球当番第九十一天
1号室内网球场。
种岛盘腿坐在场外, 看着站在场外认真活动身体的柊吾，搭在膝盖上的手指点了点。
明明才结束训练不久，身体都还处于火热的状态, 但是柊吾....
“居然又把热身动作重新做了一遍啊。”
同样盘腿坐在场外的鹫尾不禁有些感叹。
“感觉柊吾有种超乎他这个年龄的沉稳，明明才国一吧？”他摩挲着下巴道。
鹫尾回想了一下自己国一打球目中无人的样子，一股跨越时空的羞愧在看到这样沉稳的柊吾后瞬间涌上心头。
种岛十分赞同鹫尾的话。
每晚九点准时入睡，凌晨四点醒来。修行、晨练、清理....
被子会整整齐齐叠起来, 自己的东西会规整；吃饭不挑食, 胃口超级好；天冷了会穿上所有人都嫌弃的‘黑长裤’，外套也会乖乖拉到下巴.....
确实很沉稳。
种岛也听到过一些高中生们会感叹柊吾不像一个初中生，毕竟在这个年纪, 很少有人会做到他这样的‘自律’。
“等等，是不是还少了什么？”
鹫尾看着即将上场的两人, 忽然发现了盲点。
诶？
柊吾看着爬上裁判椅和他招手的鹫尾前辈, 这才意识到他们差点忘记裁判了。
——nice鹫尾前辈！[小狗竖拇指.jpg]
坐在裁判椅上俯视两人的鹫尾接收到小狗的肯定后，佯装矜持地点了点头。
德川站在网前，正当他犹豫是要说点什么‘前辈教导’, 还是直接握手比较好的时候, 就看到眼前的柊吾冲他微微鞠了一躬。
“请多指教——德川前辈！”
充满元气的声音在偌大的室内网球场响起，德川望着那双明亮的眼眸, 忽然改变了自己赛前的想法。
“请多指教。”
德川微微点头。
不知道是不是德川的错觉，在他说完这句话后，柊吾的表情似乎变得更高兴了。
他盯着身后像是有尾巴在摇晃的柊吾，垂在身侧的右手动了动。然而当他刚准备伸手的时候，眼前的柊吾拎着球拍转身走了。
德川：....
场外的种岛&鹫尾：噗——德川又错过了。
柊吾站在底线处, 深呼吸一口气后, 刚准备发球, 忽然看见坐在场外的种岛前辈拿出了手机对准了自己。
下意识的，柊吾对着镜头比了个耶。
[小狗的镜头意识100分]
种岛看着手机里新鲜出炉的照片，直接转发给了入江。催促他们赶紧过来后，他就收起了手机，重新看向了场上。
——哦呀，发球权在小吾手里。
柊吾不想‘普通’，所以他选择....
德川看着对面将网球抛出的柊吾，不知道为什么心头一突。下一秒他的呼吸一滞。
砰。
网球被墙壁反弹后落在了地上，咕噜咕噜滚回了球场上。
种岛看着停止滚动的黄色小球，指尖上转动的手机一停，眼底泛起一丝兴味。
这速度...相当快啊~
“15、15-0。”
裁判椅上骤然回神的鹫尾举起了自己的左手，报出了比分。
——不错啊小吾！
感受到前辈们惊叹目光的柊吾：[故作矜持][嘴角偷偷翘起]
德川的视线并没有过多停留在地上的网球上，而是看向了柊吾此时拿着反拿球拍的左手上。
球速超越了210km/h。
1号室内网球场角落的监控尽职尽责地记录着，而此时的监控室里，黑部教练得出了和德川一样的结论。
“和那位同学截然相反呢。”
一旁的斋藤听懂了黑部的话，他看着屏幕里重新拿出一颗网球的柊吾，忍不住笑出声。
“嘛——身高有时候是优势，有时候也不是。”
呼——
柊吾抓住手心里的网球，往上一抛。
在柊吾挥拍的那一瞬间，在场的人隐约听到了钢铁摩擦的声音。
不刺耳，却让人心头一紧。
网球落地的声音和撞击在拍线上的声音截然不同。而拥有优越动态视力的种岛先一步看到了结局。
柊吾再次发球得分。
“30-0。”
这一球的速度比刚刚快了一点。
德川观察着对面的人，发现柊吾原本右手握着的球拍再次回到了左手。
和刚才一样。
柊吾第三次发球，速度虽然没有在上一球的基础上提升，但也依旧保持在了210km/h以上。
德川看准网球落地的地点，在它弹起的瞬间挥拍。
球被打了回去。德川看着柊吾变为握拍的左手，忽然从那双微微睁大的狗狗眼里看到了兴奋，以及....
