澳大利亚的艾尔斯巨岩之上, 两名白发的少年站在这里。五条悟的手里还抱着一堆的书。
五条悟还是第一次进行如此跨距离的位移,回想起来都觉得十分危险,但这都无所谓。
禅院晓站在岩石块前面,两手结印、手掌之上迸发出一道莹白色的光, 默念着咒语。
“快快开门快快开门……”
片刻之后, 岩石块上出现一个诡异的、如同溶液一般流转着的通道。两个人走进去。
进去之后是一座古老建筑, 迎面看见一本特别大的书。书的底下, 还有一支毛笔。
“岁月的史书里记录了一切历史,在上面写的事情都会变成现实。”禅院晓拿起毛笔。
“你真的要改这本书?”五条悟问道。
“是的, 悟你不也觉得这样更省事吗?”禅院晓看了他一眼,五条悟也是比较直接的类型。
五条悟视线往旁边一转:“晓,你知道篡改岁月史书会招来惩罚吗?数千年的恶魔也不敢这么做。”
禅院晓抬眸:“你怎么知道的?”
五条悟推了下墨镜:“小玉说的。”
其实不是——其实是某个发型跟小玉有点像的异能者说的,这个异能者,现在就在他们旁边。
五条悟一直看空气就是在看陀思。
事情是这样的——
陀思:“你把羊符咒给我。我装死,我们看看晓的反应好不好。”
五条悟:“好啊好啊。”
现在陀思就在他们的旁边, 以灵魂体的形式存在着。
而不知情的禅院晓以为他真的死了, 现在打算修改岁月的史书,直接把过去的事件改变掉。
当禅院晓拿起毛笔,准备在岁月史书的书页上进行修改的时候, 五条悟不着痕迹地阻止了他。
“你想好怎么写了没有?”五条悟问。
禅院晓:“随便写写吧。”
五条悟:“……”
禅院晓你真的很随便。
费奥多尔的灵魂体就飘在旁边看着,这是[羊符咒]的作用, 可以让人灵魂出窍。
这一路,五条悟一直问禅院晓,“要不要把陀思的遗体火化了”, 费奥多尔都服了。
五条悟:“要不要火化?要不要火化?”
陀思灵魂:“?”五条悟你个哔哔——
就在禅院晓再一次要往岁月史书上写字的时候, 老爹与小玉等人出现在后面。老爹大喊:“禅院晓快住手!”
老爹、小玉、特鲁以及龙叔, 他们是通过影子穿梭大法来到这里的, 刚好用上那种溶液。
“禅院干部,收手吧。”特鲁沉声。
五条悟见状觉得很有趣。这听起来很像黑手党之间的对话。特鲁与禅院晓,也确实都曾是黑手党。
禅院晓的手悬停在岁月史书上,并没有因为后面来人而有所行动,只是定定地看着纸页。
传说中有一本异能[书],在上面写的事情,将会在未来实现。但那需要编故事、圆剧情,而且也不知道它的下落。并且,听起来就很麻烦。
而现在在他面前的[岁月史书],它是可以直接修改历史,修改过去发生的事件。
简单粗暴,是居家旅行必备之选。
“算了。”禅院晓思索后,又放下毛笔。
他转过身来看见特鲁、老爹与小玉,那几人正在用河豚干与蜥蜴干,对准自己,就像枪一样。
“我身上有一种异能,名为[罪与罚],如果你们之中有人杀了我,我会在这个人的身上复生。”
“我们不想杀你!”老爹说。
禅院晓的面色平淡:“我是想问,你们有没有办法,避开这个异能杀了我。”
几人沉默了。这是在求死?
空气凝结片刻,而后从特鲁等人的背后走出来一道极为熟悉的身影,太宰治缓缓迈步:“我来杀你。”
他的手里拿着两支枪。
禅院晓与太宰治相对而立,仿佛周围的人都成为空气。两人的眸光,对撞在一起。
“多谢。”禅院晓道。
太宰治微微一笑,抬手一枪指着禅院晓,一枪指着自己的头:“那么,现在开始了。”
五条悟后仰:又来一个殉情的?
太宰你也要殉情?!
“嘭——”
枪声在古老的建筑之中响起。
太宰治倒在地面上,左手的枪已经脱手,右手握着的枪也微微松开。
他没死。
在开枪的那一刹,五条悟一瞬间把他的手拍开。
原本对着自己太阳穴的枪口,里面的子弹打到别的地方去了,空发一枪。
太宰治躺在地上看着天花板。
当他起来的时候,看见陀思抱着禅院晓躲开了那枚子弹,两个人还在深情对视。
太宰治看了两秒,捡起枪默默地走了。
五条悟看看太宰治,又看看禅院晓与陀思,一时不知道该干嘛去:“晓,等会儿去追一下太宰吧?”
