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衡在和方重他们意外遇见的一天后,徐凌却又意外来到了他的公司,当时他刚从公司忙完出来,就看到门口等了一个人,周围路过的行人,几乎每一个在经过徐凌身边的时候会朝徐凌看过去,然后他们的眼神从平静到惊艳。
陆衡知道徐凌长得好,他会对徐凌一见钟情也是因为出于徐凌的颜值,后来又发现徐凌的性格同样好,他似乎就像是一颗温暖的星辰那样,靠近他,都让陆衡阴郁的心会鲜活起来,所以徐凌对陆衡而言,其实都不只是爱人那么简单的事了,他是他这个世界上,唯一可以碰触到的,美丽有活力而且还鲜艳的存在。
看到徐凌,陆衡的心下意识就疼了一下,但比起分手的那次见面,显然程度轻了不少,只手可以让陆衡能够保持当下的平静。
知道徐凌是为自己来的,要想直接把人给打发走没有那么简单,陆衡走到徐凌跟前,他左右看了看,没看到其他四人中的任何一个。
陆衡寻找的模样,徐凌好像马上就明白过来,他马上就解释:“我故意说有事,他们都不在。”
其他四人都没有在,他单独为了陆衡而言,陆衡肯定很高兴,只是他心里不说。
徐凌觉得他对陆衡的了解其实没有其他几个人深,因为和陆衡在一起的时候,他俊美的脸总是沉沉的,无法从他的脸上看出来他到底在想什么。
他爱自己,这点肯定是毋庸置疑的,可除此以外,徐凌认为他了解到太少,也许正是因为这样,陆衡才觉得他对他的关心太少了,才会感到受伤,和他提分手。
他是真心爱陆衡的,和爱其他几个人一样,他不能没有陆衡,失去陆衡的这些天,徐凌开始入睡困难,他看到陆衡手就伸了过去,想主动拉陆衡的手,可陆衡却转身走开了。
“换个地方。”站在公司大楼外聊不合适。
陆衡往台阶下走,助理走过来给陆衡拉开了车门,陆衡先自己上去,如果是以往他会看着徐凌上车后他才上去,今时不同往日,他一个孕夫,比过去的情人重要,何况他还只是对方的五分之一的情人。
徐凌看到陆衡进去后眼神都不带多看自己的,就真的这么难过啊?
徐凌坐到车里,他转头眸光担忧地注视着陆衡,陆衡却没有看他,而是示意助理去那家饭菜做的非常好吃的酒店,中午吃过了,但晚上还想继续吃,那种味道,吃多了不会给人腻的感觉,反而越吃越食髓知味。
陆衡倒不会担心是菜里加了什么东西,吃了熊心豹子胆的人才敢在酒店饭菜里乱加东西,是厨师真的做菜手艺好。
正好遇到了徐凌,哪怕来的不是徐凌,是别人他也会带对方过去。
汽车安静行驶,徐凌想要开口,但看到陆衡闭上了眼睛,他眉宇将明显的一丝疲态,徐凌沉默着,先让陆衡睡一会,到了后他们在好好谈。
汽车开到了酒楼,还有包厢是空着的,他们间要聊的事,也不合适再大庭广众之下,陆衡倒不是怕被人听见,知道不想被更多的人围观,当他们茶余饭后的谈资罢了。
陆衡坐在了椅子上,没有给徐凌拉开椅子,徐凌都只当是陆衡离开他后太心痛了,所以用这种方式来假装无视他。
坐到了陆衡的身边,徐凌伸手就抓住了陆衡的手,陆衡看着两人握在一起的手,他没多少喜悦的情绪了,倒是还担心徐凌会看出他腹部的一点情况。
好在徐凌视线没有往下落过,只是凝在他的脸上。
“陆衡,我们重新在一起好不好?”
