
“你怎么在这里?”
“因为我们按了同一类型的砖石,自动掉入相同的空间里,但是他们也没有找到正确的密码,大概一会也会被传送到某个空间里吧。”
“不会掉进什么蛇窟吧。”原心里一阵惊慌。
“……”
注意到艾尔海森鄙视的目光,原摸摸鼻子。
“你的想象力适合去写书,而不是做研究。”艾尔海森看了她一样,满脸的不赞同。
“……”虽然他说的是事实,还是原面对艾尔海森学会了铜墙铁壁,一身金刚之身,俗称厚脸皮。
她可以心大,丝毫不在意艾尔海森的嘲讽。
“可以啊,等我出去后就写个秘境探险,到时候以你为主角。”
“……”艾尔海森无语,最终没有继续这个不知还要歪倒哪里去的话题。
周围不算黑,有微弱的烛光。这间室内到处都是镜子,折照出原的模样。
披头散发,灰头土脸,一点都没有刚下来时的潇洒自在。
最关键的是她的新衣服还破了个口子,下来的时候没有人接住她,她直接摔了下来。
原抬头看了眼头顶,看得见顶部,还好高度不算太高,否则她就半身不遂了。
只是和她一起下来的只有艾尔海森,艾尔海森却依旧气定神闲。
他抱着胳膊正在四处观望,好像他只是进来旅游观光的而不是落难人士。
与自己形成鲜明的对比,须弥bking名不虚传。
可恶,为什么她没有神之眼,给她发一个,她也能掉下来的时候站着而不是卧着,如此装逼。
她掉下来的时侯充满看了一眼,提纳里就在自己的斜对面,他当时还在研究墙上的壁画。
原向四周张望了一番。
“你在找提纳里,他不在这里。”
“哦。”原小小的失落了一下。
艾尔海森将她的小表情尽收眼底,像一只失落的鹌鹑,小小地一团窝在原地的时候更像。
还真是小孩子,离了熟悉的人就不安。
“那我们想办法解开这个秘境吧,早日和提纳里会和。”
“我还以为你离了提纳里一无是处。”
“我一直都很聪明的好吧,等等,你在骂我?”原后知后觉。
“哦,你这样认为吗,那就随你吧。”艾尔海森摊手。
原打又打不过他,说也说不过,生的气只能往肚子里咽,气鼓鼓地像只小皮球。
她真的讨厌死艾尔海森,她大方面决定与他绝交十分钟,至于艾尔海森是否同意就和她无关了。
艾尔海森对着镜子研究了半天,他站在那里像尊石雕,思考着镜子的作用。
原被四面八方而来的人影晃的眼睛疼,四面都是一模一样的自己,对着自己也研究不出来什么所以为然。
原只是看了一会就昏昏欲睡,只是同伴还在解密。
他们现在还被困在秘境里生死未卜,就这么睡着似乎不好。
最重要的是,她不知道艾尔海森会不会解开秘境后丢下她扬长而去,到时候她才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在她打了第五个哈欠的时候,第三次翻白眼的时候,艾尔海森终于忍不住提醒,“困就睡会。”
“也好,那我睡一会。”
原揉着干涩的眼睛,没等她环顾四周随便找个角落就地躺下。
艾尔海森又不咸不淡的开口,“到我这边躺下,如果你不想被突然的机关带到蛇窟里。”
原最害怕蛇了,那种蠕动的生物钟给她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她搂着胳膊,搓着胳膊上的凉气,小碎步挪到艾尔海森的身边。
她离开了提纳里,生活条件日渐下降了啊。
艾尔海森毕竟不是提纳里的暖男性格,会给她安排好睡觉的软垫子。
面对究极直男,她只能求个稳定的睡眠,不求其他的,凑合下得了。