“我感觉他快哭了。”五条悟犹豫。
禅院晓本来要和太宰一起殉情的,看着那枚子弹从枪口.射出来,但下一秒就落在费奥多尔的怀里,神色开始变得有些恍惚起来。
“你来接我了吗?”禅院晓眼神恍惚。
费奥多尔抱紧禅院晓,手在他脑后轻轻揉了揉:“对不起啊晓,我就是想看看,我在你心里重不重要。”
禅院晓迷茫地看着前方。
“我服了,陀思你把他都弄哭了。”五条悟看着两人,又转身离开,“你们叙旧,我去把太宰叫回来。”
费奥多尔擦了一下禅院晓的眼泪,不知为何有些愉悦:“我错了我错了,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禅院晓:“你现在看到了?”
费奥多尔:“看到了。”
费奥多尔:“我再也不会离开你了。”
小玉见状不禁感慨道:“嗯,很美好的闺蜜情!我要是也有这么好的闺蜜就好了,是吧津美纪,哎——津美纪?!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津美纪小声温柔说:“走楼梯啊。”
随后,小玉与津美纪两人抱头痛哭,一同感慨着这份感天动地闺蜜情。
只听费奥多尔问道:“有没有因为别人哭过?”
禅院晓:“……有。”
费奥多尔:“为谁?”
“这个、怎么记得清。”禅院晓迟疑,“虽然大家都说每个男孩子都是泪失禁体质,但其实我也不想的,这也太性别刻板印象了。”
小玉与津美纪面面相觑:“原来是这样,每个男孩子都是泪失禁体质,懂了。”
津美纪:“我看太宰表哥也快哭了刚才。”
小玉:“哎,这些男孩子家家的。”
津美纪:“就是啊。”
两人感慨着男孩子就是脆弱,同时因为闲来无事,在现场突然开始了一段武术切磋。
小玉鞠躬抱拳,津美纪鞠躬抱拳。
两个人原地切磋了起来。
那边的费奥多尔还在问:“那我是不是最特殊的?”
禅院晓点头:“是的。”
然后被回来的五条悟一针见血地戳穿:“陀思你别相信这个屑,他对每个人都这么说。”
五条悟突然凑近禅院晓,深情注视,甚至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朵玫瑰:“我对你是不是最特殊的?”
禅院晓:“……是。”
五条悟把红色玫瑰往天上一洒,艳丽的花瓣散开又飘落下来:“看吧,这还当着你的面。”
费奥多尔微微一笑:“都是他妈妈让森先生教他的,这么多年他都说习惯了。”
费奥多尔深深地看着禅院晓,眼底也泛着一丝笑意:“没关系的,我自己知道就好。”
五条悟:“逐渐开始溺爱……”
“等一下,五条。”禅院晓忽然看向五条悟,“你明明早就知道,为什么不和我说?”
禅院晓冲上去要干五条悟。五条悟明知道费佳还活着,居然合伙骗自己说他死了。
费奥多尔好心地给了禅院晓一柄镰刀。
五条悟:“?”陀思你怎么过河拆桥。
五条悟一边跑,一边摘清自己的责任:“这个事情不应该怪我吧,都是陀思主导的。”
“问题是你为什么会和他打配合啊,五条悟你有什么毛病,神经病啊五条悟——!”
禅院晓手握镰刀,追着五条悟砍。
“天啊这件事你居然不打陀思只打我!这还有天理吗晓!快把你的镰刀放下——!”
五条悟两手举高高,围绕着岁月的史书绕圈子飞奔,而禅院晓在他的身后紧追不舍。
费奥多尔伸出腿,绊了五条悟一脚。
五条悟摔在地上看向禅院晓,一脸迷之深情,故作姿态,温声说道:“消气了吧,我都没开术式,要不要拍照记录一下我狗啃泥?”
禅院晓:“……”
五条悟,你狠起来连自己都不放过。
“等一下,太宰呢?”禅院晓左张右望。
“你现在想起来太宰了?刚才人家都哭着跑了,掩面而泣,梨花带雨,还挥着一方小手帕,不知道有多伤心。”五条悟绘声绘色地描述,画面感十分惊人。
“真的假的……?”禅院晓后撤一步,犹豫地问五条悟,“你刚不是说把他叫回来吗。”
五条悟摊手:“不知道哪去了。”
三人在岁月史书之前,手搭凉棚四处张望。
而后老爹手握一只蜥蜴标本,走过来,对禅院晓说道:“禅院晓,你不改岁月史书了吧?”
“……不改了。”
老爹很是无语,沉默地看了大恶魔陀思妥耶夫斯基一眼,然后灵魂发问:“你们两个是在谈恋爱吗?”
