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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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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方幼眠的身子一僵。

喻凛抱着她自然感觉到了她的变化。

十分的细微,若不是方幼眠在他的怀中,只跟往常一样躺在他的身侧,他压根就不能察觉。

因为方幼眠转朝里侧,面对着里面,喻凛并不能具体探知她的神情如何。

“眠眠为何不告知我?”他又问。

方幼眠还没有想好如何回复他上一句的措辞,喻凛又来了下一句

这句话还比较好搪塞些,方幼眠听着幔帐外面传来的模糊雨声,低声道,“..原也不是什么大事,况夫君忙碌朝廷公事无暇分身,我不好打扰。”她微微咬唇,眸中散发深思,喻凛到底是什么时

未来了京城,他怎么知道的?

他还知道多少事?

不会知道她要和离的事罢?

思及此,方幼眠心中无尽蔓延恐慌,她最先想到的是和离,白日里弟弟妹妹来了京城,喻凛晚上就知道了,他的消息竟然这么灵通。莫不是喻凛在她身边派了人跟着?可她并没有察觉到啊,这也说不准,毕竟她这位都督夫婿,身边高手如云。尽管心中千思万绪,方幼眠的表面依旧不露声色。

按兵不动才是正理,且先看看喻凛的后招再说

她的陈词周到,令人感觉到规矩听话。

喻凛不想要她这样规矩懂事。

“可是眠眠...我希望你能够将我的话放在心上,我也与你说过,我们夫妇一体,荣辱与共,你凡事学着依赖我好吗?”依赖?

她生下来这么大了,还从来没有人跟她说,学着依赖。

"......""

“我是你的夫君,你凡事都藏在心里不同我讲,即便我八面玲珑,能够洞察万事,却也不知你心里到底在想什么...他拿她一点办法也没有。

"告诉我,好吗,眠眠?"

他越发将她给拢紧,胸膛紧紧贴着方幼眠单薄的后背。

他的胸膛硬实温热,贴得比过往都要紧。

隔着薄薄的亵衣和中衣,方幼眠越发能够感觉到喻凛胸膛上的腹肌纹路。

心口那块地方,跳动有力。

他的伤势的确是全都好了。

所以,这不是发高热神志不清说出来的话。

可喻凛身上很热,他说话时,低沉的嗓音萦绕在她的耳畔,呼吸悉数喷洒到她的耳廓,有点痒,但还能够忍受。“眠眠,你怎么不说话?”外面的雨似乎更大了,甚至还打起了雷。

“夫君要我说什么?”方幼眠持续选择装傻。

喻凛岂会听不出来,他蹭了蹭她的后颈,这一次的痒方幼眠有些受不了,她瑟缩着肩膀,....

喻凛越发将她给抱住了,

“我想要你能够无忧无虑的生活,不要总是把事情藏在心里,无论遇到什么事,都能同我讲,不论是好的亦或是坏的。“你总是沉默,让我无奈。”他把话挑得越发明白。

在今夜里,似乎就要她的一句准话。

方幼眠哀叹一声,平心而论,她做不到。

尝试信任一个人,依赖的意思,是全身心依靠他。

依靠一个男人么?

且不说姨娘罢,就说她游走在蜀地之时,亲眼所见那些活生生的例子。

全身心依附男人的下场是什么?

花娘为了一个男人赚钱束脩,那个男的高中之后便将她抛弃了,当初将她捧在手心里,甜言蜜语说得多好听,此生非她不要,相信她出淤泥而不染。后来呢,后来骂她是娼.妓,说她痴心妄想。

方幼眠给姑娘们送胭脂,见到那个花娘一直在哭,哭得肝肠寸断,砸了两人曾经相好时所做的物件。巷子里卖豆腐的盛小娘,面黄肌瘦,粗布麻衣,既能做豆腐,又能卖鱼杀鱼,比那条巷街的男人都要强上百倍,众人都夸她厉害,一个人拖养着夫君孩子。谁能想到她曾经也是一

