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气了?”旭烈格尔小心地揉捏着青年发麻的手臂,一道道勒痕像
色的小蛇盘绕在白皙的肌肤上。
“滚滚....”林昭昭嫌弃地将自己手抽回来,想到自己方才被束缚的屈辱模样,又红着脸生起了闷气。“再等等水都放凉了,我抱你去沐浴,好不好。”男人低声哄着。
“谁要你抱?我自己不会走?”林昭昭刚挪动了下腿,腰部下方就开始隐隐作痛,让他疼得倒吸了口凉气。“还是我抱你过去吧。”强壮黝黑的手臂环过林昭昭的腰肢,毫不费力就将他整个人抱了起来。
林昭昭勾着男人的脖子,还是越想越憋屈,于是像撒气一样用力在男人胸膛上拍了一下。
啪!啪!啪!又是连着好几下响亮的拍打声。
旭烈格尔一声不吭任由怀里的人闹腾。直到林昭昭将自己手都拍红了,才不情不愿地停了下来。
“解气了?”两人泡进巨大的木桶里,林昭昭的黑发像水中浮萍飘散开来。
林昭昭眯着眼哼哼两声,享受着男人的服侍。
“弄疼你了吧....今晚他确实没收住。现在激情褪去,看着林昭昭身上密布的痕迹,旭烈格尔眼里满是自责心疼。“你知道啊。我还以为你是想和我一起死在这床榻上呢?”林昭昭嘲讽。
"....有这么猛吗?"
“怎么?还想要我夸你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旭烈格尔顿了顿,“主要是想到马上要去讨伐科列奇部的话,我们又要分别好长一段日子.....“你想好了?”林昭昭问。
“与我而言,大夏、大梁、科列奇部都是凶狠的猛虎。先打死哪一只都是好的,更何....”旭烈格尔还说一半停了下来。“更何况击溃了科列奇部后,那些无家可归的草原人大多都会投奔到你的麾下,血狄族很快就会成为草原上最强大的部族。”林昭昭将旭烈格尔心中的想法轻声说出来,“最重要的等王汗一死,就该轮到你称汗了。“知我者昭昭也。”旭烈格尔垂下眼眸,温柔地抚摸着林昭昭的长发。没有被戳穿心思的警惕和尴尬,相反他还很喜欢这种心有灵犀的微妙默契。“你带着我一起去吧。”林昭昭转过身,看着旭烈格尔的眼睛认真地说。
“路途遥远....身子受不住的。”旭烈格尔哪舍得分开,但他更舍不得林昭昭吃苦受累
“没事,我受得住。”比起车马劳顿之苦,他更怕过独自一人忧心忡忡的日子。
“不,你还是在营地里安全。”旭烈格尔摸着林昭昭的脑袋,安慰道,“放心,这次我留了人看家,绝对不会再发生上次一样的......“我要跟着你。”林昭昭重复了一遍。白气萦绕下,他面目柔和,声音却如斩铁般坚定。
"...
“你难道护不住我吗?”
“除非我死了。”旭烈格尔说,“不然没人能伤你。
“好。”林昭昭微微额首,有男人这一句话他就够了,“你还记得吗?朔平城那一晚,你说我一个承诺。”“记得。”
“我知道你是草原上无往不胜的战神,从你学会骑马开始你到现在还没有败给过谁。”林昭昭的目光往下移,他们赤|裸相对过太多次,多到他对旭烈格尔身上的每一处疤痕的位置都了如指掌胸膛、腰腹、后背、手臂....每一处都有着令人触目惊心的疤痕......
他知道的。
“无往不胜的战神”只是一个听起来轻松的头衔。那一场出人意料、以少克多的胜利背后都是男人赌命的结果。“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能一直赢下去。但如果有一天,你万一真的输了,那我希望你能活下来。”林昭昭声音低沉。旭烈格尔愣了愣:“洛初....
“说真的我没有你们想的那么善良高尚。真到了那种万分危急的时刻,只要你能活下来,其他人是死是活我都不会在乎....林昭昭咬了下牙。“这是我的私心。所以旭烈格尔,我要你允诺我,无论以后遇到怎样的绝境,你都必须拼尽全力活下来,即使是再狼狈,再耻辱,你也必须活下来,因为我一定会想办法去救你。旭烈格尔微微发怔,感觉心里被什么触动了一下。他活了这么久还第一次听到有人说一定会来救他。林昭昭没有察觉旭烈格尔的异样,他顿了顿继续说道:“你就当我是在威胁你吧。反正你记住了,如果有一天你真要是死了,那....."那我就随你一起去死。
这誓言的后半句被男人给咬断了,林昭昭希恩仰着脖子,微弱的声音被吞没在男人喉咙里。
“不要说这样不吉利的话。”男人声音低沉。
林昭昭喘息着:“.....和你开玩....信你大可试试,我说到做到...."
