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这笔研究会从学院里头出,但是如果一个队伍里的赏金猎人都不服气他们,那么他们后续的调查也很难展开。
“你小子什么意思,现在还看不清楚局势吗?”刀疤脸的赏金猎人看向艾尔海森,他用拳头捶向眼前的人。
奇怪的是没有推动。
当刀疤男奇怪的看了眼自己的拳头,他以为是自己心慈手软了,锤出去的力量不够大,“你站得倒是挺直的。”
说着又捶了两下他的肩膀,他的身材健硕,拳头足有沙包大小,砸在艾尔海森胸腔上发出哐哐的声音。
光是看到就令人面露难色。
所有学者如同受伤的鹿群,一个接一个紧挨着,谁也不敢上去和赏金猎人求情,也不敢为艾尔海深求和,他们只知道这位看起来常年坐在办公室的书记官要遭殃了,或许只有温室里教养的花朵,并不了解外界的世界多么残酷。
他们同情地看向艾尔海森,同为学者自然知道受到威胁的痛苦,但他们没有勇气贸然上前阻挠。
领头人相对要负责任一点,他既不希望研究的学者受伤,也不希望赏金猎人被激怒。
于是夹在中间试图当个和事佬,他两边打着手势,好声好气地劝阻,“一切好商量,一切好商量。”
听到领头人的服软更加让刀疤男肆无忌惮,他像是掌握住了来人的命脉似的,斜着眼睛笑,“都已经晚了,我这就拧掉他的脑袋给你们当球踢。”
赏金猎人的大手伸了出去,他似乎打算抓住艾尔海深,给他一个教训,只是手刚伸出去,就被这位白净的书记官反手握住了手腕。
艾尔海深的力气不小,刀疤男居然一时半会没有挣脱开。
他怎么敢的呀,他不要命了吗?
他们不懂书记官的思维,但他们大为震惊。
“哟,看来你很不满意呀。”
刀疤男明显的错愕了一下,但紧接着他就露出罪恶的嘴脸,扬手企图摸艾尔海森的脸。
下一秒他就趴在了地上。壮硕的躯体撞击地面发出砰的一声响。
一时间寂静无声,打人的还是挨揍的都沉默了。
“什么。他能打倒赏金猎人。”
学者们窃窃私语,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他们弱小的心灵受到了极大的震撼。
他们似乎低估了这位书记官的实力,这个时候才觉得自己应该庆幸,没有招惹过艾尔海森。
“哇靠,摔死老子了,你们看什么呢,还不快上,狠狠地揍他。”都不能气急败坏地冲手下们怒吼。
其他赏金猎人在经历短暂的错愕后,一拥而上。
艾尔海森淡漠地瞥了一眼他们,他的身影流畅优雅,侧身躲过进攻的同时又飞踢一脚。
他俊美劲瘦的躯体翻飞,满脸漠然,速度却迅捷地不亚于赏金猎人,甚至比起战斗经验丰富的猎人还要游刃有余。
“微光,散射。”艾尔海森嘴唇轻启。
他对于敌人攻击动作的捕捉感很强,几乎是同一时间察觉到拳脚的到来,并反打一耙。
赏金猎人毫无胜算,被打的惨不忍睹,躺在地上痛的直哀嚎。
艾尔海森步履沉稳地走向为唯一一个坐起来的人。
刀疤男连忙捂着脸后退,“我们错了,是我们有眼无珠冒犯大人,还请大人饶命。”
“……”艾尔海森停下步伐,他倒是没有继续进攻的打算。
“干活吧。”他等这些人缓过劲来,面无表情地下达指令。
“哦哦,好的。”赏金猎人平时最喜欢接学者的任务,他们有钱很容易当冤大头,且面对威胁没有还手之力,没想到这次遇到硬茬了,挨了一顿打,再也不敢嚣张。
学者从随身的大囊包里掏出折叠式的铲子,这种改造过的铲子坚硬如钢,再厚实的岩土层都能挖掘开。
“如果以红石为基础,地下的建筑群应该在那边,可惜就岩土层的构造来说,这边的土质松软,更容易挖通。”
艾尔海森观察了一下建筑的位置,他一寸寸地抚摸过泥土与岩石的硬度。
“那就在这里下铲子,全力朝中心挖撅。”领头人下达指令。
热火朝天的钻土工程正式展开,艾尔海森不愿意参与这一类体力劳动,早早地移步到建筑的背面乘凉。
“再加把劲,都参与进来,天黑后的沙漠昼夜温差大,冷的所有人都受不住,大家抓紧时间。”
几个绿衣服的学者也参与进来,顶着烈日炎炎,一铲子一铲子的抛开泥土。
他们花钱雇用的人手有限,为了赶在天黑前进入遗迹,几乎所有学者都参与进来了,挖累的人就替换下一波人。
提纳里弓着腰弯着背,帮忙尽快挖通地道。
汗水自他的额角滑落,滴入蒸腾的热沙消失不见。
原凑上前轻轻擦拭薄汗,提纳里握住她的手,“不用太在意我,外面这么热,你何不去阴凉处歇息一会儿?”