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

曾经是平阳那边的富户姑娘,就因为被男人迷了眼睛,家里觉得她要嫁的男人不成器,并不同意她嫁,另外给她相看婚事。可盛姑娘不愿意,她跟着男人私奔了。

她的郎君最后也辜负了她,科举没中,回来之后整日吃酒撒泼,家里能典当的东西都典当光了,男人还是烂醉如泥,没办法,两人有了孩子,即便大人不吃,襁褓当中的孩子总要吃的。盛姑娘跟着隔壁院的婆子学做豆腐,又捕鱼杀鱼,渐渐什么事都会做了。

可恨她的郎君,拿着她的银钱,享受她的供养,还觉得她抛头露面,当街捉她回去,盛姑娘不愿意,那男人居然对着她动手,这件事情闹得沸沸扬扬,上了公堂再意外的是,那男人只用道了几句歉,盛姑娘还得给他出钱周全体面,方幼眠不明白县令是怎么判的,只知道世道之下女子艰难。盛姑娘有一段时日没出去赚钱,那男人没有花销的银钱,又开始打她。

盛小娘的名号,也是她男人为了羞辱她,叫出来的称呼,渐渐传开了。

后来她又出去卖豆腐杀鱼赚钱,本以为她的夫郎回心转意,谁知竟然在外面养了人。

方幼眠听着都不忍唏嘘。

她当时帮着盛小娘送过鱼,她一眼看穿方幼眠是个姑娘,跟她说以后别信男人的鬼话,不要走她的老路方幼眠看着她手起刀落,飞起的鱼鳞划破她的手指,她都不甚在意了,只想着这条鱼要快些处理干净,好卖下一条鱼。方幼眠也不明白,盛小娘既然已经看得那么通透了,也晓得她的夫郎不可依靠,为何不和离,过她自己的日子,就是因为有了孩子么?想归想,别人的家事,方幼眠不可能会插手置喙

他如今风光霁月,即便是娶了妻,也有数不胜数的瀛京嫡女想要嫁给他,纵然

话说回来,喻凛若是变心翻脸,又是什么样子?

是做妾室亦或者做二房,那些姑娘都不在乎。

若是喻凛滥情,多情,想必会令不少人伤心欲绝

他还没有做什么,就能够让那么多的高门贵女前仆后继,若真下点功夫,只怕大内的公府衙门都断不完他的案子。谁敢断他的案子?他自己就是朝廷重臣。

喻凛的嗓音好听,说的话也诚恳好听,不得不说,她心里有隐隐触动。

“你困了么?”许久听不到她说话,喻凛又问。

“..没有。”方幼眠答应。

喻凛既然跳过了先前的话茬,方幼眠没想好如何回他,索性也顺着后面一句不回了。

喻凛知道事情不可急功近利,总之他已经开了口,日后她若还是不肯说,他便多多留心注意就是了,尽他所能,叫她能够卸下心防。只是那个陆如安和吕迟叙..

即便跟方幼眠没有什么干系,喻凛依旧忍不住嫉妒。

嫉妒他们能够陪伴在方幼眠的身侧,嫉妒方幼眠有事

与他们两个外男说,却没有想过,来寻求他这位夫君的帮助。

“明日让妻弟和妻妹来府上居住可好?”

“我明日得空,也正好在家接待,见见两人。’

有最亲的人陪在身侧,或许她会豁然开朗些,说不定也能够敞开心扉了。

他想见她无忧无虑,明媚张扬的笑。

“夫君如此打算自然是好,可...方幼眠话锋一转。

“闻洲和时缇常年养在蜀地,没规矩惯了,只怕冲撞了夫君,惹得家里人不快。

最后一句,方幼眠其实并不想说的

可喻凛前面说了许多,她不能直言,索性旁敲侧击,他应当能够明白了罢?

家里人还能有谁?

无非就是崔氏。

崔氏本来就不喜欢她,嫌弃她的出生,更不喜欢蜀地,若是她将弟弟妹妹领进喻家来,便是两人礼数上没有什么差,崔氏定然会用轻蔑的目光从头到脚,将两人扫视个遍,最后再说一些无比难

弟弟妹妹刚来瀛京,人生地不熟,本来就还没有适应,若来了喻家,经受这样的场面,方幼眠想想就觉得心疼。再者,她也不想让弟弟妹妹知道她的处境,免得两人担忧。

她还是那么厉害,轻飘飘一句话就把他给堵了回来。

“那你看什么时候方便,能够让我去见见妻弟妻妹?”

