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时雨深深吸了一口烟。
“我现在的理想只有钱。金钱是个好东西,什么都可能背弃我,只有金钱不会。禅院家的少爷,既然你对我介绍的活感兴趣,说明你也认识到金钱的重要性了吧。”
甚尔对此不置可否,已读乱回:“别叫我少爷。”
“好的,禅院。”
接下来两人什么也没说的安静了一会儿。
突然,禅院甚尔目光如电的锁定一处,下一秒,他人动了。
超越人类极限的速度,肉眼根本无法捕捉,孔时雨只觉得仿佛身边刮过一阵风,等他定神,身边人已经不见了。
老板缩成一团,躲在桌子底下,孔时雨起身站在桌边。
几声巨响,地面晃动,在如同地震拆房子般的震动后,浓郁的血腥味从门口向室内扩散。
禅院甚尔拖拽着个满头满身血的男人扔进了屋内。
“给你,是这个吧。”
血腥味熏的老板根本不敢出来,孔时雨蹲下身检查了下,“没错,就是他。”
“我没带咒具。杀了他的话,没准会变咒灵。”
禅院甚尔看着只剩一口气的男人说。
孔时雨想了想转头:“老板,这个男人我们带走怎么样,放心他以后都不会再来打扰你。”
桌子底下的老板:“都、都、都行!只要他别再来找我!”
孔时雨:“那我们的任务算完成了吧。报酬……?”
老板迫不及待的说:“完成了!完成了!我这就把钱打给你们!”
孔时雨拎着只有一口气的男人和甚尔一起从后门离开了这间店。
后门的巷子深夜里人迹罕至,就算有人误入,在巷口看见两个人高马大的身影加上地上一团,也会为了安全起见离开。
孔时雨给总监部的辅助监督打了个电话,让他们来收快递。
他给甚尔解释:“这个诅咒师是通缉犯。交给总监部他们自己会处死,也不用担心变成咒灵,我们也有奖金拿。”
甚尔很明显对此不怎么在意,他只对孔时雨说一个词:“钱。”
孔时雨:“你给我个卡号,我打给你。”
只有家族个人账户的甚尔:“……”
“不会吧,连银行卡都没有?”
孔时雨忍不住感叹,真不愧是大家族的少爷,过于不食人间烟火了。
甚尔:“那就办个。”
“现在大晚上哪个银行给你办卡啊,而且,你有证件吗?”
甚尔:“……”
孔时雨:“算了,我来想办法。”
等辅助监督把诅咒师带走,确认了诅咒师的悬赏令后,孔时雨带着甚尔去取钱。
去了好几家银行的ATM机,总算把该给甚尔的报酬给凑齐了。
“你就不问问那个老板怎么得罪的诅咒师吗?”孔时雨问。
甚尔一点都不在意:“这和我无关。”
这个答案怎么说呢,孔时雨很喜欢,他可受不了道德感极强,规矩一大堆的合作者。
“你还真适合干我们这行啊。”
看着穿和服的大少爷手里拎着装满钱的包,孔时雨忍不住笑出了声:“下次弄张卡吧。报酬至少能打卡里。”
甚尔:“哪里能买手机?”
孔时雨:“……”
一晚上,孔时雨简直像个老妈子,又是带甚尔去买手机,又是买衣服,还逛了好几家奢侈品店。
最后,禅院甚尔在一件女士手表前挪不开脚了。
孔时雨看到价格倒吸一口凉气。
这价格,这次甚尔赚的钱全用光才买的起吧。
甚尔让销售顾问把这条腕表包好,付了款。
离开珠宝店,甚尔年轻的脸上明显能看出好心情。
女士腕表,肯定不是给自己买。
真不愧是……大家族里出来的少爷,花钱太大手大脚了。
不过,这和他有什么关系呢。孔时雨漫不经心的想,花钱大手大脚才好,这样才会缺钱,才会想办法赚钱。
和禅院甚尔交换了手机号码,孔时雨很快就离开了。
甚尔回了东京禅院宅,他躺在床上,月光下,翻来覆去的摆弄新买的腕表。
这条腕表与其说是手表,不如说更像手链。
红玉髓镶嵌在玫瑰金雕刻的四叶草中,月光下,红的夺目。
甚尔看到这条手链腕表第一眼就想起了梨音火红的发尾和琉璃红般的眼睛。
*
梨音自从以鬼杀队身份行动后就向学校申请了停课。
平时不上课,期末只要通过考试,修够学分就可以毕业。
过去她的目标是成为一名警察,好成绩能让她在职业组上走的更远,但现在……她算提前就业了。
毕业证变得可有可无,但是不管怎么说,她还是想好好给自己的学业画个句号。
看完朋友帮她录的课件,梨音消化了一会儿学业,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屏幕亮了下。
【我是禅院甚尔,这是我的号码。明天见。】
梨音:“……”
禅院甚尔在梨音看来是个很奇怪的人。
说话轻浮坏笑的是他,满脸迷茫没有方向的也是他。
他很会在她面前装乖,因为他知道,她吃这套。
一句“明天见”又能看出这个人说一不二,任性自我的一面。
这人到底想干嘛?
