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啸川好事被扰,不爽至极,登即冷哼一声道:“哪个男的,套什么近乎呢?
月栖意朝门外道:“在,有什么事情?
何奕霖是高他一届的师兄,可月栖意连跳三级,因此何奕霖已经二十七岁了。
何奕霖只比月栖意晚入行一年,却资质平平,头几年更是时运不济,在龙套堆里打滚许久才一跃一一拿到一个八番。此后慢慢有了起色,能在这部电影里做主演之一
何奕霖道:“刚刚去化妆间找你没见人,猜你是来换衣服,这两天的热搜我都看了,不要紧吧?
“没事。
他答得十分简短,何奕霖一顿,道:“综艺录制完之后有时间吗?跟你合作很开心,想请你吃顿饭。
月栖意眉心浅浅一颦,
他沉吟片刻道:“等上映之后应该会有聚餐,到时候再一起吃吧。
一见他蹙眉头,梁啸川反倒乐了。
何奕霖仍未气馁,继续道:“但.....
梁啸川懒洋洋道:“但什么但啊,说了没空听不懂?
何奕霖话音戛然而止,他冷声道:“原来梁总也在。
他话锋一转道:“栖意老师,还忘了恭喜你.....恭喜你新婚。
“之前没见过你身边有人,一直都是梁总。
他语带机锋:“我还以为,你会和梁总结婚呢。
梁啸川听罢面如寒霜
他心道,要不怎么说无名无分不好呢
不知道哪冒出来的男的都往他脸上踩了,他还不能甩出一句“月栖意是我老婆你给老子滚远点"
身侧倏地传来声轻笑
男人面无表情地望过来,月栖意收了笑
三秒钟后,又翘了翘唇角,眼睛还弯着
千千晚星碎在他眼底,要时间流光溢彩,
他笑起来是温温柔柔、轻飘飘的,一缕薄风一样倏忽即逝
却能刹那扰乱人的心神,激起一圈又一圈涟漪久久不息,
顷刻间,梁啸川心尖一软,憋闷感都被这一笑驱散了。
又禁不住想:月栖意笑一笑他就跟打了鸡血似的,他这叫什么,恋爱脑
月栖意措辞良久,
却只对何奕霖道:“谢谢。
他对结婚对象的身份避而不谈,其实是不晓得要怎么圆回来
说对方是圈外人,不方便透露?毕竟不是每个圈外人都跟梁啸川一样三天两头来片场探他的班。
他略一思考,道:“我丈夫性格比较内向,所以圈内也没有介绍。
担心何奕霖继续攀谈,月栖意紧接着道:“我还有点事,要不然你先去忙吧。
都把人逼得下逐客令了,何奕霖再不甘也只得离去
脚步声渐渐远离,梁啸川扣紧月栖意后腰,气息沉沉道:“你老公这么内向,就我外向是吧?
月栖意刚要开口,眉尖却倏然攒出道浅褶
梁啸川对此反应极快,立即道:“哪不舒服,冷?
可现在是仲夏,月栖意身上又是好几层古装,即使他不耐冻也不太会冷
他上下扫视,迅速问道:“是不是头晕?
月栖意的确是眼前黑了下,心跳也有一瞬失衡
但他不想听梁啸川小题大做,便试图转移话题
考虑到正在直播,静默一秒,他匆忙顺着梁啸川的话往下说。
”......你没有必要和我老公比.
梁啸川:“......
月栖意说完也:“.....”