禅院晓:“没有啊。”
五条悟看看老爹,又看向禅院晓两人。
五条悟的语调微微上扬,漫不经心地说:“老爹一把年纪,没想到思想这么超前。”
他退后两步,站在禅院晓一旁摆出一个pose:“有没有感觉,我跟晓的白发组更加登对呢?”
老爹低头展示自己的银发:“有没有感觉老爹和你们也很登对呢!”
老爹与五条悟说完,又看向陀思:“陀思妥耶夫斯基,你真的是一个好人?”
“我是一个恶魔。”费奥多尔牵着禅院晓的手。
老爹后仰:“哎呀——”
五条悟竖起大拇指:“我懂,在维护世界和平的同时,在这个基础上为所欲为。”
五条悟决定,他也要成为一代恶魔。
“走吧,我们可以成立恶魔三人组。”
“谁要和你三人组了。”陀思说。
“那杰怎么办?”禅院晓问。
五条悟一顿:“完了,怎么把杰给忘了,他现在去抢夺潘库宝盒了,想把八大恶魔全放出来吃了。还有一件事,小惠也被我们印了刺青……”
老爹:“不要学老爹!五条悟你这个学人精。”
禅院晓忽然道:“还有一件事,无惨呢?”
他感觉之前太宰好像提了一句,但是当时注意力没集中、没听清也给忘了。
五条悟一指陀思:“被他给封印了。”
一串省略号在禅院晓的头顶飘过。只见费奥多尔拿出一枚狱门疆:“我是为了保护无惨,他现在生了病,不能见阳光,放在狱门疆里面正好。”
禅院晓点点头:“费佳你果然是全世界最好的人。”
“我决定我也要跟你一样做个好人。”
五条悟:“…………”
费奥多尔:“还有一件事,[种植]的技能已经调整好了,我们的异能要换回来吗?”
老爹忍无可忍:“还有一件事,你们三个,不要再学老爹说话了!”
禅院晓无视老爹:“先不换。”
他说完,又想起之前跳楼的时候竟然不疼,便好奇地问道:“[罪与罚]死的时候不疼吗?”
“不疼。”费奥多尔说。
但其实禅院晓跳楼的时候,是他的灵魂体附身在禅院晓的身上,帮忙承受死亡。
这也是为什么禅院晓当时恍惚了一下。
今日无事发生,小玉与津美纪的二人对决结果也出来了,小玉更胜一筹,两人决定下次再战。
众人启程,打道回府。
…………
……
“太宰呢?不能把他一个人留在澳大利亚吧?”五条悟不知道从哪里抽出来一根棒棒糖在吃。
“你们两个去找一下。”禅院晓席地而坐。
五条悟看看费奥多尔,看看禅院晓:“你就不怕陀思把太宰杀了,或者太宰又把陀思杀了。”
禅院晓:“……”心好累。
现在只想原地躺平,好好地睡上一觉。
费奥多尔蹲在他面前:“我背你吧。”
“好呀。”禅院晓说。
五条悟比了个OK的手势:“那我们分头行动,找到太宰电话联系,到时候还在这里集合。”
“等一下,为什么我们不打电话给太宰呢?”禅院晓忽然想起这么一件事,灵魂发问。
五条悟拿出手机,给太宰治打电话。
然后,禅院晓身上的手机响了。
禅院晓:“……”
原来如此,原来太宰的手机在我这里啊!
“等等。”禅院晓一脸深沉,“其实,我也留了后手。我很早以前,在太宰的身上装了定位器。”
五条悟后仰:“哇你……”
不错啊,你们这些黑手党怎么都爱这么玩。
“装在哪里了?”费奥多尔问道。
禅院晓手握太宰治的手机,冷笑一声:“因为衣服和绷带平时都要换,所以我装在他的手机上面了。”
五条悟沉思:“不要再沙雕了。”
“那就这样,分头行动。”五条悟一脸微笑,“事情结束之后,我们就去找杰,还有小惠。”
须臾,众人回到艾尔斯巨岩之旁,没一个人带回太宰治,老爹与小玉等人也空手而归。
“太宰表哥可能是去坐飞机了吧。”小玉和津美纪一起推测说,“我们要不要也去坐飞机?”
