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邢鸿的声音从后面传来,他欣喜道:“冯兄,你这是一得到好消息就要忍不住和兄弟分享啊?”
冯晟睿回头,看见邢鸿骑马走来。
这邢鸿就是穆云珺的一条狗,冯晟睿有些懊恼,刚刚没人的时候,怎么不先挑重点讲,这下可好,不方便说话了。
冯晟睿抽了抽嘴角,转而对撩开车帘朝他看的公孙曜说道:“刚七皇子许诺让冯夏进应天书院,公孙兄明日记得来我府上,帮我劝劝这个堂弟,毕竟他从小就胆子小,一会我回去告诉他这事,我怕他会跟我闹。”
邢鸿在一旁哈哈大笑道:“那书院用穆大公子的话,就像是坐牢一般。冯夏小兄弟要是不愿去也正常。”
公孙曜闻言,眼神一凛,“知道了,冯兄。我明日一早就去你府上帮你劝说一二。”
“好,那便如此说定了。明日公孙兄定要早些来,明日巳时三刻左右,书院祭酒说了要来查看一下新学生的住处。你先帮我开导下堂弟吧。毕竟七皇子的恩情,哪能依他性子说不去就不去呢。”
有邢鸿在一旁蹲着,冯晟睿很多话都没法直接说,只能这么隐晦的说了。不过该说的他都说了,依照他们二人的默契,公孙曜定是知道明日该带着冯夏一块去冯府找他,等那祭酒。
“好的冯兄,知道了。”公孙曜放下车厢的帘子一角,吩咐车夫继续赶路。
冯晟睿瞥了一眼身旁的邢鸿,面色多少有些不爽。也不说什么,拉着缰绳,调转方向就走了。
“哎?哎!”邢鸿这恭喜的话都还没说呢,怎么他们人都走了。
还有那冯晟睿看起来怎么不太很高兴呢?
次日清晨,公孙曜带着女扮男装的贺雪,来到冯府。
门口的小厮将二人迎了进去,带他们去了一个西边的小院。
公孙曜知道冯晟睿不住这边,心里疑惑。
他跟着小厮进了院子,那小厮在那独门独户的房门前敲了敲,喊道:“小公子,两位公子找您。”
“哎,来了!”冯晟睿的声音从屋里传来,没一会,就瞧见他穿着白色内衫和亵裤,顶着个鸡窝开了门。
冯晟睿迷糊的眼睛看到公孙曜一旁扮作书生模样的贺雪时,他惊醒过来道:“哎?稍微等我一下。”
他唤了一声“洗漱!”
便有七八个丫鬟婆子端盆,提水,进了屋子。
没多时,门又开了,这时冯晟睿已经收拾妥帖了。
“进来吧!”
公孙曜四处打量了一番,问道:“你为堂弟冯夏准备的住处在哪?不会就是这间吧?”
冯晟睿将两人引到桌前,给他们亲自倒了茶水,桌上放着几盘点心和小食。
他一边吃一边说道:“嗯,确实是这件。但这间屋子好久没客人来住,我怕屋子一直空着被那祭酒看出端倪来,昨晚便住下了。这样保险点。”
他喝了口茶,咽下点心说道:“要是被人瞧出来问题,最惨的应该就是公孙兄你了。”
“大兄费心了。”贺雪只是喝茶,看他吃得香,不免有些眼馋。
冯晟睿疑惑道:“上次见你在赏花宴上吃了一盘这梅花糕,我太特意吩咐人上了梅花糕,你怎么不吃?”
“我刚早饭吃太饱了。”贺雪有个吃点心就会哭的毛病,实在是无福消受。于是她婉拒了。
公孙曜一边端着茶,吹了吹,轻抿一口,勾了勾唇角。
而后他放下茶盏,看向冯晟睿问道:“你昨晚返回去看个热闹,那七皇子怎么会想到让冯夏入应天书院?”