为什么一定要见她家里的人,上一次喻凛似乎也说过要跟她回蜀地。

若是喻凛下降方家,那些人自然是喜不自胜,必然会将他当成天神大老爷伺候着,或许她也会因为喻凛的陪同,在方家能有个容身之所。见她踌躇不定,喻凛叹一口气,索性把话说得更直白更明确,

“我想要多了解你,和你身边..亲近的人。”

抱着她的后背看不见她的脸,喻凛心中也没有底,他掐着她的细腰,将她转过身来

方幼眠蹙眉,本不想转过去,可喻凛的手劲又大又巧,想到今日争不过喻凛的反驳,方幼眠最后还是没抗拒。喻凛如愿以偿见到了她的神色,虽说转瞬即逝

可他见到了方幼眠蹙眉,似乎是不愿意。

“真的不可以吗...”这是喻凛问的第三句话

男人磁沉的嗓音压得有些低,且尾音拖得很长..

颇颇有些可怜兮兮。

他怎么如此多情绪,白日脸难看至极,活像是要杀人一般,夜里又可怜兮兮。

喜怒无常的男人

不给他一句话,堵一堵,俨然是搪塞不过去了。

方幼眠道,“等有空闲的时候罢...

妹妹的身子还不曾痊愈,弟弟即将要科举了,不宜分心旁的事情。

“约莫什么时候?”喻凛似乎非要一个时日。

方幼眠咬唇犹豫想了想,“科举之后?”

她就一个字,拖。

喻凛算了算,也就是下个月的事情了,说远不算是远,也算是有个盼头了。

他点头说好。

歇息之前,喻凛亲了亲她的唇瓣,不知何时拿来的药膏给她擦拭。

“今日亲疼你了,对不起。”他跟方幼眠道歉。

“无妨。”方

幼眠扯唇淡笑,不过笑意不达眼底。

淡淡的药膏香味渐渐盖过喻凛身上的清冽,蔓延在她的鼻尖。

唇上残留着温凉,方幼眠下意识想抿一下,最后还是忍住了。

喻凛又贴着她的额头,“歇罢。

外面的雨水下了一整夜

她觉得太热了,想要脱离喻凛的怀抱,钻到里面去睡,可他闭着眼睛,臂膀缠绕在她的腰身上。

方幼眠根本就脱离不开他的怀抱,本以为会彻夜难眠,没有想到,最后闭上眼睛没有多久便睡着了,且一整夜都没有做梦。不知睡了多久,醒过来的时候,方幼眠感觉到温

看,她腰上的大掌还在,牢牢掌控着她。

侧脸看过去,见到一张俊脸

喻凛不知何时醒了,正在看着她。

方幼眠睡眼惺忪,对上男人深深的眸色,略微尴尬,.....

她无意识与他对看了一会

意识慢慢回拢,方幼眠眼睫微动,在她撇开眼之前,男人微微勾唇,蹭了蹭她的侧颈。

男人高挺的鼻梁,纤长的睫毛,剑眉..碰到她侧颈的时候引起她一阵颤粟。

方幼眠别过小脸,可就是这么不经意的闹

她的衣衫就被蹭开了。

喻凛自然是感觉到了,她也感觉到,因为贴得比较紧,有什么庞然大物在慢慢复苏醒过来。

她瞬间不敢动,细嫩纤长的手指缓缓抓紧了被褥。

喻凛见她吓得风声鹤唳,知道她并不喜欢在白日里做这些事情,他清咳一声,随后给她拉上被褥。

“我先起了。

方幼眠缓了好一会才起来

等喻凛收拾好,她才慢吞吞出去,本以为喻凛该走了,忙他的事情去,谁知他就在外面坐着等她。

看着她梳洗脸庞上妆,十分悠然恣意的样子。

虽说他往常也时常会留意到她,可不似昨日与今日这般,犹如监视一般,方幼眠低声催促雯歌速度快些。起身之时,问了一句

怎么又有空了,毕竟昨日他在书房,忙得不可开交。

“夫君今日不忙么?

