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因想了想,以袁家的现代化设备水平来看,袁老爷在重要地方安装监控设备的可能性极高。
倒是他大意了,先入为主,以为那种地方与现代科学无法并存。
不过发现就发现了呗,游因没有做贼的自觉,更别提会有做贼的心虚。
“去了。”他点了点头,神色轻松。
完全不提和阎知州在下面交谈了哪些内容,避重就轻道:“别的倒是不重要,就是味道太大了,让人不舒服。”
“别的不重要?”袁老爷呵呵笑了两声,“那你认为什么才最重要?”
当然是找到弄死你的道具最重要。
游因面不改色:“完成祭祖。”
窗台前站着的袁老爷似乎很满意这个答案。他回过头,脸上扬起的弧度加深了沟壑深度,让本来已经年轻了十岁的脸又骤然返回朽木状态。
“你既然知道,怎么还跟着小辈一块儿胡闹。”袁老爷慢慢走向一侧书案,手扶椅背坐在正位,用半是宠溺半是斥责的语气笑对游因,“长辈要有长辈的自觉,他们不懂事,你不能跟着一起不懂事。”
还小辈呢。游因想。除了那两块男大碎片和女高中生,其他人估计都比他大。
袁老爷继续深情款款:“况且你身体不好,那种地方又脏又乱,以后要少靠近。尤其是那组太岁,那可是袁家几辈子传下来的宝物,袁家的子孙昌盛,全都靠他。”
这话说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吃了它能壮阳呢。
吐槽归吐槽,游因应得勤快。
袁老爷向他招了招手,游因沉默过后,走到了对方身边。
形若枯槁的手掌慢慢握上游因手背,袁老爷态度亲昵,笑意盈盈:“祭祖的事操办得如何?他们有没有偷懒,或是不听你话?”
皱巴巴的掌纹从手背拂过,游因神色如常。
“进展的很顺利,只是祖庙破损得太严重,怕很难赶在祭典前完成。”
“没关系。”袁老爷道,“祭祖讲得是子孙诚心,你把事交给他们去做,别累到了自己。”
摸手背还不老实,袁老爷另一只手还轻轻扶上了游因的腰。游因何许人也,经历过的性骚扰总结成word文档都能存上一个G,可谓经验丰富。
袁老爷手指一个动作,他都能猜到对方不该硬的地方硬了。
真的,无语。
游因更情愿boss找他来是为了打一架。
他不动声色地从老爷手里抽出手,眼帘微垂,正准备编个开溜的借口,却被房门外忽然传来的声音打断。
“父亲。”阎知州高大的身影在门上映出了一道黑影,他语调恭敬,声音缓缓,“小妈。”
叫游因小妈的时候,他还有几分别扭和不情愿。所幸这个词很快从嘴里滚了出去,阎知州的重点在后半句。
“午餐时间到了,饭菜已经备好,请到餐厅用饭吧。”
游因:哟呵。
这儿子,懂事!
他避开袁老爷的手,装模作样地整理了下衣服下摆,道:“刚好饿了,咱们出去吃饭吧。”
袁老爷收回手。
“你们去吃吧,我累了,先睡会。”
游因可不会跟他客气,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阎知州不像游因那样洁癖。离开地下室后,他在附近又逛了一圈,尝试着再多找些有用的线索。
逛回摆放牌位的地方,他兑现昨天的承诺,和那两个麻烦小子交换情报,并且拉他们二人入队。
掐算着差不多午饭时间要到了,阎知州与新结盟的两个队友便一起走了回来。
因为有话想问,他就去游因房里找了一圈。又想到他回来的目的是洗澡,阎知州二话不说也找去了澡堂。
然而他兜兜转转一整圈,怎么也没找着游因。
福至心灵,他直接来袁老爷的卧房找人。
好歹算个队友,能捞一把算一把。
阎知州步子大,走路的速度也很快,在这种开阔空间,他走起来肆无忌惮,几下就把游因甩在了身后。
但他又有话要问游因,所以每走几步,他都要停下来,等着那个懒散的家伙跟上。
七弯八绕几个院,在距离餐厅还有好些距离的地方放慢脚步,阎知州低声问:
“他找你说什么了?”
看在阎知州帮他解围的份上,慢条条跟上脚步的游因实话实说:“袁老爷知道我们进了地下室。不过,他没有说别的,似乎也不是很在意。”
“那他找你的原因是什么?”
游因呵呵两声:“还能干嘛?白日宣/淫/呗。死之前再抓紧机会爽两把,万一爽死了,算喜丧。”
阎知州真觉得他多余长了张嘴,但又不得不承认他这句话歪道理真的很有道理。
回想到昨天游因被袁老爷按在宅子里的事,阎知州下意识问道:“你昨天也是被这么骚扰的?”
游因瞥他。
薄片玻璃后的眼露出一种看傻子的情绪。
阎知州觉得多余长嘴的好像变成了自己。
迈开腿,大步走,又是几下就把人甩在了身后。
游因却忽然喊住阎知州。
“阎先生。”
后者驻足回头,问询的话不曾出口,皱起的眉头却已经阐述其意。
只见漂亮的男人对他笑笑,而后上前一步,翻转手背在阎知州坚实的背部上蹭了一蹭。
好像要把什么恶心东西蹭在他身上一样。
阎知州眉头蹙得更紧了些,眼看着那个行为怪异的漂亮男人蹭完他的背,又抬回鼻端下方闻闻味道。
紧接着,他露出无比嫌弃的表情。
“你怎么不洗澡?”
阎知州:“……”
*
游因本能的感觉到餐厅吃饭的氛围不太对。
早晨还维持表面平和,客客气气的十二名玩家,现在气氛僵硬到随手一捏都能抓到一大把冰碴。
有的人故意摆出一副目不斜视的模样,挺直背部往碗里夹菜。有的把筷子打得叮当响,泄愤似的,游因感觉再使点劲那陶瓷碗能给他捅出个窟窿来。
玩家和玩家之间似乎都筑起了壁垒,仿佛暗流涌动。
游因就纳闷,就算他们已经拿到了争夺家主的剧本,也不应该这么直白地暴露自己的心思啊?
带着这个疑惑,吃完饭后,游因逮住俩倒霉孩子问:“发生了什么事?”
姜水这顿饭吃得心惊胆战。
他打了个饱嗝,左看看右看看,确定四下无人,才小声开口:“那个吴孙你记得吧,他趁吴峰修祖庙屋顶的时候,偷偷把梯子踹开了。”
“吴峰从上边摔下来差点没摔死,抓住吴孙就要算账。但吴孙咬死了说自己是无心的……和吴孙一块的队友也这么说,可是和吴峰一起修祖庙的其中一个又很确定他就是故意踹的梯子,两边僵持不下,就闹成了这样。”
阎知州听完,点了点头,嘱咐道:“今天晚上,你们两个把门窗锁好,轮班值夜,别一起睡死了。”
而后他看向游因,打算提出组队过夜的邀请。
哪知游因先他一步拒绝。
“不要。”
游因坚定地摇了下头。
“你不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