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卵（1）
最近带着苏染看房子的大臣叫司空剑。
司空剑是一个很尽职尽责的人，他领了皇帝的令，就当真将整个京都城的登记在册的院子，好好的整理了一遍。
司空剑先带苏染看了最好的，然后依次排下去。
苏染看了七八个宅院的时候，就不乐意去看了，打发了湖女跟着司空剑去，但司空剑却欲言又止的看向苏染。
“司空大人，你有什么事就直说吧，你带我几次，每每看到我的眼神都让人毛骨悚然。”
司空剑闻言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后脑勺。
“国师大人。我表现的这么明显吗？”
苏染笑着道，“你说呢？这段时间我们也算是认识了，你有什么事情直说就是了，不必这样。”
司空剑闻言脸上浮现出一抹感激神色，然后下一秒就直接跪在了苏染的面前。
“我知道苏国师您的法力高强，所以我有一件事情想要请您帮忙。”
苏染点点头：“你直接说就是。”
“我有一个孙女叫司空苗苗。她很是喜欢染指甲花，去年夏天的时候，她又染了凤仙花。”
司空剑说到这里的时候，脸上浮现出一抹惊恐之色。
“可是苗苗涂了凤仙花后，行为就越发的诡异了起来。
那凤仙花虽好，也隔段时间就会褪去，但是苗苗的指甲却要鲜艳欲滴。
之前我夫人曾跟我说过，我以为小姑娘爱美，所以就多次涂抹。
后来夫人告诉我，苗苗并没有再涂过那凤仙花，只是涂了一次之后就一直艳红如血。
而且苗苗的饮食习惯也改变了，我说不上来，总之我那小孙女身上绝对出了什么问题。
我也找了道士去看，也请了庙里的人帮她。
可是都没有看出什么问题来，所以我也只能求到国师你面前了。”
司空剑这里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格外的懊恼。
“苗苗是我们家唯一的女娃，对于我们司空家来说十分重要。”
苏染听他这样说，也皱起了眉头。
这一路走来经历过各种不同的事情，还是第一次听说凤仙花染了指甲会一直鲜红的。
只是这样听着就觉得很诡异。
“司空大人，既然这样的话，不如我们去你府中去看看司空苗苗。至于看房子的事情，改日再去。
或者你直接吩咐手下，带湖女她们去就是了。”
司空剑见苏染这么好说话，脸上露出了感激的神情。
然后司空剑就安排了人，带着湖女她们去看了另外的院子。
其实这段时间，司空剑给她们看的院子十分奢华，又地段极好，所以湖女他们一时间倒是挑花了眼。
司空府。
司空大人是皇上的心腹，所以司空府的院子并不小。
在京都城这种寸金寸土的地界，算是十分的体面。
苏染跟着司空剑进了府中，就发现整个院子里鸟语虫鸣格外明显，与别的院子并不相同。
贵人很喜欢做一些花草绿植之类的，可是也没有哪一个院子像司空家这样的不同。
苏染看到整个院子里的鸟儿和虫鸣，停住了脚步。
“司空大人，您家里倒是挺清新的。”
司空剑闻言露出几分茫然，有些不解的看向苏染。
“国师大人，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是说你这个院子里虫子和鸟倒是挺多的。是你养的还是……“
司空剑闻言愣了一下，脸上的表情有些奇怪。
“没有呀，家中一直都是这样啊。
也不是，好像是从去年夏天的时候，就一直是这种。
有很多鸟儿和虫子。”
司空剑说这里的时候，脸上的表情也有些苦恼。
“那鸟儿就算了，那些虫子讨人厌的很。”
苏染闻言笑了笑，“既然有虫子，自然也招惹鸟儿，这都是相互依偎的存在。”
司空剑听到这话叹了口气，“之前我也让人去药房里弄了东西来灭杀，但是效果并不怎么好。”
苏染又指着花园里的凤仙花，“种的倒是挺多的。”
司空剑闻言笑了笑，“那没办法，苗苗喜欢，所以我夫人就让人多种了些。”
“是吗？你说司空苗苗有问题，她是哪里有问题？”
司空剑闻言脸色瞬间难看了起来。
“苗苗从去年开始就特别的嗜睡，隔一段时间就会窝在屋子里不肯见光，而且饮食习惯也发生了变化。
她以前虽然喜欢吃肉，但是并不怎么喜欢吃生肉。
可是她现在特别喜欢从倭国传来的那种生鱼片。
总之，和她以往不同。
以前的苗苗单纯善良，但现在的苗苗脾气暴躁的厉害。
她娘和她祖母最是疼她，见她这样心疼的不行。”
“既然这样，你就带我去见见司空苗苗吧。”
很快，一行人来到了司空苗苗的院子。
相比于其她的那种院子，司空苗苗的院子格外的独特。
因为她是一个人居住在以兰苑里。
“我孙女就在这里面，她不喜欢别人打扰她的清净，所以院里面除了必要的丫鬟以外，其她的人都不允许在里面待。”
