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坐牢了吗?”原跟在守卫身后。好奇地张望着四周。
璃月的看守牢房位于地下,四方口,可以通风,牢房里面看不见阳光,昏暗且潮湿。
“是啊,开心吗?”走在她身前的看守耷拉着长脸,他的皮肤干瘪,面部凹陷,嘴角有些下垂,不笑的时候像煮熟的面条一样。
“一点都不。”原嘟囔了一句。
她环顾四周,牢房建在地下的缘故,里面漆黑一片,墙壁间隔两步挂着一个火把,地下所有的照明都依赖这昏黄的光线。
眼前的环境比愚人众的营地还要差劲,铁质的笼门,上面锈迹斑驳,看起来有些年头了,里面倒是有一张石床,简单地垫了些稻草算作床铺。
靠近床的位置搁置着一把破旧木椅,木椅腿缺一只,看起来随时要倒下一样。
墙壁之间还有一些深褐色的血迹,像是干涸已久。
墙边一个小窗子,地面上的阳光透过这一小方空间洒进来,照亮细微的一片空间。
呛鼻的霉味扑面而来,细小的灰尘在空气里翻涌起伏。
牢房似乎还漏水,滴落在空荡的牢房发出啪嗒的声响。
“先别急着进牢房,我还需要对你进行例行盘查。”看守说着走在前头。
两个小狱卒推搡着她前行。
“来,说说吧,你叫什么名字,家住何方,家有几口人?”
看守人一屁股坐在那条长凳子上,凳子上乌黑黑的,也不知堆积了多少油污,
看守人把油灯拨的亮了些。
手里拿着一个泛旧的薄子,拿起桌子上半干的未清洗的毛笔,重新放进砚盒里。
“我叫原,家住往生堂,家里有位老父亲。”原回答。
“那你和那位受害者熟悉吗?”
“有过好几面的缘分。”
“原来是熟人作案。”看守拿起干瘪的毛笔蘸上满满的墨水,提笔在纸上写写画画,昏黄的烛光下,那张耷拉的脸抹上一丝笑意。
“你的合伙人是愚人众是吗,除了你隔壁的还有人吗?”看守再次询问。
“有,达达利亚。”
她被关在这里两个时辰了,都没等到达达利亚的消息,她没办法确认达达利亚的情况。
魈的战斗力不容小觑,再加上千岩军的加入,最坏的结果是达达利亚已经被抓到隔壁牢房。
她这时候反倒希望听到对方关于达达利亚的描述,可惜没有。
“我能申请见一面魈吗,就是给你们指路的那位?”原打着商量。
“你想做什么,降魔大圣才不会见你这种无名小辈的。”看守人给了她个莫名的眼神。
“那我想见往生堂的钟离。”
“没时间,你一个囚犯要求那么多。”
“其实他才是幕后主使。”
看守的死鱼眼终于有点反应,他眼睛瞪的铜铃大,嘴巴大到能塞下一颗鸡蛋,连笔墨滴落在纸上也没注意到。
“你还有幕后主使,我就说嘛,一个小屁孩怎么可能有这样的智商绑架人呢。”看守大哥从惊讶中回过神来,猛的一拍大腿肉。
“喂,这话说的侮辱人了。”原不满道。
“很好,幕后主使也不能逃,看在你戴罪立功的份上,说不定能早几日放你出去。”
死气沉沉的看守有种满园春色关不住的奔放气息。眼睛也明亮了,他的心情很愉悦,走的时候甚至脚步轻快了起来。
“把人关进牢房吧,严加看管,出了问题找你们负责。”看守威胁似的冲俩名小卒龇牙。
两个小卒喏喏的回应。
牢狱里什么都不能做,除了睡觉就是无止境的发呆。幸运的是,她不是孤单一人,还有隔壁的雷兄聊以解闷。
雷锤子拨弄着手底下的稻草,围在铁栏旁白,一道冰冷的笼栏就将二人分隔开来。
雷兄靠在那边帮她打掩护,“小姐,那边的窗子打不开的,就算打开了,出去的时候也会路过大门口,还是要被抓回来的。”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你帮我看好守卫,他们过来了提醒我啊。”
此时的原垫脚站在床上,卯足了劲去拽那扇小小的窗子。
窗户也是生铁铸造,每根都是竖条状的,任她怎么拉拽都无法撼动分毫。
过度的用力反而使她的手掌发红,勒出一道道痕迹。
窗子被从外面钉死了,连窗柩都摸不着。
雷兄单手撑着头,长叹了口气,“小姐,我总觉得你从缝里钻出去都比扒窗户靠谱。”
原无语道,“你以为我没试过吗,我的头卡在里面的时候,你连帮忙都没有。”