他已经做好让梁啸川乱啃一顿的准备,可梁啸川眼神灼热,地道:“意意,你能不能.....再说一声老公?月栖意:
他唇瓣一抿,双手掌心往梁啸川脸上一盖,轻声但果决道:“我、要、下、去。
梁啸川神经瞬间绷紧,忙道:“不说了不说了。
月栖意向来是只特别喜欢独处的小猫,人际关系中极少主动
要同月栖意交朋友的话,需要一万分的执着热情永不言弃,然后就能拥有世界上最最温柔最最好的朋友。追求或许也相似
但追求与交朋友有一最大的差别,便是追求月栖意犹如悬崖走钢丝,他不仅不会主动,甚至可能会表现出十足的抗拒,并将距离拉到比陌生人还要生疏。结局大概率就到陌生人为止,只有极渺茫的希望,可以成为月栖意小岛上的一员
梁啸川永无可能接受与月栖意成为陌路人,因此他更加谨慎
他揽紧月栖意颈项,仿佛很坦然似地道:“.....就觉得你叫老公这俩字的声音挺好听的,想多听听。日栖章:
“.....你的确是内向一点比较好。
梁啸川笑道:
“再内向还能有你内向?
“刚认识你那会儿,要是没人跟你说话,我看你能一年都不开口,”梁啸川道,“我真以为你是小哑巴。月栖意将衣襟抚平,回忆片刻,道:“可能因为没什么好说的。
“没什么好说的,”梁啸川咬牙重复一遍,道,“我可跟你有说不完的话。
[谁把朕的头面向墙壁了,朕要看老婆换衣服]
[@梁啸川你发誓你没有跟我老婆处对象的意思)
[@梁啸川你发堑你没有当小三的意思)
[不是,听这对话,难道和老婆结婚的野男人真的另有其人]
目栖意抚了抚袖口的四合如意云纹,道:“你说,节目录完之后,我要不要剪头发。
“剪头发?”梁啸川揶揄他,“每次剪头发都气呼呼的,那么不乐意,就留着呗。
“可是也不能一直一直任由它长长,”月栖意举棋不定,又纠正道,“而目我只是不喜欢剪刀,没有气呼呼的,“真的?”梁啸川将手机屏幕往他跟前一放,月栖意上次剪头发的照片赫然在目
特写镜头拉得很近五官清晰可辨,表情.
梁啸川兴致盎然道:“跟那小猫不乐意剪指甲似的。
月栖意:“.....
月栖意面无表情地从他腿上下来,道:“走了,开拍。
又认真道:“今晚你就待在帐篷里,可以吗?
“.....”梁啸川试探道,“那什么,有选择权吗?
目栖意:“也可以选择观光车里,或者露宿观景台。
梁啸川:“意意.....’
月栖意整整衣襟,拂袖出去
戏服下摆在脚边打转,似乎随时会绊倒他。
梁啸川看得心惊肉跳,才低下去的声线陡然拔高,急忙追上去:“你慢点儿意意。
这俩人一前一后出来,梁啸川跟被磁铁吸住似地紧跟着月栖意,一副随时准备给他撑伞喂水整理衣服的架势,门外努力装透明人的陈扬帆:“..究竟谁才是助理
月栖意饰演不良于行的少年教主,角色需要,月栖意已经在片场坐了大半年的轮椅,因此身体稍微不舒服一点也不影响他拍戏,甚至脸色苍白一些会更贴角色。拍摄进展顺利,午饭后便要拍最后一场戏
电影并非按照剧本顺序拍摄,这自然不是电影的结局
是一场重伤后的比武戏
这场戏月栖意需要化妆
-重伤虚弱剧情妆
机会难得,全组化妆师跃跃欲试
李仕成这个化妆组长觉得自己亲自出马是理所当然,道:“栖意,那我就.....
他干这行三十年了,的确有两把刷子
月栖意却冷淡道:“不麻烦你。
他是春风春雨春水一样的人,待人一向轻声细语,全组没人见过他这么疏离的模样
他这么骤然一冷,柔和的眉眼仿佛也孤高清寂起来
李仕成从未料到月栖意还会拒绝人,顿时愣住
月栖意视线越过他望向站在最后头的白文慧,又微笑道:“你方便帮我化妆吗?