即便那天陆衡说了很多决绝的话,可徐凌还是不信陆衡真的一点都不爱他了,如果完全不爱,今天就不会和自己坐在这里,陆衡心底绝对还有自己,只是他在自欺欺人。
“陆衡,我不能没有你,失去你的这些天,我真的很难受,我知道你只会比我更痛苦,所以我们不要再互相折磨了,好不好,回到我身边,我以前忽略了你,对你的感情太不在意了,但现在我都知道了,陆衡,我也是爱你的。”
“可你的爱得分成五份,或许其实还不止。”
爱人甚至都不是徐凌的全部,他还有家人朋友,他对谁都如出一辙的好,即便他们都顶了爱人的身份,可徐凌对待别的朋友,和他们其实差不多,他喜欢站在人群里,他喜欢被别人爱慕者,这是徐凌与生俱来的性格,陆衡不会想着再去改变徐凌了,谁能轻易改变?
他自己都不能,之所以现在不继续爱徐凌了,也是因为他的人生里出现了巨大的意想不到的变故罢了。
如果没有这个变故,陆衡有理由相信,他只会一天天地更加爱徐凌,爱到骨子里,爱到自己的身体性命都不在乎。
“陆衡,你们每个人对我而言都是特殊的,你为什么一定要和别人去比较,你是你,他们是他们,我不会把任何人当成是你。”
“你对我而言,就是独一无二的存在。”
徐凌难得会对人这样剖白真心,换成有孩子之前,陆衡想他多半会心动,会重新回到徐凌的身边,可眼下,徐凌眼底的浓情蜜意再多,陆衡都可以保持清醒了,徐凌的爱比旁人要多,他的心分成了无数片,每一片都有一个独一无二他爱的人。
但陆衡不同,他只有一颗心,他的一颗心也只够爱一个人。
“你有太多独一无二了。”他排队该排到哪里?
陆衡缓缓将徐凌的手给拿开,手忽然落了空,徐凌咬住了嘴唇,他都是阳光明媚的,如今却流露出了柔弱和受伤的表情来,这种惹人怜爱的一面,给别人看到只会马上就心疼,道歉加徐凌说什么都听什么吧。
陆衡已经不会了,甚至于他在垂眸看向徐凌手的时候他发现了一点情况,似乎徐凌的手背上好像蒙了层薄薄的细粉。
徐凌不会化妆,他天生就有一张漂亮迷人的脸,自然不会往脸上擦什么粉,但他手背上的粉末,就是存在着。
还有一些沾染到了陆衡的手指上,陆衡手落到膝盖上,指腹间细细地摩挲了一下,很细腻的粉,当他手指分开,粉末竟意外的全消失了。
陆衡缓慢抬起眼,这一抬,他为自己看到的一幕险些惊得站起来,好在他及时忍住了,因为徐凌的表情再正常不多,这也让陆衡察觉到他看到的,徐凌未必看得到。
所以徐凌额头上,也可以说是右边半边的额头里长出来的几个花苞,是怎么回事?
徐凌是被什么怪物植物给寄生了吗?
