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川的婚假即将要结束了,该回雄州了。
这一次,他是携家带口的走。
阿黎提前半月就安排家中的十几名家丁,带上几车家私及衣物,先一步赶往雄州的宅子中去打点。
今日,他们自己也要出发了。
苏惟安一大早便赶去城门口送行,同去的还有潘大娘子。
潘椋碍于身份,并没有亲自前去送行,只是托潘大娘子带去了一些心意。
“阿黎啊,你们路上慢点,注意安全呐。若是今后有什么东西,需要姑母从京城给你寄的,就给姑母来信。”
“姑母放心,阿黎省的,倒是您自个儿,这身子骨还需多多保重啊,可千万不能再倒下去了。”
“嗯。”
潘大娘子看了一眼在一旁与苏惟安话别的秦川,贴近阿黎的耳边,小声说道。
“你到了雄州,帮姑母多看顾一些惊鸿,那孩子,快要十二岁了,姑母怕她……。”
“我明白,我会照顾好她的。”
黎夏紧紧地抱了潘大娘子一下,在她耳边肯定地回答。
另一边,秦川与苏惟安也在互相敦促。
“子卿老弟,你如今的官衔越来越高了,身上的担子也越发重了,这种时候,可千万莫要忘了锻炼身体,我教你的那些招式,你可都记下了?”
“多谢秦兄劝诫,子卿这回全都记住了,我一定会按时练习的。”
“嗯。”
不过他二人都不是多话之人,闲谈两句便作罢。
在等待黎夏与潘大娘子话别的时间里,秦川又去细细检查了一下车厢,力求让阿黎坐得更舒适一些。
苏惟安为了避嫌,也只得跟在他的身旁慢慢地走。
“秦兄,惊鸿她……”
他本想多问一下关于惊鸿的近况,可话至嘴边又不知从何处开始问起。
“惊鸿他很好,你且放心吧。”
“嗯。”
“对了,雄州的暗道河渠可挖好了?”
“嗯,还没,不过也建成一大半了。这回的胜利,正是借助了暗道之利,惊鸿当初这一计,当真是良计。”
“是啊,惊鸿是我见过最聪明的人。”
苏惟安小声说。
“你也不差,你们在我心里,都是顶顶聪明的人,不像我,只有把子力气。”
“秦兄莫要妄自菲薄,惊鸿同我说过,你擅长练兵、各种战法、战阵都了如指掌,实乃不可多得的将才……”
苏惟安在脑海中努力寻找夸奖之词,却被秦川笑着打断。
“哈哈哈,都是自己人,咱俩何须在此相互吹捧。这天也不早了,你也该回工部点卯了,哥哥我便不留你了,待阿黎与潘大娘子话别完,我们便告辞了。”
“那好,那子卿便先回了,祝二位一路顺风。”
苏惟安拱了拱手,与二人告别。
这时潘大娘子与阿黎也话完了别,阿黎站到秦川身边,两人对着苏惟安回了一礼。
“姑母您也回去吧,我二人这便出发了。”
“好。”
潘大娘子挥了挥手。
不一会,三辆马车分道扬镳,朝着各自的方向前行。
这厢,庆元帝也收到了黎夏和秦川一同去了雄州的消息。
“圣上,将军府里,如今只剩下一些守宅的家丁,那些亲卫,还要继续留在将军府中吗?”
“留着吧,虽无一用,也不能让其他观望的人寒心。”
“那雄州城那边,咱们需不需要做一些布置?”
福康公公小心翼翼地问道。
“……”
庆元帝沉默了好一会,才开口道:
“罢了,黎家如今只剩一女,黎锦荣年岁已大,黎家早已不是以前的黎家了,也无须如此忌惮。”
“喏!”
“对了,小安子似乎有些日子没见了。他人呢?”
“啊,他前些日子莫名得了急病,老奴怕他感染了圣上的龙体,便让他待在内侍监休养一段时日。”
“嗯。”
庆元帝点了点头,不再多言。
福康低着头,悄悄松了一口气。
小安子已被秘密送去了东宫,这个时间比他自己当初设想地要早得多,亦不知是何人在背后默默帮了他一把。
太子久居京畿府衙,久未回宫,可前些日子太子却突然回了一趟宫。
在御花园内,小安子竟不知死活地冲撞了太子,当即吓出福康一身冷汗。
小安子刚出冷宫不久,他在圣前得宠的时候,太子已经奉命去了京畿府衙,因而小安子根本不认识穿着便服的太子。
好在太子一贯仁厚,并未因此事责罚小安子,福康见状,便当即提出让小安子跟着去伺候太子,以赎己罪。
他提出这个建议的时候,原本还担心太子会反对,谁知太子竟然答应了。
此事也就顺理成章了。
不过这事绝对不能让圣上知晓,好在庆元帝对内侍们的宠爱从来维持不了多久,要不了多少时日就会忘了小安子这个人了。
只可惜,太子并没有将小安子带在身边,回府衙的时候,身边跟着的依旧是那位从小陪他长大的小哲子,小安子被太子留在了东宫,不知何时才会得到太子青睐。
京畿府衙之中,小哲子也问了太子类似的问题:
“殿下,您收下小安子,却又只是让他待在东宫,不让他跟着来府衙伺候,却是为何?”
“怎么好端端问到此人?你是担心自个儿的地位不保吗?”
“额……”
小哲子吞了吞口水,没好意思说。
但未尽之言被太子看了个分明。
“呵,收下他,不过是受人所托罢了。但是此人究竟合不合用,孤还得多看看。”
“受人所托?谁呀?”
“自然是某些别有用心之人。不过孤收下他,算是一举两得,帮了惊鸿一个小忙。”
“步将军?难道是他让您收下小安子的?”
“当然不是,他一个常年待在边境的少年将军怎么可能有那么大的能力将手伸进后宫,只不过,有人看到孤赏识他,便给他出了个难题。
呵!后宫的那些内侍,竟然都有那么多的想法。”
“殿下,小哲子可绝对没有任何想法,小哲子只忠于您一人,此生愿为殿下生,愿为殿下死。”
小哲子闻言,急忙跪下表忠心。
赵垣看了他一眼,目中倒是没起什么波澜,小哲子跟了他近十年,忠心可鉴,但聪慧程度,还是有所欠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