五条悟点赞:“很好的提议,从这里瞬移回去累得要死,一路上还得注意有没有海鸟。”
于是一行人坐飞机回家,一路没看见太宰。
“晓,其实陀思一开始的目的,就是想让你和太宰决裂的。”五条悟附耳跟禅院晓说悄悄话。
“没有,你和他玩我也不介意的。”费奥多尔说。
回到家之后,三人看见太宰治坐在家门口。
他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抱着膝盖坐在地上,背靠着身后的墙,半张脸埋在手臂里。
“我们都以为你离家出走了。”五条悟说。
太宰治蹲在地上抬头看三人:“没带钥匙……”
禅院晓三人面面相觑,最终大家一起不自觉地看向第一次来家里的费奥多尔君。
禅院晓:“费佳,拿钥匙。”
因为现在[生活玩家]的异能在费奥多尔的身上,所以他可以从影子里,拿出家里的钥匙。
他们一进门,全都倒沙发上。尤其是禅院晓,感觉人快猝死了,倒下去之后就要睡着了。
然后,五条悟的手机响了。
“狗符咒拿到了,但是夏油杰跑了。”中原中也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那个陀思死了没有啊。”
“死了,啊不是。”五条悟道,“又活了。”
“总之我现在要尽快赶回去对吧?陀思的遗体现在在哪里?”中原中也拿着[狗符咒],对电话里说。
五条悟看了眼陀思:“他正在家里种菜。”
中原中也:“……”
什么意思?我拼死拼活去打了无数只咒灵,又打夏油杰又打恶魔,还要照顾小惠。
然后,陀思现在在家里种菜?
“他不是快死了吗?”中原中也咬牙。
五条悟:“他装的。”
中原中也:“神经病,回去打死。”
五条悟:“对了小惠怎么样了?”
中原中也闻言停顿了下:“小惠成为了黑影兵团最年轻的王,现在正准备去统治世界。”
扬声器开着,太宰治把五条悟的手机拿过去,对中原中也说道:“中也,我们这边遇到大麻烦了,小惠和夏油杰的事情,你自己处理一下。”
“诶——诶——啊!”太宰治把手机忽近忽远地拿着,乱叫几声,同时制造出一些奇怪的噪音,然后把手机从高处摔在地上,强制挂断。
五条悟:“……”那是我的手机。
手机掉在地上都裂了。
五条悟坐到沙发上:“晓,我们一起去买新手机吧。”
禅院晓已经睡着了。
五条悟:可喜可贺,他竟然不吃药也不用听助眠音频就睡着了,这是人类一大进步与新的里程碑。
费奥多尔在客厅的空处摆出了一块拥有20块格子的[农田]正在种棉花:“五条悟过来种地。”
太宰治走向禅院晓,太宰治抱起禅院晓。
费奥多尔挡在太宰治的面前,完全挡住太宰治的去路,微微一笑:“您是想干什么?”
太宰治也笑:“抱回房间里睡觉。”
五条悟在那边种棉花,见状抬眸看过去:“在沙发上睡不就得了,太宰去拿一条被子出来盖上。”
费奥多尔微笑:“他说得没错呢,您这样把他抱走,弄醒了怎么办,好不容易才睡着的。”
两人针锋相对,五条悟自己种菜岁月安好。
当禅院晓一觉醒来,就看见一片漆黑的天花板,以及床的两侧,站着的两道黑影。
“吓我一跳,真的。”禅院晓坐起来,精神错乱,“你们两个站在这里干什么,这么晚了都不睡觉吗。”
“不知道这个俄罗斯人干什么,没有自己的家吗非要待在我们家里。”太宰治在旁边躺下来。
“据我所知这是伏黑惠名下的房子,而我是他的表哥。”费奥多尔微笑,在另一边躺下来。
“可不可以不要夜聊,我真的好困啊。”禅院晓一头凌乱的白色长发,更显精神错乱。
“好的。”费奥多尔说。
“可以。”太宰治说。
当禅院晓再一次醒来,感觉终于睡足了觉,以免猝死之后,他发现时间已经过去两天了。
他睡了整整两天,感觉神清气爽。
“晓,你再不睡醒我们就要饿死了。”太宰治在一旁有气无力地说道,声音虚弱而轻微。
禅院晓看去,太宰治被一条条锁链五花大绑,整个人被锁在那里,手腕、脚踝、脖子、腰部等等,全部都被上了枷锁,说话间气若游丝。
禅院晓往另一边看,费奥多尔也被完全地锁起来,本就贫血体弱的面色,显得更加苍白,唇上既无血色还有些干涩,大概是很久没喝水了。
“没关系,继续睡吧。”费奥多尔好心地说。
他们两个人都一副快死了的样子。锁链扣住他们的四肢与躯干,将他们的一切行动限制得很彻底,最终在床边的[高坚果]穿刺而过,牢牢地固定住。
禅院晓震惊:“你们怎么还在掐架?”
禅院晓不理解了,但是为什么能搞成这样?居然两个人都被绑住了。这到底是怎么造成的呢?
禅院晓左看右看,认真地说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快来跟小编一起看看吧。”
太宰治微笑:“禁止沙雕。”
太宰治咬牙:“这是你干的,你睡觉的时候干的。不要总是跟陀思学一些奇怪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