这样一来,徐凌一定有危险了吧。
他放手徐凌是一回事,不爱他不在乎他了,可代表如果看到徐凌有生命危险,他可以置之不理。
好几个花苞,全都还没有开放,陆衡已经见过一些怪物了,植物怪的话目前没有见过,可不妨碍他可以就此推断出一些事,说不定花苞开放的那天,就是徐凌生命耗尽的那天。
有什么是他可以为徐凌做的,就算是为过去他爱过徐凌,徐凌出现在他人生中的一个偿还好了。
他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徐凌出事。
陆衡忽然就盯着自己,还眼神关切起来,徐凌就知道陆衡终于忍不下去了,他心里依旧有他。
“陆衡!”徐凌惊讶又惊喜。
他的手是冷的,刚才明明还有温度,可这会忽然就变冷了,不是那种刺骨的冷,更像是……
陆衡最初没想到怎么形容,但余光里一瞥,注意到放置在阳台外面的一株绿植,他忽然就记起来徐凌的手给他什么感觉了,好像是树木或者植物的触感。
陆衡为这个念头惊讶的时候,另一个不合时宜的想法也冒了出来。
也许……
也许徐凌不是有生命危险,而是他这个人……
不,他这个身体,陆衡隐隐约约又记起来过去的一些和徐凌相处的时刻,徐凌似乎很少会喝热水,他喜欢有阳光的日子,他不喜欢下雨天还有阴天,一到阴天他整个人就莫名懒洋洋的,当时陆衡完全不会觉得这有什么问题,只会觉得这是徐凌的特点,是他身上诸多让人喜欢的个性之一。
现在陆衡却难以确定了,那些到底是徐凌的习惯还是说另外一个可能有的真相。
植物,花苞?寄生。
不不不,还有别的可能,最不可能的事,但也许是最接近真实的情况。
陆衡也奇怪为什么自己会好像笃定了一样,他觉得需要一个测试。
而怎么测试,陆衡看着手里的温水,立刻就有了一个想法。
点过菜之后,这里上菜的速度出奇的快,来的时候看到外面大厅客人很多,陆衡还以为会等一点时间,但坐下后没十分钟菜就陆续上桌了,热菜不多,很多都是凉菜,陆衡点的,多数是徐凌的口味。
陆衡拿起筷子,他给徐凌夹了一块热气腾腾的肉,徐凌看了看碗里的肉,他的表情和刚才不同了,盯着肉的眼神仔细看俨然是在犹豫。
以前他根本没注意到这些细节,如今再仔细一看,徐凌脸颊上生长的花苞,随着他低头的动作,花苞细微抖了抖,跟着有一些粉末飘逸了出来。
原来粉末是这里来的?
“徐凌,这菜不烫,趁热吃才好吃。”陆衡用温柔的语气和徐凌说,可即便他都这样说了,徐凌却还是没马上动筷子,他反而是夹了别的凉菜来吃。
陆衡看在眼里,他没说,又给徐凌碗里放了一片绿色蔬菜,烫里的,烫比较烫,菜叶自然也烫,而徐凌是动都没有动那片蔬菜,一直到过了好一会,蔬菜和肉都凉了下来,徐凌这才开始吃,可即便是凉了,他还是放到嘴边吹了吹,好像怕被烫到似的。
陆衡在安静吃饭的时候,余光观察着徐凌的一切,他不知道该放心还是不放心,一时间不知道该是什么心情了。
一顿饭吃下来,饭菜是好吃,但和他坐一起的对象不是陆衡想看到的。
起身走出酒店,在车子边,陆衡没有先上去,他转过身对跟来的徐凌说:“有个事我先提前告诉你,免得别人再添油加醋。”
“什么事?”
徐凌脸颊微微泛红,天气凉爽他却快出一身汗水了,额头的汗水滴落下来,他半张脸长处的粉白花苞,漂亮是漂亮,但诡异也是真的诡异。
“我有孩子了,很快就出生,所以我和你提分手,主要原因是这个,徐凌我承认我心里还有你,但我有另外爱的人,那个人和你,我想我不能在里面做选择。”
“徐凌,我和你,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
他自然和植物怪的徐凌是不同世界的人,其他人如何跟徐凌在一起是他们的自由,他退出,他得离开。
“叫他们谁来接你吧,我就不送你了。”
“徐凌,再见。”
陆衡拉开车门坐进去,他没有摇下车窗再看徐凌,而是冷漠也淡然地看着前方。
徐凌往前走了一步,他想拉开车门,可陆衡阴冷的侧脸,给徐凌一种深深的直觉,陆衡是真的离开他了,不是不爱,而是他不得不离开,他必须离开。
“陆衡。”
徐凌眼底流出泪水来,他的泪水晶莹剔透,跟晨间花露一般。
陆衡没看到,有路人看到了,对方主动拿出纸巾来给徐凌擦拭。
又一个被徐凌迷惑住喜欢上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