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惊鸿跟着禁军大部队回京了。
高彦性格沉默,他带出来的这支禁军也一样沉闷。
一路走来,只能听到马蹄和车轮发出来的声音。
考虑到潘椋的身体,大军的行进速度并不算太快。七天后,他们终于回到了京城。
“潘帅和高将军回来了。”
城门口的守将远远看到帅旗,急忙出城来迎接。
“属下恭迎大元帅和高将军归来。”
“有劳伍将军了。”
潘椋从马车中探出头来,微微点了点头。
“大元帅请,高将军请。”
伍靖带着守卫退到一旁,让禁军入城。
步惊鸿走在大军的中间,脑袋四处乱转。
来大庆那么久了,算起来,这还是她第三次进城,进的是三座不同的城。
大庆都城的繁华程度,远非沧州和楼国都城可比。
楼国兵马虽强,富裕程度却远不及大庆。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丰厚的财力引来周边群狼的贪欲,各个都想狠狠地咬一口大庆这块肥肉。
禁军大部队回营后,潘椋直接带着高彦和步惊鸿进宫求见圣上。
“启禀圣上,齐国公潘椋、禁军统领高彦与昭武校尉步惊鸿在外求见。”
“哦,齐国公他们回京了?快让他们进来。对了,你去一趟东宫,找太子过来。”
庆元帝最近心情恢复了很多,自从孔呈祥将黎老将军带回京城,雄州军主将的事有了着落之后,他心里悬着的大石头也终于落了地。
北伐失利,曹林死千次亦不足惜,可此事已成事实,纵使将曹林千刀万剐,亦无法挽回大庆损失的兵马和财力,为今之计,只有想办法守住边境,别让楼国反攻进来。
潘椋三人入殿后,各自行了一个跪礼。
“诸卿平生,齐国公一路奔波,辛苦了,福康,快给齐国公搬一把椅子过来。”
“喏!”
“谢圣上赐座!”
福康迈着小碎步,很快便将一把雕花木椅搬到了潘椋的身后:
“齐国公,请。”
“有劳福公公。”
潘椋也不再推辞,直接坐了下来。
步惊鸿低着头,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虽然她很好奇庆元帝的长相,却不敢抬头,只能尝试着用眼角的余光去瞄,可惜,她所站的位置离庆元帝太远,余光根本瞄不到那么远,只能作罢。
庆元帝与潘椋寒暄了一会之后,又与高彦聊了几句,最后才将目光转到了她的身上:
“这位,就是那名年仅十岁,却独自射杀了楼国名将耶律英机的步校尉吧。”
步惊鸿没想到庆元帝会突然点到她的名字,吓得一激灵,急忙答道:
“卑职正是步惊鸿,当不得圣上夸,那都是卑职应该做的。”
“哈哈哈,年纪小小,有勇有谋,难得,难得啊!
此前,高将军已在军报中言明,此次你们能全歼楼国派出来追击东路军的三万人,正是因为你率先射杀了他们的主将耶律英机,才使得楼国乱成了一锅粥,各自为政,使咱们有了反杀的机会。
如此重大的功劳,当赏!”
“圣上,不止如此,步校尉还在战前剿灭了雄州附近大大小小十几个山寨,将那群山匪尽数诏安,此次战斗,其中就有三千名山匪参与其中,不过,战后,死了一半,如今剩下那一半,尚且没有正式的番号。”
“哦!没想到雄州附近竟然有那么多山匪,曹林此前竟从未向朕汇报过此事。此子当真可恶至极。
步校尉,朕欲擢升你为正五品上定远将军,领赏白银五千两,丝绸十匹,绢布二十匹,除此之外,你还有什么想要的赏赐吗?”
步惊鸿愣了一下,悄悄地抬眼看了一下祖爷,潘椋偷偷对她做了一个手势,正是他们之前约定好的手势,要她趁机提出转去雄州军的事。
“卑职谢圣上赏赐,卑职有一事相求,还请圣上应允。”
“你且说来听听。”
“卑职在一年前,曾孤身陷入楼国草原,身负重伤,蒙黎老将军救助,后更是将一身武艺尽数传授于我,卑职深怀感激。
听闻黎老将军已于近日还朝,即将执掌雄州军,卑职希望圣上能将卑职调至老将军的麾下,只求助他一臂之力,以报救命及授艺之恩情。”
“哦?原来你竟是黎老将军的徒弟?”
“老将军并未同意收卑职为徒,我二人仅有授艺之实,并无师徒之名。”
“哦,这个好办,雄州军空缺了数名副将,朕也在为此而苦恼,你这个新出炉的定远将军既然自荐,正好顶上其中一个缺。这个当不得奖赏,你再说一个吧。”
“那,卑职可否请求圣上将我诏安来的那队山匪正式归入我的麾下?”
“那群山匪,如今还剩多少人?”
“只剩下不到一千五百人。”
“这个不难,回去后,你自行去兵部选一个番号,正五品上的定远将军,麾下可领一支万人军,剩余的人数,让兵部帮你补足。”
这个突如其来的惊喜,当真是出乎步惊鸿的意料之外,就连潘椋也没想到,庆元帝居然愿意让惊鸿直接领万人军队,设独立番号。
本以为,庆元帝会因为幺儿的年龄太小,对她抱有偏见,如今看来,倒是他们小看了庆元帝的胸怀。
亦或是因为良将难得,在经历过曹林的打击后,庆元帝对于这次北伐中难得的几位有功之臣,赏赐特别重。
“圣上,太子殿下已在外等候。”
福康走到庆元帝的身边,小声说了一句。
“宣他进来。”
“喏!”
不一会,太子赵垣从殿外走了进来。
他进来后,先是给庆元帝行了礼,又跟潘椋相互问候了一番,接着便直奔步惊鸿而来。
“你就是那位年仅十岁,独自陷入楼国险地半年,最后却带着数十匹战马和十几头狼,还砍掉了萧齐的脑袋,带回沧州的步校尉?”
“卑职步惊鸿见过太子殿下。”
步惊鸿有些迷糊,不知道这位小太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不必多礼,孤对你好奇已久,想知道你是何等奇人,如今一见,你倒是比孤想象中要瘦弱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