看在艾尔海森和他同病相怜的份上,她就不怪罪他的耿直了。
原就地躺下,地板没有昏迷的时候躺着舒服,太硬了。
也有可能是那时候她昏死了,压根就感觉不到地板是软是硬。
原正面朝天,脑袋刚好躺在艾尔海森的腿边。
从这个角度可以看见他锋利的下颌线,以及发达的胸肌。
他认真的时候手臂的肌肉线条格外明显。
嗯,她还是很好奇书记官到底在哪里锻炼的身体,每天搬二十公斤的图书代替举铁吗。
她记得有些特定的书籍确实很重,她都怀疑能拿出去当作生化武器袭击别人了,然后称之为知识的力量。
不过她觉得艾尔海森应该用不上那种力量,他可以另辟蹊径。
只需要张张嘴,展现他那犀利的观点,就能把人气的七窍生烟。
或许是她想事情想的太投入,艾尔海森终于把目光分给了她。
“怎么了,有事?”他下意识认为她有需求。
原扭头,脑袋再次碾过光秃秃的地板,冰凉且坚硬。
她觉得最美好的睡觉一事都变成受刑的折磨,她是真的瞌睡,眼皮子都快粘成一块了。
但是地板也是真的硬,谁能在这种地方睡着,她以后绝对佩服的五体投地。
“地板太硬了。”原老实回答道。
艾尔海森的模样严肃,他扫视了一圈周围,确实没有适合睡觉的地方,他难得沉默了。
原也不指望他能提出什么建设性的意见,打了个哈欠,再次催眠自己躺的事超级豪华大床房。
“你可以站着睡。”艾尔海恩好心建议道。
原翻了个身,她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主意。
要是站着能睡着,她岂不是闭上眼睛也能学习了。
显然前者和后者一样不切实际,都不是她能够做到的。
闭了一会眼睛,她又想起曾经提纳里给予的美好时光。
她承认自己既没有柔软的毛毯,也没有毛绒绒的尾巴抱着。
也不存在安抚神经的熏香,她有些睡不着觉了。
“艾尔海森,你身上有那种东西吗?”
“什么?”
“就是闻起来香香的熏香”
“没有。”
“那么可以唱歌给我听吗?”
“不会。”
算了算了,不跟艾尔海森计较了,原头一歪,强迫自己忽视身后的环境,“艾尔海森,晚安。”
闭着眼睛的小姑娘还不忘道句晚安,在她看不见的地方,艾尔海森唇角抿起一个浅笑
原闭目养神了一段时间,她在这里也发挥不了作用。
唯一的作用就是提醒着他这里还有个可以一起陪葬的。
她睡眠也浅,不知怎么的,艾尔海森比他还能熬。
她反倒先进入梦乡,她以为在野外,她的睡眠质量会直线下降呢。
没想到睡的还挺好,没有光怪陆离的梦,也没有纷杂的声音,她难得睡的如此绵长安稳。
只是后来她身上暖烘烘的,也没有了最初的冷意。
尤其是脑袋,好像躺在了绵软的大床上,软乎乎的,还很有弹性。
对自己‘新枕头’格外满意的原睡梦中蹭来蹭去。
然而每当她翻滚进一个更温暖舒适的地方,总能被两根手指头拨回去。而她又总能契而不舍地滚进温暖的港湾。
艾尔海森看着大腿上贴着的脸蛋,她倒是擅长找睡觉的地方。
大概是嫌地板睡的硌得慌,很自然地拱到了他的腿边,再接着得寸进尺的躺在他的腿上。
看她睡的香甜,也懒得纠正她,就先让她依靠一会吧。
睡眠充足的原睁开双眼,艾尔海森还在解密。
她不由呆呆的想,现在的学者都是熬夜不秃头的吗,这么晚都不睡觉。
她没有起身,继续翻动了一下脑袋,发现脑袋下的触感温暖而坚硬,虽然也是硬的。
不过比起地板舒服多了,她居然躺到了艾尔海森的大腿上!