冯晟睿一脸懊恼,“哎,早知道我当时就不折回去看热闹了。谁知道看完那小侯爷哭爹喊娘被人带走后,那穆云珺虚情假意给我敬酒道歉,七皇子在一旁与他一唱一和,最后也不知两人怎么绕的,竟然说到今年应天书院入学的事情上,七皇子一拍大腿就说要帮冯夏弄一个入应天书院的名额,算是穆云珺给冯夏的赔礼。”
他说到这,右手抓住公孙曜的手腕,左手指天发誓道:“真的,我当时就拒绝七皇子了,我说冯家有自己的学堂就不劳烦七殿下费心了。可是那七殿下非坚持要冯夏他进应天学院啊!公孙兄你得信我,我真没有乱说什么胡话。”
公孙曜右手撑脸颊,鼻子重重叹了一口气,无奈道:“信你!信你!把手拿开。”
冯晟睿收了手,公孙曜皱眉,拿了个帕子在袖子上擦了擦点心屑子。
冯晟睿继续说道:“那七皇子听说有个秦祭酒当时就在宴春楼,立马差人去喊。我想拦都拦不住。公孙兄快想想办法,冯夏万万不可去应天书院啊!那穆云珺就在书院里。”
公孙曜看向贺雪道:“既然如此,只能请姑娘生病了。”
冯晟睿抬头看了看日头,道:“现在确实只有冯夏生病才能不去应天书院了,可是这秦祭酒马上都要上门了,哪能说病就病呢!”
公孙曜狡黠一笑道:“这个简单,贺姑娘你躺到床上,多盖点被子,被子里再放上汤婆子,捂出一身汗来,人看起来就似发热一般。冯兄你再差人在大门口看着,一瞧见那祭酒来,就跑来通知这里,把多盖的被子和汤婆子提前拿走。”
冯晟睿一拍大腿,赞叹道:“哎呀,好主意啊!”然后他看向一旁满腹疑惑的贺雪。
贺雪拧眉道:“这发热的病顶得了一时,顶不了一世啊!那七皇子既然存了心思定要让我入应天学院,估计会派人盯着我,等我病好了,就让我入学吧。我总不能一直病着吧?”
公孙曜朝她一笑道:“今日先用风寒发热的病顶一下,等应付了那祭酒之后,我们再做打算。”
“好!”贺雪应了下来,当即便和衣躺到床上。
冯晟睿则去吩咐人取来棉被和汤婆子,给贺雪捂汗。
等到秦祭酒进屋的时候,就看见冯晟睿和公孙曜在一旁桌子上喝茶,那位叫冯夏的少年则虚弱的躺在床上,出着一身虚汗,面色通红,额上脸上都是滚烫。
他既没有瞧见大夫,屋里也没有闻到药味。
秦祭酒蹙眉道:“可看过大夫没?”
冯晟睿在一旁答道:“看了,府里的大夫说是风寒。”
“病得这么严重,你都不给他吃药吗?”秦祭酒脸上隐隐有些薄怒。
冯晟睿愣住,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秦祭酒居然瞧出来,他没吃药!
公孙曜在一旁解释道:“祭酒大人误会冯兄了。冯兄这位堂弟嫌弃药苦,任凭冯兄劝说,也死活不肯喝药。实在是没有办法。”
秦祭酒闻言,道:“那倒确实不该怪冯编修。”
然后他恨铁不成钢地盯着贺雪,语重心长道:“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你怎么能连药的这一点点苦都吃不了!你这样不能吃苦,以后定没有大出息。”
贺雪压着嗓子,垂头羞愧道:“先生教训的是,我一定好好吃药。”
有贺雪这话,秦祭酒非常难欣慰,“你好好养身子,等身子养好了,再去书院。希望你这次生病不要误了课业。再过五日就开学了!”
秦祭酒看过冯夏后,就去七皇子那复命了。
七皇子此时正在府里画画,那画上的女子栩栩如生,唯独没有脸。
他抬头看了看九月艳阳天不敢置信道:“这天气能得风寒?他是怎么做到的?”
秦祭酒倒确实是问了,于是答道:“说是夜里不小心染了风寒。”
“行吧,你下去吧。”
秦祭酒退出去后,七皇子拿着笔摇头,“这天可不容易得风寒,得去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