白天她和禅院甚尔分开后,找夏树大人聊了聊。
夏树大人认为这是个了解咒术界三大家族的好机会。
“但他很明显是禅院家的边缘人吧。”梨音说。
产屋敷夏树思索了一会儿:“我找神社问问,看他们知不知道零咒力。”
产屋敷夏树要纵观全局。
他们现在的劣势是对封闭的咒术界了解太少。
神社提供的资料太官方,很多具体细节都没有,例如零咒力。
既然咒灵诞生于普通人逸散的咒力,那能不能让所有普通人都变零咒力呢?
就像杀掉鬼王,鬼就不见了。这样大家才能幸福的生活在没有鬼的世界。
在产屋敷夏树看来,单纯祓除咒灵只是治标不治本。
必须找到治本的办法。
梨音也是这种想法,不过,她估计很难。
要是容易解决的话,那些咒术师肯定早就想办法了。
第二天一大早,梨音的手机就响起了夺命连环call。
电话刚一接通,禅院甚尔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你在哪?”
“干什么?”
“我有东西送给你。”
“哈?”
“我在银座这边,你来找我也行。”
“什么东西?”
“你来了就知道了。”
梨音想了想,决定过去看看。
如果以后她都不想和禅院甚尔来往,她会直接拒绝,不管什么东西都说她不要。但既然想继续来往,去看看也无所谓。
银座距离她住的地方不远,梨音很快就到了约定的地方。
禅院甚尔没有穿禅院家的和服,他身上换了套衣服,总算不是她买的那两件了。
如果还是她那两件,她真的会忍不住怜爱心泛滥,再买两件让他替换。
这种心态怎么说呢,就像遇见一只冻的哆嗦的小流浪狗,你一时善心泛滥给它买了个狗窝,结果发现它不管去哪里都叼着那个狗窝,仿佛那是它全部财产。
怎么能不心生怜惜呢。
禅院甚尔个子很高,黑色的头发柔顺的垂下,面目冷淡的靠在街边栏杆,浑身散发着无聊感。
虽然不像和服那样显眼了,但还是不少路过的人都会下意识看他,又很快被他身上的凶悍气质给憷的移开目光。
梨音的视线落到禅院甚尔身上没两秒,甚尔就转过了头。
瞧见梨音,他从栏杆上起身,小跑过街道来到梨音面前。
塞给梨音一个盒子。
“送给你。”
梨音还没打开,只是看着盒子上的logo她就知道这东西价格不匪。
这还是之前的穷光蛋禅院甚尔吗?
“不打开吗?”甚尔期待的问。
梨音抬起眼眸,“怎么突然想送礼物给我?”
甚尔:“你不是给我买衣服和请我吃饭了吗?”
还挺在理。
梨音打开了盒子。
里面是手链式的腕表,红玉髓四叶草和玫瑰金四叶草交替,样式很漂亮。
“……”
她知道这个,法国的奢侈品珠宝品牌。这是今年新款,加上税大约300万円。
梨音重新扣上盒子。
“你不是没钱吗?哪来的钱?”
甚尔见到梨音的动作明显很失望,“你不戴上吗?”
昨晚他在月光下把玩这个手链式腕表的时候就觉得,这个戴在梨音的手腕上,一定特别漂亮。
“你先说你哪来的钱?”
禅院甚尔无聊的抓了抓脖子,“抓了个诅咒师,送给总监部换钱了。”
“没通过禅院家?”
“当然啊,通过禅院的话,钱又不会到我手里。”
“什么诅咒师这么值钱?”
“小姐,你有点烦啊。”
梨音:“……”
梨音被气乐了。
好吧,她就不应该替这家伙着想,而且刚刚的对话回想一下特别不对劲儿。
简直就像女朋友追问男朋友的不明来款。
是她逾越了。
咒术师其实都是高收入人群,她这段时间做总监会分给鬼杀队的祓除任务也赚了不少。
梨音把手链式腕表戴到手腕,红彤彤的红玉髓和白皙的手腕相得益彰。
甚尔见到这个,一下子就开心了。
他就知道,梨音戴上这个肯定特别好看!
眼看着这个年轻的男人身上散发着喜悦的气息,梨音再次有种他是不是喜欢她的感觉。
晃了晃手上的饰品,她似笑非笑的问:“收了你的礼物,你想要我回报你什么?”
甚尔:“都说了是回礼。你请我吃饭吧,上次的店就不错。”
梨音笑了:“你不是有钱了?还用我请你?”
甚尔指了指梨音的手腕:“都用来买它啦。”
一瞬间,一股奇妙的情绪涌上梨音的心头。
手腕上的饰品仿佛一下子沉重了起来。
炼狱家怎么说也是延续了数百年的家族,随便家里的东西卖一卖,都是古董。
过去鬼杀队死亡率高,家里除了开道场和鬼杀队工资也没有别的收入,鬼王无惨死后,在产屋敷主公帮助下,炼狱家的财产极速膨胀。
如今百年过去,梨音从出生起就属于含着金汤匙,是个小富婆。
说实话,这个手链式的手表她自己就能买,对她来说不过零花钱而已。
但听到禅院甚尔用他有的全部的钱买了这个送给她,意义就完全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