跃跃欲试？
德川的瞳孔顿时微缩，他忍不住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颈侧，目光深沉地看向了对面的人。
裁判椅上，鹫尾看着陷入墙壁后仍在旋转的网球，一脸恍惚地举起了左手。
“40-0。”
见、见鬼了，刚刚那一球完全看不到影子 ！
坐在球场旁边的种岛见状挑了挑眉。德川接到了柊吾的发球，但是后者的回击却变得更迅速....
为什么呢？
种岛的目光落在柊吾‘看似’毫无变化的、握着球拍的左手上，食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膝盖。
脑海里逐渐浮现出各种画面，最后停下。
监控室里，黑部教练快速截下刚刚的视频片段，用电脑慢速播放。
视频里，柊吾的动作被分解成一帧一帧后，谜底揭晓。
“这还真是炉火纯青的....”斋藤弯了弯眼眸，笑道：“居合斩啊。”
而且还是二连居合。
“这下...”黑部双手交叉放在嘴边，“身高的确是优势了。”
身高上的欠缺让柊吾不得不提高自身重心，从而能更快地在网球到来前，做出‘居合斩·连斩’。
但如果柊吾能有德川那么高的话.....
“Game！柊吾，1:0。”
听到鹫尾隐隐有些激动的声音，刚刚赶过来的入江和鬼脚步一顿。
“看来我和鬼来晚了一步。”
入江笑眯眯地扶了扶眼镜，走了进去。
“chai~”
“也错过了德川表情大放送的一幕哦~奏多。”
坐在地上的种岛毫不客气地指出两人错过了什么。在德川沉默的目光下，他用一种‘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说道：“以前都没发现德川的意志这么坚定。”
入江自然听懂了好友说的是什么。他看向德川的眼神同样‘恨铁不成钢’。
德川：.....
而鬼听到种岛的话，则是在心里这样想着：如果德川意志不坚定，怎么有理由要去打败那个男人呢？
“小吾保住了自己的发球局哟~”
用自己‘不普通’的发球告诉了他们——看，发球就该这样不普通。
种岛看着场上的柊吾，关西腔里满是笑意。“一击，必杀。”
下一局是德川的发球局。
柊吾微微躬下身，目不转睛地盯着对面人的动作。
不普通的发球...么。
德川抓住弹起的网球，唇角微微勾起。
黄色的小球被抛起，柊吾看到了德川前辈挥拍的左手以不可思议的幅度弯曲，紧接着如同拉满的弓弦一样....
那是，彩虹？
柊吾看着空中残留下的彩色痕迹，不由得睁圆了眼睛。
明明只有一颗网球，但是却在空中呈现出多个网球的影子，变幻莫测。
“0-15。”
裁判椅上的鹫尾及时报出了比分，同时思绪散发到‘为什么大家的发球都会有特效’的柊吾也回过了神。
德川看着回神后眼神亮晶晶地望着自己的柊吾，语气有些平静地问道：“这算是‘普通’吗？”
“不！！！”
柊吾亮晶晶的眼神忽然上升了一个level。
“这超——华丽的！！！”
“德川前辈！”
他拎着球拍在原地蹦了蹦，躬身准备着，“请再来一球！！！”
看着眼里冒着星星的柊吾，德川微怔。按道理说，现在正在进行比赛，他不应该分神的，可是.....
德川：原来平时被崇拜的鬼前辈的感受是这样么....
注意到德川往这边扫了一眼的鬼：？
谨记鬼前辈之前所说的话，德川满足了柊吾‘再来一球’的请求。
——好酷！好帅！
柊吾激动地握着球拍，身后的尾巴晃出了残影。
网球带着虹光、犹如流星一般闪烁，高速的移动让它时隐时现，完全无法捕捉到它的位置。
但是....