"今日还好。"

告假一两日,朝廷上面的事情提早部署了下去,即便他不在,一切都有人暗中盯着,有条不紊进行。“哦。”方幼眠颔首。

昨夜的雨水真的十分大,饶是玉棠阁的布局精妙,院子之内还是有些积水,就连葱郁的树木都被打残了许多,小丫鬟们正在清扫修剪。方幼眠见到了袁淑烟,她似乎早就起来了,

一直在窥视这边,见到方幼眠和喻凛都醒了,连忙带着伺候的人过来请安。

她拿过雯歌给她擦手的帕子,让她去多添置一副碗筷。

雯歌似乎不愿意,翕动嘴唇,想说话又不敢说。

喻凛问她,“添置碗筷做什么?

“淑烟妹妹过来请安。”言下之意,便是让她一道用早膳。

提到这个莫名被领回来的妾室,喻凛的神色又冷了下来。

他看向左边的亲卫,那人把要进来的袁淑烟如同昨晚一般拦在了门口,不叫她进来。

“这是独属我和你的地方,不许旁的别有用心的女人入内。

方幼眠不好接话,索性就闭嘴。

主阁内安静无比,喻凛又没有刻意压制声音,门外的袁淑烟自然是听见了。

她已经算是第二次被拦在门口了。

昨日不明情况,听着雨打窗桕的声音,翻来覆去睡不着。

她到底能不能在玉棠阁立足?

方幼眠怎么也不替她说句好话,这时候让人添置碗筷,到底是帮忙还是故意给她找茬?

袁淑烟搅着帕子,心里十分的愤恨,却又不能做些什么,就怕惹出事情来,叫人抓了面上的把柄,还要维持着微笑。膳食已经摆上来了,小丫鬟们院子内的积水尚且没有打扫干净,居然又开始落雨,廊下管事的媳妇连忙叫小丫鬟们进来避雨。今日冷冷的,她的弟弟妹妹置办的衣衫倒是挺多的,可还是不免担心。

喻凛见她一直总时不时去看外面的雨水,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应当是担忧妻弟妻妹。

"一会你跟我过去静谷庭。’

方幼眠早膳用得比较少,率先搁下了银筷,喻凛边吃边跟她说道,

喻凛并没有直言是为什么事过去,方幼眠心中隐隐有猜测,应当是为了袁淑烟的事情。

她颔首不做声。

“妻弟妹既然已经来了京城,不来喻家的话,那我另外腾挪宅子给他二人居住罢?我在瀛京有几处私宅。”他是商量的口吻,方幼眠听出来了

昨日的疑云还不曾消散,方幼眠答非所问,

“夫君是如何得知闻洲与时缇来了京城?”

两人昨日才到的,喻凛的消息就那么灵通

是别人跟他说,还是他身边的人说的?

喻凛道,“昨日。"

方幼眠还在想,要怎么问后言。

方幼眠一顿,“夫君...看到了?”喻凛亲眼所见,她居然没有一点察觉。

喻凛径直告诉她,“我看到了。

分明一路上很是隐蔽。

莫不是在带着弟弟妹妹上街游玩的时候被看到了。

等等,那他是不是也看到吕迟叙了?

昨日吕迟叙一直跟着她。

“嗯,我都看到了。”喻凛看出她欲言又止背后想要问的事情。

“除却妻弟妻妹,你的身边还有一个男人。

他已经得知了那个姓吕的男人是何身份,可还是想要听方幼眠解释,要听一听经过她口中,到底是如何介绍这个男人的。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即便方幼眠想要

表傻充愣

,也是不大可能了。

她盛眉微愣,随后解释道,“我...我与吕大...吕公子并无逾矩。”

差点没有转过来弯。

喻凛既然已经看到了,过多隐瞒也是无用。

“他是吕家的掌舵人,从前在蜀地之时我与他小妹有些交情,故而相识,吕公子对我也有些照拂。”“此次闻洲和时缇上京,两人在半道相遇,便一路结伴而行

那个男人表面上是为了捐官,实则是为了她。

喻凛自然是明白的。

“这么说来,应当感谢一下吕家公子了,为表他对妻弟妻妹的照拂,不如由我做东道主,请他用个饭,略尽地主之谊。方幼眠眼皮一跳,总觉得喻凛的用心不在这所谓的地主之谊上面。

她尴尬笑着,“实不相瞒夫君,昨日闻洲时缇刚到,因为吕公子随行,我便已经请过了,这实在不宜大动干戈。”她不想他和这个男人见面。

喻凛沉默下来,用膳的速度比方才还要慢。

反正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方幼眠问,“夫君昨日是如何得知的?”