生死相随啊,还不把这蛮子感动死。
他这应该算是表达心意了.....但林昭昭不知道为什么如此感人的话自己说出来会那样像放狠话。
“你一一”旭烈格尔望着面前的人,他想说什么,但被林昭昭这样一瞬不瞬地望着,他又感觉说什么好像都没有太多用处了。他的洛初就是这样,向来是不听他的话的。
如果总是乖顺听话,那也就不是他喜欢的洛初了。
“起来吧,水都冷了。”像是认负了,旭烈格尔先错开了眼神。
“你先答应我。”林昭昭说。
“我答应你。”旭烈格尔低声说。
林昭昭终于放心了,因为他知道只要是旭烈格尔答应的事,就绝对不会违背。
****
快要步入春日,地上的积雪融化了。阳光普照乌拉大草原。
经过了一整个冬日的鏖战,大夏的军队也终于将科列奇部通到了退无可退的边境。
由于勇陵上报朝廷,旭烈格尔主动请缨,与大夏军队一起第二次征讨科列奇部。
旭烈格尔骑在黑色马背上,抽出了他的首领弯刀,早已集结的部众们乌泱泱地围绕在他的身边。
“血狄的勇士们,我要带领你们攻占曾经草原最强盛的部落科列奇部的王庭!”
“旭烈格尔!”
“旭烈格尔!”
“旭烈格尔!”
勇士们高呼着旭烈格尔的名字,声音如滔天的海浪,震撼整个草原。
“虽然已经与大夏缠斗了整整四个月,但我们也不能因此轻视了这只草原上最大的老虎。受长圣天护,我们手里还有充足的粮草,辅以一路游猎,完全能支持我们一路奔袭科列奇部。
“此外我们还有着哈萨德约和黑勒木两位将军的帮助,他们了解科列奇部的一切,会为我们指明击溃科列奇部的道路。”“因为在这短短一年的时间,我们部落里加入了许多远道而来的兄弟,如今以有上万人的队伍,所以我决定重新编排军队,打破原本种族和家族的界限。“十户选一十户长,百户选一百户长,千户选一千户长。千户长需要听从与五大将军的调令,游猎作战都要听从他们指挥。“另外每次作战都会组成一支百人的先锋军,凡是自愿加入先锋军的门户奴隶都会得到一次晋升的机会。”“整理编排好队伍后,全军祭旗出发!”
林昭昭坐于马车里,听着男人坚定不移、铿锵有力的声音。如今的血狄早已不是那支只有八百人的小队伍了。这套军队编法是林昭昭请教刘夫子修缮的,其实本质上就是中原编军的那一套方法。神女萨日莎与信徒们一起挥舞着鼓面为血狄的勇士们祈福送行。
旱蛮族和黑戎族都灭亡了。旭烈格尔已经用行
整个草原宣告,任何胆敢轻视挑衅血狄
的部族都会走向灭亡。而他接下来要复仇的对象正是曾经草原最大的霸主科列奇部。
“真是一群吃了熊心豹子胆的蠢货!看我们一直在躲避大夏的军队,那小小的血
狄族居然敢一路奔袭向我们复仇!”王汗坐在马背上向身边
的将领们嘲笑起敌人的自大狂妄,“听说这次旭烈格尔
省了麻烦了。等我将他的女人俘虏来,让
们都开开眼,看看这大夏的
第一美女到底能有多么漂亮!”
漂亮的女人总是容易令人兴奋。听闻王汗的话周围一片哄堂大笑。
有人调笑道:“王汗,光看看多不过瘾啊,您能不能将旭烈格尔的女人赐予我们啊!”