抓到了！诶？
柊吾感受着球拍传来的挥空感，大大的狗狗眼刹那间变成了豆豆眼。
他看着落在身后的黄色小球，有些茫然地眨了眨眼。
不对不对。
柊吾低头看着自己挥拍的手，神情有些思索。过了几秒后，他重新抬头看向了对面的德川前辈，举起手。
“可以再来一球吗！德川前辈！”
小狗有思路了，但是还想实验一下！
裁判椅上的鹫尾看着这样的柊吾，默默在心里念出了现在的比分：0-30。
同时，这位常年屈居德川之下的高三前辈鹫尾还在心里为柊吾加油——上啊！小吾！破掉德川那家伙的发球局！！
“啊啦~”
种岛撑着下巴，眼底划过一丝兴味。
“要被破发了啊。”
种岛的话音刚落，德川就重新打出了和刚刚一样的发球。而他对面的柊吾见状，忽然小幅度地在原地跳了一下，瞬间动了起来。
利用垫步起势，柊吾的速度几乎是在扎眼的功夫就来到了球场右侧近角的位置。
而在旁人的眼中，他对准了空气挥动了自己的球拍。
鹫尾：嗯？
已经看出来的种岛：哈哈~
砰。
网球撞击拍线的声音很特别。
——抓、到、你、了！
柊吾眼神发亮，脸上露出兴奋的笑容，连带着握着球拍的右手忍不住用力。
这一次，德川额前的发丝被高速旋转的网球掀起的气流拂动，他感受着手里被网球撞击后显得无比沉重的球拍，目光深沉不已。
察觉到拍线无法承受网球高速旋转的力道，德川的手一动，网球就擦过他的脸侧，砸向了身后。
“15-30！”
鹫尾的声音里多了一丝雀跃。
hey——耶！
柊吾看着被自己成功回击的网球，默默握拳在心里欢呼了一下。
——现在的他，已经从70分重新回到了100分！
柊吾：[小狗矜持.jpg]
德川向裁判鹫尾举起手，示意自己要更换球拍。他拿出自己的备用球拍，再次上场。
场外，入江推了推眼镜，目光落在了德川刚刚使用的球拍上。
拍线没有断，球拍也没有变形。
但，已经用不了了。
大约再使用两次....不，一次。
入江在心里否定了自己的推测。
那个球拍再用一次，拍线就会断掉了。
入江曾在斋藤教练的选手档案上看到过柊吾国中的五维数据。上面显示他的力量数值为5。
这是最高级别的评定。但现在入江觉得，力5这个数值仅仅只是代表了级别，而不是真正的评定。
测定不能。
就跟鬼的数据一样。
入江在心里给柊吾重新划分了力量等级，但同时他也忍不住笑了。
鬼和柊吾站在一起，力量值不相上下。
入江：哇——哦。
“30-30。”
“40-30。”
“Game！柊吾，2:0！”
柊吾成功破掉了德川的发球。
“干得漂亮！小吾！”
坐在裁判椅上的鹫尾没个正型，完全忘却自己身为裁判的公平公正，直接冲场上的柊吾竖起了肯定的大拇指。
柊吾：嘿嘿~[小狗身后冒花花.jpg]
德川倒是不在意，他看着对面的人，忽然开口。
“你学了多久的网球？”
嗯？
柊吾眨眨眼。“不到...一年？”
按道理来说，柊吾仅仅学了不到一年的网球能到达这种地步是很值得称赞的事情，但是德川听到后却皱了皱眉。
太浪费了。
德川心里冒出这样一句话。
如果柊吾早点开始学网球，如果....
满分的身体素质，却在经验上打了折扣。
德川望着对面不明所以的小狗，抿了抿唇，良久。
“明天开始，你和我一起训练。”
他加重了‘一起’的读音，试图让柊吾明白事情的‘严重性’。
诶、诶？？
柊吾先是一愣，随后眼神biu地一下亮起。
——德川前辈要加入晨起修行吗？！！！
意识到这一点的柊吾原地站直，抬手挥到额前，异常开心道：“嗨——！！！”
而看出两人不在一个频道的种岛和入江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地在对方脸上看到了想要说的话
种岛&入江：德川他，又又又错过了。[扶额摇头.jpg]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