白文慧从无剧组实操经历,但无论为自己还是为月栖意,她都必须答应且必须做好,因此她道:“没问题。她上前时,一脸英勇就义之态。
许妍澄给月栖意整理发髻,两人配合足够,其余化妆师便散了去找其他演员。
李什成仍旧一脸不服气地杵在原地
这妆不难
但论资排辈,白文慧知道自己这点资历只够给群演化妆,于是愈加全神贯注
她得给自己找场子,更不能给月栖意丢面儿
底妆要苍白,眼下要有两抹浅淡的暗色,唇部要搽偏白的裸色唇膏。
然而她再仔细,终究经验不足,架不住干了半辈子的大师傅要挑刺。
李仕成讽笑一声,正要张口,月栖意琴然抬眼朝他望过来
他目光并不凶戾,仿佛只是漫不经心地转了转视线
眼神跟水似的,没什么震慑力,李仕成顿了一秒又要开口
后脖领子上募地攥上一有力的大掌,霎时间给他来了招锁喉
梁啸川比他高一大截,跟拎垃圾似地单手将他提溜出去。
李什成一面胡乱打扑腾,一面恍然大悟
合美目栖章不是拿眼神压他,是召唤保镖呢!
白文彗对这场风波浑然不觉
她紧绷得脑门都冒汗,拿棉签时头都发晕
忽听月栖意道:“他走了。
她愕然回头,只瞧见个有点灰溜溜的背影。
许妍澄适时插科打诨道:“这老东西就是只纸老虎。
她点了点日栖音的发髻道,“小猫发发威就能把他吓驹
月栖意:“.....
开拍前催场打钟有三次
剩三十分钟时,目栖意造型齐备,再度核理本场剧情
剩十五分钟时,月栖意将角色兵器一一支白玉笛在手中转来转去,预演武术指导所教授的动作,
剩五分钟时,月栖意便要开始平稳过渡,全身心进入角色状态之中。
天光如水。映上目栖意修长柔软的颈项与销骨
发丝里放置海绵球,开拍的一瞬间挤压出水线,作出细汗消下的效果
道具血浆色泽逼真,染透缠绕月栖意上臂的布帛。
这样遍体鳞伤的惨白非但不曾减损半分他的容色,反倒衬得他如同月覆清霜一一小心翼翼掬起在掌心,又瞬息之间融成湿凉的水特写镜头近到只留眉眼到下唇,摄影师勉强稳住心神盯紧,不会如同刚进组那时一般,时时走神,挨导演骂。现场收音,ACTION的一瞬间,月栖意轻轻喘了一声
这是剧情需要,也是重伤的合理反应
这一声过后,是何奕霖的一句台词,而后二人你来我往对话
华松云饰演何奕雯心腹,站位在他身边,当下自然是另一位新演员,
日栖意的声线清润,活水潺潺淌过薄宴时的海岸一般
他念台词,清晰只是最基本的,停顿与轻重音才是最能体现他台词功底之处一一把握好个中尺度,能够每句话的情绪都精准,且极富感染力。将他的台词截出来,而后黑掉画面只听声音,都是无上享受
何奕霖剑指月栖意,道:“姜教主,你重伤如此,早不是殷某一合之敌,不若早早认输为妙。
姜月容,也即月栖意,手中一支白玉笛,轻声道:“你大可一试。
何奕霖忽而好整以暇道:“姜教主乃武林第一美人,殷某不忍见白玉染血光。
“不如姜教主同在下打个赌。
”若五招之内,在下能剥了教主外衫,便算殷某胜,教主须将扶风令双手奉上。
话语微妙一停,而后语气十足暧昧:“连同教主你.....也归殷某所有。
月栖意身侧同门怒道:“你算哪根葱.....
月栖意长笛一抬示意他噤声,答允道:“好。
何奕霖的角色一一殷远鸣,甚至不提自己若败了又当如何,尤其他见月栖意也不提,便更以为胜券在握如此美人,既可胜之,又可辱之,令他兴奋得热血沸腾
他双指掠剑,起手气势磅礴,直刺月栖意肩锁
雪亮寒芒映在月栖意眉心,他不闪不避,单手持笛格挡。
“铮
一声相撞,月栖意左肩衣衫破损,露出一隅肌肤如新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