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下的修士不是化元就是筑基,以他们的目力,自然能看清上方的两个姑娘。
其中一人认出温琉璃,对宁怀远说:“宁师兄,那不是卓家点名要的炉鼎吗?”
卓家就是那个大少爷走火入魔、二少爷被关进思过崖的家族,他们依附于长风宗内门林长老,又通过林长老与林客卿的关系,找上了化元后期的宁怀远。
自宗门大比之后,卓家便知温琉璃受执戒堂庇佑,轻易动不得。可卓家那位大少爷近日来状态极差,再不进行突破的话,恐怕连性命都保不住了。
所以卓家冒着得罪执戒堂的风险,找到了素来与执戒堂不睦的宁怀远。
为此,他们还借出了家族内唯一的宝器,山河钟。
林长老和林客卿身为元婴老祖,不好公然对付一个凡人,但宁怀远就没有那么多顾虑了。
他望着温琉璃下落的方向,冷笑一声:“一个月不见,还以为她躲哪儿去了,现在倒好,自己送上门来了。”
“追!”
……
温琉璃拉着应溶熔狂奔数百里,仍没有甩掉身后的人。
应溶熔跑得上气不接下气,问:“那人……为什么、追你……”
温琉璃说不知道:“所以才说他很奇怪啊!”
应溶熔:“……”
确实。
温琉璃一边跑,一边在心里呼叫系统:“统儿!还有多远?”
系统定位着龙傲天的位置,说:“快了快了,还有一百多里,宿主坚持住!”
温琉璃咬了咬唇,心说,她靠着留影无痕鞋,还能勉勉强强撑住,但应溶熔已经快要累晕了。
不能再逃了。
温琉璃想,她有小纸人和法器,没准可以打得过那群人,现在当务之急是要把应溶熔摘出去,绝不能连累到她。
这么想着,她猛地调转方向,钻进一片树从里。
应溶熔:“甩、甩掉了吗……”
“还没有。”温琉璃往应溶熔怀里塞了一大堆符箓,道,“你听我说,这些人是冲我来的。咱们两个分开跑,你用隐身符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等出了秘境咱们再会和。”
应溶熔条件反射地说“不行”,可转念一想,她留在温琉璃身边也帮不上什么忙,反而还是个拖累,只好点头同意了。
与应溶熔分开后,温琉璃特意挑了相反的方向,又留下痕迹吸引那群人的注意。
身后,宁怀远微眯起眼:“还挺能跑。”
说着,他祭出一柄飞剑,朝温琉璃直直射去。
“咚——”
飞剑撞上玄武金钟罩,发出一声闷响,也让温琉璃一个不防,被身后的人迅速堵住了去路。
温琉璃被迫停下。
她的头发被风吹乱了,有几缕从鬓角垂下来,显得有些狼狈,却更添了几分我见犹怜的气质。
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清澈如水又潋滟生波,一如初见时惊鸿一瞥的模样。
宁怀远喉结上下一滚,负手说道:“你若肯束手就擒,我必不会伤你性命。”
温琉璃对此的回应,是默默召唤出小纸人,又掏出了上品法器青光剑。
宁怀远:“……”
“好,好。”他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冷笑道,“敬酒不吃吃罚酒。”
温琉璃的输出主要依靠小纸人。只见小纸人眉心一闪,便有金色剑意蓬勃而出,以削山劈海之势砸向宁怀远。
但这次,剑意却未能攻破宁怀远的防御,反而如泥牛入海一般,悄无声息地消失了。
温琉璃睁大双眼:?
“姑娘莫要白费力气了。”宁怀远身旁一人说,“宁师兄有下品宝器山河钟在身,你那剑意能攻破护体灵器,难道还能攻破宝器不成?”
虽然场合不对,但温琉璃还是在心里和系统吐槽说:“我懂了,他是因为上次输得太难看,所以这次特意套了个乌龟壳。”
系统为她点了一个赞。
温琉璃的想法都写在脸上。宁怀远面色一滞,不善地说:“你以为有燕九霄的剑意,就万事大吉了么……”
还没说完,就听温琉璃匆匆打断他:“这是燕九霄的剑意?!”
宁怀远莫名:“不然?”
温琉璃咽了下口水,恍惚地说:“真的是他……可是为什么……”
宁怀远心中陡然生起被忽视的不爽:“你在嘀咕什么?”
温琉璃没理他,而是自言自语道:“难道龙傲天是属雷锋的,不仅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还要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
宁怀远:“……”
附近,一修士小声对同伴道:“她竟敢无视宁师兄!”
同伴:“……”这么明显的事就不要说出来了,你没看宁师兄眼角的青筋都快蹦出来了吗!
宁怀远深吸一口气,倏然甩出一道深紫色剑气,“噼里啪啦”击在玄武金钟罩上,打断了温琉璃的思绪。
温琉璃:?
您有事吗?
宁怀远阴着脸,就像一个强行走剧情的反派:“你还有什么手段?尽管使出来。”
温琉璃认真地想了想。
目前敌我双方装备等级为,山河钟>剑意>玄武金钟罩>剑气。所以小纸人的剑意无法攻破对方的防御,而宁怀远的剑气也没办法打破她的金钟罩。
陷入僵局,温琉璃索性原地坐下,心想,大不了就和他们耗着嘛,她不相信,这些人到秘境里来就是为了守着她!
见温琉璃盘膝而坐,其余人还以为她有什么后手。
结果,所有人:“……”
宁怀远先是面色一沉,接着识破温琉璃的意图,在心里轻哧一声。
真是天真得可笑。
他朝一修士使了个眼色,没过多久,那修士便拎着一个浑身狼狈的姑娘回来,正是应溶熔。
温琉璃“噌”地站起身,失声惊呼:“溶熔!”
怎么会……
应溶熔脸上青了一块,嘴角也渗出血来。她被人拖着走,却还是嘴硬道:“不用管我!都说了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吵。”宁怀远蹙眉,轻描淡写地一挥袖,便有一道灵光直冲应溶熔而来。
温琉璃:!
她立刻飞身去挡,却不料这灵光是个障眼法,几乎同一时刻,宁怀远捏了个法诀,掐着应溶熔的脖子将她隔空拉到了身边。
巨大的惶恐从心底涌出,叫温琉璃浑身都颤了起来。她紧握着双拳,转身,立刻向宁怀远投降:“你放开她,我跟你走!”
却见宁怀远扬了扬下巴,道:“晚了。”
话音落下,便有一道鲜血从应溶熔颈上飞飚而出。
在温琉璃目眦欲裂的眼神中,宁怀远说。
“轮得到你跟我讨价还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