没想到她睡觉的时候挺有灵性,还知道给自己找舒服的地方。
当然也有可能是艾尔海森主动把她搬过去的。
不过这个说法仅存在她的想象中而已,否则他早就该在她躺下的那一刻就开口了。
原动了下胳膊,才发现自己之所以睡眠中也感觉到温暖,原来她身上盖了个翠羽似的外套。
看起来正是艾尔海森的披风,他的衣服宽大,刚好将她整个人包裹。
没想到这还是可拆卸的东西。
只是艾尔海森褪去披风看起来更加凉爽了,他的胳膊暴露在空气中,半袖只能遮盖他的小臂,却造福了其他人。
她手心里把玩着披风上的翠羽,就见艾尔海森面无表情的低下头。
原以为他有什么重要发现,立即竖起耳朵倾听,还摆出虚心求教的态度。
然后她就听到艾尔海森宛如恶魔的低语,“你睡觉的时候磨牙。”
“不可能,你一定是听错了!!!”原几乎是当场弹起来,下意识反驳道。
当她意识到自己这么大反应真的很像心里有鬼。
她低咳了一声,重新躺回温暖的大腿,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有可能是你幻听了,你也知道这里密封,待得久了难免会产生一些奇怪的声音。”
原东扯西扯,不过她很明显底气不足。
没有得到艾尔海森的回应,她又支支吾吾的问,“真的声音很大吗,我有打呼噜吗?”
艾尔海森很少笑,原也很少见过他笑的样子。
不过这次她却能感受到这人胸腔里震鸣的声音。
他的闷笑像是紧紧贴着她的脊背传导了过来,让她浑身发毛。
原被他笑的浑身毛毛的,她又羞又恼,“不许笑啊,艾尔海森,闭嘴闭嘴!”
艾尔海森止住了闷笑,他才答非所问。
“磨牙说明你精神过度紧张了,下次睡前含点橘子皮可以有效防止磨牙。”
原听着他的这套说辞有些耳熟。
总感觉这像是操心的老妈子该说的话,只是从他嘴里说出来,也不是那么怪异。
原也就心安理得的接受了他的意见,下次可以试试。
她翻开个面,像条咸鱼似的趴在艾尔海森的大腿上,自顾自的唠了开来。
“说起来我爹地也讲过我有这习惯,不过我一直没感觉到。为什么我听不见呢。”
她好像十万个为什么,不过艾尔海森没有批评她不动脑筋的问题。
他又恢复了冷静的状态,耐心地解答她的问题。
仿佛只要她问,他懂,就一定会附上答案,至于是否是一句废话,他也不在乎。
因为他知道这世界总有一些脑瓜不是很灵活的人存在,既然她不愿意动脑,他不介意替她思考。
“因为睡着的人没有过多的外界感知能力。”
“我又为什么会精神紧张啊,难道是来到了地宫而焦燥不安吗。”
“很有可能。”
“我有说梦话吗?”
“还好,只是呓语了两句,我没听清。”
“那应该不是梦话,还好我没有说梦话的习惯,不然什么都暴露了。”
“我不会说出去的。”
艾尔海森句句有回应,虽然她说的都会一些没营养的话题。
这位大书记官难得有闲暇与她交流,可惜都是些口水话。
“我有打呼噜吗?”
“没有。”
“那还好,要是打呼噜就太尴尬了,我的呼吸道应该没什么问题。”
“嗯,你的呼吸声很轻。”
原感觉艾尔海森好像在很认真的敷衍她。
但她找不到证据,因为她的废话他都回应了。
原把披风还给了艾尔海森,她已经醒来了,早就不冷了。
地板反正都被她躺过了,也不在乎会不会蹭脏衣服了。
她像只悠闲的,等待喂养的猫咪。什么也不擅长做,但是很擅长找艾尔海森索要关照。
索性他也不是冷酷无情的人,那些细碎的,不管是耐心也好,回应也罢,他都可以给她。
“艾尔海森,我好饿。”
原抱着他的大腿,他们好像被困了很长的时间,至于被困了多久,她已经记不清。
只知道自己醒来又睡着,睡着又醒来。
肚子咕噜噜的叫着,提醒着她需要摄入足够的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