“那还是放弃吧,等公子大人来捞我们,我相信他不会丢下小姐不管的。”
“当然他也有可能被抓进来,而无法救我们出去。”
雷锤子连忙拍了拍自己的嘴巴,“呸呸呸,不能说不吉利的话。”
透过那个缝隙里亮眼的太阳光逐渐变成绯红色,这意味着已近落日了,她都没有等到答答利亚的消息,或许他们早就打斗的忘我。
尤其是达达利亚这个战斗狂魔,说不定正打着欢快和人切磋的兴起,早就忘了他还有个队友蹲在牢里。
队友潇洒她蹲牢,想到这里就气得牙痒痒。
拽着窗栏一阵发泄,除了把她的手磨的又红又痛别无作用。
原刚打算退回去,就听到窗口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有人在外面拔窗子。
一个脑袋从窗口外探出来,熟悉的蓝眸橘发。
两人的视线刚好对上。
达达利亚灰头土脸的,脸上挂了点彩,见到她在那一头比了个嘘的动作。
“小小姐,你果然在这一间。”达达利亚将头凑的更近了些。
“你离远点,我要把窗子拆下来,别碰到你了。”达达利亚的声音压的很低,轻飘飘的,连雷锤子都没发现他来了。
原往后退了点,达达利亚的力气很大,卸点东西不算什么难事。
在她手中死活挪动不了分毫的生铁被达达利亚掰下来。
达达利亚轻轻放下窗子,把手递给她,“拉着我的手攀爬上来,我在这边接着你。”
窗子的空隙不算小,至少对于她的体型是出地去的,但是高度不合适,她踮起脚尖伸长手臂才摸到窗子边,想爬上去必须借力。
原脚蹬旁边的墙壁,达达利亚的臂力惊人,没有他的大力支持,她估计要爬到明天早上。
她像一尾鱼,顺着窗边溜了出去,滑进达达利亚的手臂之间。
原没有大声宣扬,她走的时候看了一眼难兄难弟,他在隔壁唠嗑唠的昏昏欲睡,头一点一点的。
即使困的吃不消,眼睛还在半睁着,就为了给她放哨。
可惜,他们没想要带走他,那么大的块头,把墙拆了估计才能救下他。
侧门的两个看守早就被达达利亚放倒了。
这也是他敢从窗户口劫人的原因。
“你和魈上仙谁打赢了,我都没来得及看到最后。”原好奇道,毕竟走的时候他们那阵仗都快把营地拆了。
“谁也没赢,我魔王武装时间快到就撤了,然后就听伙计们说了你被千岩军抓走的事情。”
达达利亚摊手,“他确实挺强的,如果我们相遇的场景不对,我会很乐意奉陪的,真希望有时间能和他不遗余力地比试一场。”
“有机会吧。”
“对了,我想起一件事情,我们要快点走了,爹地要赶过来了。”
“什么,还是惊动钟离先生了吗,我还以为能顺利完成呢。”
达达利亚的脸上露出懊恼的神情。
“所以他会来收拾我们的烂摊子吗?”达达利亚问。
“不,比这严重多了。”原和他越走越远,直到看不见璃月的那座漏雨还不挡风的地牢。
“什么情况?”达达利亚揽着原的肩膀。
“我把他当作幕后主使供出去了。”原淡定道。
“!!!”达达利亚惊讶地眉毛都快飞出去了,他嘴巴咧的快成四方形。
“小小姐,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当然不是。”
“那你回去惨了……”
“不要说这种丧气话啊……”
……
郊外,温迪同千岩军说着什么,魈站在一侧闭目养神。
自从被解救下来,千岩军需要例行盘查,温迪清楚自己在璃月的境地,就需要尊重璃月的规则。
千岩军再次与他核实情况,“你是蒙德人是吧,来璃月与这位仙人野外喝酒。”
“对对。”
“你在此之前没有和其他人产生矛盾,醉酒后在河边洗脸,突然被人袭击,再醒来的时候就已经被绑架了?”千岩军一手拿着簿子,随着他的回答勾勾画画。
温迪只是负责点头。
“那么在你被袭击的时候,冒昧问一下仙人,呃,您有意识吗?”千岩军例行记录。
他对位仙人的辞绰一更再改,只为希望自己不会冒犯到仙人。
在璃月仙人犯罪和庶民同罪,但是面对口口相传的降魔大圣这样的传说人物,他就紧张地直打哆嗦,说话也口齿不清。
魈从闭目沉思的状态回过神来,他黄金色的瞳孔摄人心魄,目不转睛地盯着千岩军,千岩军被他看的气势一矮。
“仙,仙人?”