“我想陪着你。”原仰起脑袋。
提纳里笑眯眯地揉了揉她的脑袋。
地道又深又长不知通向何处,赏金猎人的身影逐渐消失在黄土中。
这些温室里的学术分子享受着最好的待遇,活在崇敬中的他们从来没有这么辛苦过,为了自己的实验研究还是要辛苦一些的。
夕阳西下,一轮通红的夕阳挂在沙漠的边缘,天边的云彩被烧灼的赤红,天色越来越黑。
夜晚的沙漠开始降温,刺骨的寒意涌上每个人心头,风沙呼啸不绝,凄厉的哀嚎像是哭泣的女人声,大家不自觉地抖了三抖。
沙子劈头盖脸地泼在原的脸上,风卷起她的衣摆,原险些站立不稳。
坑洞外围的煤油灯在风沙中闪烁着微弱的光芒,隧道越挖越深,苦力者消失在隧道处,迟迟没有消息的人员成为他们唯一的希望。
大家都清楚一到夜里,沙漠里危机更甚。
影影绰绰的被拉长的黑色出现在灯光下,一个灰头土脸的青年钻了出来,他朝岸上的人喊着。
“挖通了。”
焦灼等待的领头人立即站起身来迎接那位兄弟,“真的!”
“你们四个人留在外面接应,剩下的都跟我一起深入遗迹。”领头人随手指了几个学者。
只是这遗迹据说从没人活着出来过,打头阵的人都是最先倒霉的人,他们一群人推推攘攘没人向前。
隧道挖通后没有人愿意冒险他是理解的,学者们大多文弱,他们没有神之眼榜身,就算研究也只是为了课题与成果,谁也不希望把命搭上。
继续把时间浪费在推三阻四上实在是不符合他的价值观,他率先准备进去。
却刚好和一个小萝卜头撞上,那小小的一团横在他面前,与他面面相觑。
对面的小人也看着他,两人相对无言,原眨巴眨巴大眼睛。
艾尔海森嫌弃她挡路,向左左走了一步,对面的小人也抬脚迈步,很不巧,和他的方向一致。
两个人又在一个地方脚碰脚,当然脸碰不到,他需要极力低下头才能看清她的眼神。
原自然也是,为了不输阵仗,她努力抬头与艾尔海森对峙,仰的脖子都酸了。
面前杵了个碍事的人,挡住她的去路,这洞口总共就不过半米宽,最多容许一个人通行。
他想和自己一起挤进去也要看看自己的身材好吧,有腹肌怎么了,有腹肌就能插队吗。
原刚准备开口叫他老实到自己身后排队去,不知从何处赶来的提纳里抓住她的手腕,将企图第一个开路的原拉回身边。
“你要去哪里?”提纳里将她牢牢的压在隔壁下,她只是在地道边缘蹭了一会,脸上就蹭的脏兮兮的。
提纳里无奈地擦去她脸上的灰尘,再次牵住她的手,“别乱跑,跟在我身边。”
“哦好。”她在提纳里身边总是格外乖巧,像换了一个面孔似的。
假面孔,艾尔海森自然看透了她表象下的不安分,提纳里就像她的驻地,永远欢迎她等待她。她也只有在提纳里身边是安分的。
艾尔海森走在前面打头阵,原和提纳里紧随其后,那群学者才拎起物资跟在后面,一个接一个跳进隧道里。
艾尔海森身姿笔挺地站在最前方,他摸着下巴思考。
“发生什么事了?”提纳里问。
“这个隧道挖的有点偏离既定方向,不知道会通向哪里。”
他指了指正中心的红宝石,漆黑一片已经看不清位置了,艾尔海森还是毫不犹豫地指向了高处。
不过也没办法了,都已经挖出来了,也只有一条路走到黑了。
艾尔海森点了点头,低头俯身走进了坑洞里。
坑洞里黑漆漆的,泥土被夯的很实,倒不会发生坍塌的现象,泥土的凹凸不平,踩在脚底有种粗糙的颗粒感。
越往深处走道路越窄。
连艾尔海森都需要弯着腰前进,越往深处挖,体力消耗的越多,基本上都只挖能进去的宽度。
到最后他们只能贴着黄土爬行,洞里没有一点光源,压抑的环境下五感都变的敏锐。
黏糊糊的汗水顺着脊背流淌,粗大的土砾磨的掌心和膝盖发痛,耳畔发出嗡鸣声,她知道是因为体力消耗过大产生的不适。
“你还好吗,要不我们休息一会。”恍若天边的声音传来。
原已经分不清是谁在她耳边说话。
“再坚持一会,快到了。”一道冷静的仿佛冰雪的声音沁入她的耳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