她想知道得更具体

她连要歌都甩在家里了,车夫也打发了回去,真真是撞到的话,为什么一点感觉都没有。

喻凛似乎看出了她的顾虑,直言相告,“昨日我去那边查案子,遇到你带着人进入一处宅子,心生疑虑,便叫手下的人去查看了一番。“我并没有安排人悄悄跟在你身后。”

原来是这样.....

方幼眠的心尚且没有落稳,身侧男人净口擦手,他的话锋再转,“不过...眠眠。

“我还知道很多事。

这一次,方幼眠的眼皮比前些时候跳得越发厉害了。

喻凛说他还知道很多事,什么事情?

他窥见身侧姑娘隐藏在沉静之下的慌乱,她垂放在身侧的手摸紧了裙摆。

"......"

喻凛挥手,他身边的亲卫将里面伺候小丫鬟们都给叫了出去,早膳也撒走干净了,摆上了时兴的糕点茶水,还有盛开的娇花,散发着芬芳的清香。喻凛起身至于她身侧。

方幼眠感觉到高大的黑影笼罩着她,越发将手指给攥紧,她抬起眼睛看向男人。

喻凛看着她浓密卷翘的睫毛,漂亮的瞳仁,忍不住抬手碰了碰,引起方幼眠睫羽轻颤。

他微微勾唇,俯身牵着她的手,将她攥紧裙摆的手指给扯出来,牵着她进入内室。

到了内室之后,隔着珠帘,是真的什么都看不清楚了。

喻凛松开方幼眠的手,他什么都没有说,径直往妆奁台走去,方幼眠看着男人俯身的动作,喻凛伸手的地方是她存放避子药丸的地方。她的脸色刷地白了,甚至失态往前挪了一步,想要阻止喻凛

可这样......

动静不加掩饰,有些大了。

喻凛动作微顿,他扭头看过来,看到她紧张发白的小脸。

".......

这是方幼眠第一次十分明显在他的面前失态。

看得他有些于心不忍,不想继续,想要配合她掩饰太平,

事情总要摊开讲明白,有些东西藏着没有用。

必须要有人迈出这一步。

就从他开始。

可当喻凛拉开小几,拿出避子药丸,方幼眠心中最后一点侥幸破灭了,她咬唇闭眼,叹出一口气。喻凛走过来,把避子药丸放在她身边的圆桌下。

他坐下。

方幼眠想找措辞解释,找什么措辞,说里面不是避子的药丸,糊弄别人还行,喻凛是什么人,怎么可能瞒得过他,况且他一看就是有备喻凛以为要等他说了之后,她才会开口。

“夫君都知道了?’

他点头,“嗯。”

“早就知道了。”

说是早,却也没有多早。

方幼眠本在努力控制心绪,却也按捺不住,喻凛话说得含糊其辞,她已经开始有些沉不住气了。

这不是一个好兆头,可这种被人洞穿背后竭力隐藏之事的感受着实不妙。

喻凛不会打乱她的计划罢?

“我知道你不想孩子,却一直隐藏不说,三番五次撒谎骗我。

方幼眠听着他的话茬,心下越发的紧张。

听着喻凛这么说,她好像很是过份,的确是有些过份。

家中长辈包括他都想要子嗣,可她却隐瞒,暗自吃避子的药丸,想想的确是令人生气。

她心里盘算着主意,又不敢贸贸然开口。

听着喻凛的口

风,如常般,不知是不是生气了,方幼眠在想,要不要在这时候提和离?

看来的确是把她吓到了,手指都有些冰冷。

“你坐下。”他拉着她坐下。

“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

刚知道的时

候的确很生气,眼下我还是生气,却也好多了。”

喻凛再起身去侧寝,方幼眠见到他又拿了一个瓷瓶出来,似乎也是药?