魈慢悠悠开口,“我没有意识,那时候喝酒喝多了。”
千岩军结结巴巴道,“好的,我知道了。”
“上仙以及这位蒙德的邻邦人,现在我们向二位确认一件事情,两位犯人,一位已经逃亡,两位还在牢房里关押,还请不要担心,我们会尽力抓捕。”
温迪抚摸着下巴若有所思,他倒是不担心这个,只是当日那位绑匪说的话也实在奇怪,找他借学院文书。
他捡到文书这件事情他不记得告诉过任何人呀,难道是丽莎发现了。
“千岩军大哥,我能去看看劫匪吗,说不定能提供一些什么线索。”温迪问道。
“这个,属于从没有过的例子,不过今天有上仙护佑,你只能看一眼就走,不可久留。”千岩军为难地看了看魈,还是答应了。
二人在千岩军的带队下往地牢走。这时一伙千岩军也朝地牢的位置走去。
两队人手迎面撞上。
看清他们羁押的人时,魈和温迪同时瞪大了眼睛。
走在队伍最前方的人被拿着枪指着也无一丝慌乱。
他双手抱臂,神态自若,步履依旧优雅稳重。
温迪自来熟地上去打招呼,“队长,我是愚人众绑架案的受害者,来看一眼罪犯,你们抓的人犯了什么案子?”
队长目不斜视,听到他说的话才将眼神分给他,“啊,是你那起绑架贩的同伙,也是真正的幕后人。”
温迪,“?”
魈,“!”
“稍等,是不是搞错了,老爷子怎么会是幕后?”温迪满脸不解。
小队长不耐烦道,“不可能搞错,罪犯人原已经供出了幕后黑手,是不是回去审一审就知道。”
罪犯,还是原,温迪好像明白其中的前因后果。
“哇啊,报告骑兵小队队长。”一个千岩军急急忙忙赶过来。
“出事了,有人劫狱了,今天刚关押的罪犯逃跑了。”
一言出,看守人脸上有一刹那的慌乱,他们的职责就是看守罪犯,现在人跑了就是他们的失职。
“这个,对了,你既然是犯人的父亲,你应该知道她去了哪里。”看守人一把将矛头指向钟离。
“那个叫原的女孩是你的人吧,这么不老实,早知道就先用刑打一顿。”
钟离双手环胸,无端被人指着鼻子责骂,又听说宝贝女儿被关在牢里大半天,差一点就用上刑罚,他语气很是冷硬,“抱歉,我有点没明白阿原犯什么事了。”
这时候问千岩军也得不出任何有利地证据,他转头看了过来。
温迪怔了一下,被饱含威慑力的眼神一盯,顿时心虚不已,好像和他也有关系。
温迪呃呵呵的笑,眼珠子不住往天上飘,“这个嘛,可能中间有一点误会。”
温迪将自己被打晕的来龙去脉解释了一下,其中包含了他遇到青年男子威胁,随后魈前来救人暴打愚人众,始作俑者趁所有人不注意带着他溜走,结果出师不利,当场被千岩军逮个正着。
越说到最后他的声音越小,他的底气就越少。
看钟离的样子好像不太对劲,他紧闭双目,胸膛微微起伏,大概率还没消化过来,甚至隐约气血上涌。
温迪心里又美滋滋起来,好消息好消息,钟老爷子要气死了,小兔崽子干得好。
钟老爷子早逝一定有她的巨大功劳,岩神归西后他就可以独占璃月和蒙德,外加一个养成的女儿,皆大欢喜。
“我知道了,但是最后她跑掉了。”
再睁眼时,紧促的眉宇舒展开来,钟离的眼神疲惫,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钟离面朝千岩军,比起找回某个无法无天的小崽子,他的当务之急还是劝退千岩军。
“既然是熟人之间玩闹的把戏,所以也不存在犯罪,不是吗?”钟离试图劝阻他们继续追查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