“哎,那可不行。我已经答应国后了,要让旭烈格尔的女人做她的奴婢了。
“这样的美女做奴婢也太可惜了吧,王汗您不如娶她做个妃子吧。
“你这话说得也挺有道理的。”
看见自己的父亲真的陷入了沉思,里瓦德太子只能在后面唉声叹气。
“里瓦德太子,你怎么就像那报丧的鸟,刚刚出兵就再这里唉声叹气呢?”王汗的小儿子开始数落起自己的哥哥。“我们现在该讨论的是怎么应对来势汹汹的敌人,而不是去讨论怎么分配别人的女人。”里瓦德太子皱着眉头说,“就这样草率迎敌,到时候就是别人来瓜分你们的女人了。”“身为太子,你怎么老是诅咒自己人?”王汗听到这话十分不悦,
“我们科列奇部可是草原最庞大的部落。因为一直避战,我们的人马并没有损失太多,与血狄族相比,我们兵强马壮,还以逸待劳,就算那旭烈格尔真是草原上的魔鬼,长着两个脑袋,六条手臂,他也不可能战胜我们!”“哈萨德约和黑勒木都已经投奔旭烈格尔了,光是他们带过去的都已
有上千人了。
你怎么还将血狄
族当成以前几百人的小部族看待?”
“哥哥你还真是胆小啊!就算多了两个叛徒帮忙又怎么样?我们这次可是集结了几万人的兵马!”王汗的小儿子笑着说,“我看啊,父亲说得对,今日就是旭烈格尔的死期!”“你和你母亲一样明白我这个做父亲的心意!”
看着眼前或者是“父慈子孝”,或者是“兄友弟恭”的画面,里瓦德太子突然很感激自己的母亲,没有将自己生得如此愚昧迟钝。他默默地摇了摇头,像是看见科列奇部衰亡的命运,心里已经打算为自己的人马找一条后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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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血狄族的大军也已经开始安营扎寨了。旭烈格尔和将军们在王帐商议接下来的安排。
“首领,科列奇部人马众多。我们远道而来,盲目出击恐怕会落下风啊。”胡尔汗向旭烈格尔献上谏言,“我想今晚最好让士兵们休憩整顿,等养足精神才好作战啊。“胡尔汗说得对,但是只怕科列奇部未必会给我们喘息的时间啊。”达日巴特说。
“我倒是有一个方法。”沙拉里格忽然开口。
“什么办法?”
“之前林...首领夫人曾经和我讲过中原一个很有名的计谋,叫作树上开花。”沙拉里格说,
“意思是树上本来没有花,但可以装作树上开了花,将彩色的绢布捆上,彩绢与树枝交相辉映,远处的人就发现不了。“等到了晚上,我们可以虚设三倍的篝火,让王汗以为我们人马众多,不敢轻举妄动。”
“这方.....汗会相信吗?”胡尔汗问。
“他会相信的。”旭烈格尔说,“一个遇见强敌就只敢躲避的人,只要能用假象暂时吓唬住他,他便失去了最后的那点勇气。”“我赞同虚设篝火的主意。”哈萨德约说,“王汗不知我部人马多少,必定惊慌失措,退不敢退,进不敢进,到时候我们兵分几路,造势而攻,必定能将这群乌合之众吓得溃散而逃。”“就这么办。”旭烈格尔点头,吩咐众人准备。
夜晚。山坡之下,血狄营地里的篝火多如星辰,看得山破上的王汗等人,目瞪口呆,面色如铁。
一时间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了。
“怎么、怎么会有这么多?”王汗往后退了两步,后背冒了一身虚汗,“这真的是血狄族的营地,而不是大夏的营地吗?”“父汗,这就是血狄的营地啊!那血狄的旗帜都挂在那里呢!”里瓦德太子冷哼一声说,像是早就预料到了一样。“这、这怎么可能呢?明明就是一个十几年前差点被覆灭的小部族,怎么如今居然能够聚集出这样多的兵马?”王汗感到不可思议,难以相信自己眼睛所看见的“王汗,我们现在该怎么办?要杀下去吗?”有将领问。
“不,不,不。”王汗咽了咽口水说,“军情有变,不可妄动,回去再议,回去再议!”
科列奇部王帐内寂静无声,一想到血狄族营地内人山人海,人
马却还在不断增多,主位上王汗就像屁股扎了刺,一会儿站起,一会儿坐下,弄得其他将领们也是心神不宁。“你们之中谁与旭烈格尔交过手?”王汗高声询问。
无人应声。
“之前从赤儿思那儿投靠来的那几个人呢?里瓦德太子,你快去问问他们,旭烈格尔作战究竟如何?这个草原魔鬼当真没有两个脑袋和六条手臂吗?”里瓦德在心里冷笑了一声,面上却不显。他没有退下,直接让人将之前投靠来的黑戎人带进了王帐。“你们几个快些回答我,旭烈格尔真的有传言里那样可怕吗?”