“这个也是避子药丸。

方幼眠惊诧不解,疑问看着他。

“是我找太医配的,男子所吃的避子药丸。

喻凛也不想要孩子?他也是推托之词骗人?这是方幼眠的第一个念头。

但很快被喻凛给否定了,因为喻凛说他是得知她在偷偷吃避子药丸,想着药伤身子,所以才更换了她的避子药丸,换成了益气补身的药,他自己在吃避子的药丸。等等,喻凛说...她的药丸被更换了?

方幼眠心神一晃,喻凛换了她的药,她居然没有一点察觉。

方幼眠脑海当中回想到一个细节,那时候她觉得新拿的这瓶避子药丸比之前的要小一些,原来不是多心。果真是被人调换,她居然糊涂到如此地步。

真真是..

喻凛的话把她给砸懵了,前面的还没反应过来,后面的更是不解,喻凛是为了她才吃的避子药丸?这是她第二个念头。喻凛居然做到了这个地步?他吃避子药丸果真是因为她?

不是因为如她般心口不一,不想要孩子。

心里头乱,想不清楚事情,方幼眠索性就不开口。

喻凛看着她的脸色已经不如寻常那般平静了。

他接着说,把前后的知道避子药丸的内情道出原委。

方幼眠心头大震,喻凛那日一直跟着她,她已经足够留心谨慎,却一点都没发觉。

不知是她的警惕性降低了,还是喻凛本身就这么厉害。

是,他的确厉害,若非如此,怎么会年纪轻轻,身居高位。

真的要在这个时候说和离么?

“眠眠,我是想等你与我说明,坦白,可你..终究是不会说了。

方幼眠垂眸,她的确是不会说。

“除此之外,还有一事。”

还有?

她的手指不住蜷缩起来,还有什么,不会是...之前她装病。

“那时候我去靖州...

果不其然,是她装病外出的事情。

“你甚少出门,或许不知道川福楼的对面就是醉江月,那晚我在醉江月与同僚吃酒。”

所以,他都看到了,也都听到了?

一个姑娘把酒言欢。"

“隔窗而望,我见到你与

方幼眠视死如归般闭上眼睛。

喻凛知道,他听到了和离的事...

索性就在这时候提?

可是不行,弟弟妹妹的籍户还没有过户部

若是和离,京城定然掀起兴风巨浪,她怎么堵住悠悠之口,消息定然会传到蜀地去,父亲和嫡母回过神来,那岂不是会捏着弟弟和妹妹的籍户?那两人就再也没有办法摆脱方家了

她自己的籍户已经到了喻家,和离之后,的确是能够脱离干净,可弟弟妹妹怎么办?

和离之后,方家没有了喻家的帮助,定然恼羞成怒,

嫡母-

一定会撺掇唆使父亲,折磨弟弟妹妹,以作报复。

即便弟弟高中,手上有了点权势,可他孤立无援,只怕也是胳膊拧不过大腿

何况,本朝一直是以仁义礼法治理天下的,即便明眼的人知道了是父亲和嫡母磋磨为难,府衙也不会维护弟弟妹妹。怎么办?方幼眠敛下眼睫,眼底心里乱如麻。

不行!

不可以在最后的关头闹出这样的事情,带累了弟弟妹妹。

只差那么一点点,就能够圆满和离了。

至少要等过了户部,把最后那一关了结,此外,也不能让种种杂事,扰了弟弟科考的心神。

方幼眠咬了咬唇,不能硬来的话,不若就低个头,服个软罢。

喻凛一直在等,本以为她会据理力争的解释,亦或是沉默寡言任人处置。

他怎么都想不到,面前的姑娘朝着他所在的地方,挪了挪圆凳。

当然,她还是低着细颈,咬着饱满的粉唇。

喻凛比她高些,垂眸看着她过来,直至眼皮子底下。

她朝着他伸手,细嫩的手指缓缓捏住他衣袂的一角,往她那边拉拽,不停地攥紧。

她启唇,嗓音低柔婉转,拖着声低低可怜喊他

“夫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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