一人低垂着头说:“回王汗的话,旭烈格尔的人马就像草原上不死的鬼魂,他们的马跑得像箭镞一样快,等我们回过神来的时候,他们的马蹄已经踏过我们的毡包了。”另一个人也颤着声说:“王汗,您一定要小心啊。这些血狄人根本就不像人,看见弯刀砍来也不会害怕躲闪,眼里只有敌人的头颅。弯刀就像他们多出来的手臂,战马就像他多出来的两条腿。他们杀人看起来比宰杀牛羊还要轻松啊“血狄人居然如此刚硬?连死都不怕吗?”王汗咽了咽口水,听了这些话
原本就僵硬的脸上,更是没了一点颜色。
“全军后.....王汗的心里产生了退意。
“哪有刚出兵就退兵的!”里瓦德太子走了出来,每当他感觉自己父亲已经够荒唐的时候,对方总能做出更加荒唐的事来。“这不是退兵!这是应敌的计策!我们边退边打,且战且走,等敌军深入,我们再突然袭击,打旭烈格尔一个措手不及!”“且战且走?再让他们深入,他们就要打进我们的王庭了!到时候还打什么!”里瓦德太子忍无可忍地怒喝道,“你这么害怕怎么不把自己的王冠直接摘下来拱手送给旭烈格尔,兴许他
贵族让在血狄的领地上颐养天年
“你在胡说些什么?”王汗瞪着一双老眼,死死盯着里瓦德太子,“你不听我的话,明日肯定会吃大亏!”“我胡说还是你在胡说!才看见了敌人的篝火就被吓破了胆!你如果只有这些勇气,还出来应什么战,还统帅什么军队,早早滚回王庭去,缩在你那国后的怀里吃奶去!”“里瓦德!不要以为你是太子就能对你的父亲这么放肆!”王汗也是气得脸上涨红,“你如此说真当我不敢去战场上与旭烈格尔拼死一战吗?”“你的善变软弱是所有人都有目共睹的!你明日就老老实实待在王帐里哪也别去就行!”里瓦德也是懒得再废话,以前他还要在乎他这王汗的脸色,如今到了部落存亡之际,他没空再惯着这老东西。里瓦德走出王帐,吩咐自己的亲兵。
“把大帐给我围起来,保护好王汗的安全。
晚上,林昭昭端了一碗肉汤去了王帐找旭烈格尔。
“原来这虚设篝火的方法是沙拉里格想出来的。”
“他说是你之前讲的兵法故事给了他启发。”旭烈格尔喝着肉汤。
“那也是他自己学以致用,我和他说的都不是什么高深的知识。”林昭昭可不敢说这是自己的功劳,他同沙拉里格讲的那些也只不过是很多中原人都听过的《三十六计》而已。
“沙拉里格在用兵打仗上确实很有天赋。”旭烈格尔看向林昭昭,发现对方没有迟迟没有离开去休息,“怎么了?”“这个给你。”林昭昭摘下了脖子上的梅花玉,递到了旭烈格尔的手里。
“什么意思?”旭烈格尔问。他记得这玉是林昭昭极为珍惜之物,之前他想拿下来看看,对方都不愿意给他。“这是我从小就佩戴在身上的东西。中原一种说法,戴在身上越久的东西会沾染主人的灵性。”林昭昭轻声说,“你将它戴在身上,兴许它能庇护你。
旭烈格尔望着手心里还没有他手指大的玉石。
他从不相信什么民间传言,也不相信什么神明在世,更不相信这手里小小的玉石能庇护他。
但这是林昭昭给他的,那对他来说,一切都意义非凡了。
“别忘了,打完仗回来要还给我的。”林昭昭的手揽了旭烈格尔的发辫,手臂绕过男人的脖子为其佩戴两人贴着很近却无旖旎之意。旭烈格尔微微阖眼,闻到了林昭昭身上那股淡淡的香味。
他的洛初心果然都是放在他身上的。
他嘴角微微勾了起来,忽然想能被人这样记挂这,自己这一生也算是值得了。
“记得你答应过我什么。”
“嗯。”
两人的手上下叠着,直到有将军前来议事,林昭昭才从王帐退了出去。
“母亲,如果你在天有灵,请帮我庇护他吧。”林昭昭仰头望向黑夜里的星月,低声说着。
今晚注定是一场难眠之夜。因为当太阳再次升起的时候,血狄族与科列奇部之间的战争将会是一触即发的。成王败寇。这注定是改变草原历史的一场决战,他们之间活下来的那一个将会成为草原众望所归的王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