苏染看着院子里的竹子和的凤仙花，脸上的表情也有些奇怪。
“虽说文人雅客都喜欢种竹子，但是一个少女的院子里，全种满这些，未免有些不太好吧。”
司空剑闻言叹了口气，“谁说不是呢？一个女孩子家家的，喜欢的东西也奇怪的很。这竹子也不是我让人种的，而是苗苗自己让人移植过来的，说是夏天的时候，竹子多了阴凉舒服。”
“但是冬天的时候，却给人一种怪异的感觉。但苗苗却不肯让下人将那些竹子弄走，而且那凤仙花更是种了一满个院子。
等到春夏天和秋天的时候，那凤仙花开的热烈，看起来虽是好看，却让我总是膈应的厉害。”
苏染听着司空剑这些话，看着他笑了笑。
“我知道你的感受了，我会找出你孙女身上的问题。
不过我们俩都在这里说了这么久的话，你孙女呢？”
司空剑闻言抬步走了进去，然后轻轻的推开了房门。
“我先前不是跟你说吗？我孙女隔段时间就会窝起来，这段时间她正好就是如此，已经许久没有出来了。”
“那她不吃饭吗？”
司空剑闻言顿住了脚步，脸上浮现出一抹担忧。
“苗苗这一段时间是吃饭的，只是她只吃生肉，所以让我越发的不安。”
苏染点头“既然如此，你带我进去看看吧。”
司空剑闻言向里探了探，然后敲了敲外面的屏风。
“苗苗，祖父带国师大人来看你了。你要是醒着的话就应一声，如果没醒着的话我们就进去了。”
等了有好一会儿，司空苗苗并没有发出任何的声响。
“国师大人，我们进去吧，苗苗现在应该还在床上躺着。”
苏染点头跟着他一起走了进去，然后就看到窝在了床铺上的司空苗苗。
说实话，很少有少女的床褥是如此的洁白。
“国师大人，苗苗就在里面。”
司空剑为了避嫌，主动停止了脚步。
毕竟再怎么说，他也是苗苗的祖父。
男女有别。
苏染冲着司空剑点了点头，然后就走到了床边。
她垂眸看着躺在床上的苗苗，微微有一些诧异。
因为此时此刻苗苗的肚子已经隆起，高高的弧度看起来诡异非常。
“司空苗苗。”
随着苏染的声音落下，司空苗苗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苏染看清楚司空苗苗的眼睛之后，愣了一下。
此时司空苗苗的眼睛已经变化成复眼，那是昆虫类独有的特点。
而不远处的司空剑看到这一幕后，整个人也头皮发麻了。
“啊……妖怪啊！”
司空剑缓缓的后退了两步，才堪堪稳住身子。
司空秒闻言缓缓的转头看向司空剑。
微微停顿了一会儿后，又转头看向苏染。
片刻之后，司空苗苗又闭上了眼睛，整个身子蜷缩成一团。
司空剑看着她孙女这样子，心跳都快跳出来了，脸上满是惊恐之色。
“国师大人求求你救救我孙女吧，她这是怎么了？她这是中邪了吗？”
刚才的那一幕，在司空剑的脑海中久久的盘旋，让他整个人都在发抖。
“你是说司空苗苗往日里最喜欢凤仙花？除了喜欢往指甲上涂，她还有没有别的行为，让你觉得怪异的。”
司空剑闻言犹豫了片刻，“这些事情还得问我夫人。国师大人您若是不着急的话，我去将我夫人请来。”
苏染点头，“既然这样，我跟你去外面吧。”
司空剑闻言看向床上的司空苗苗，声音有些沙哑，“那苗苗怎么办？”
“得先找出问题，才能解决司空苗苗现在的情况。”
司空剑闻言自然也知道自己这话问的有些着急。
他是太急迫了。
很快，司空夫人就来到了司空苗苗的院子里。
当知道苏染的身份之后，司空夫人也有一些激动的向她下跪。
“国师大人，拜托您一定要救我家苗苗，她从去年夏天后就一直很不对劲。现在也越发的不理人了。”
“起来说话，你倒是跟我仔细的讲讲，司空苗苗都有哪些奇怪的地方？”
司空夫人闻言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看了一眼周围的人才开始说话。
“苗苗从去年夏天的时候，就不对劲了。
起因就是一个下雨的午后，她非要去弄凤仙花来包指甲，当时丫鬟给她弄了一堆。
苗苗的性格比较跳脱，所以就摘了很多凤仙花，然后捣成泥之后包在了指甲上。
如果只是这些事情，我倒是不会记得这么深。
而是第二天的时候，苗苗的手指甲就肿胀了起来，整个手看起来格外的凄惨，就像是猪蹄子一样。”
“当时请了大夫来给苗苗看，说是她对凤仙花里面的某些东西过敏。
可是丫鬟用凤仙花加明矾给苗苗包指甲，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怎么就这一次过敏了呢？
当时我们都挺担心的，但过了没两天之后，苗苗的手就消肿了，后来她的指甲竟然越来越红。
这才是让我最惊讶的地方。
要知道，当时苗苗的手肿起来的时候，我分明看到她的指甲还是淡粉色。
但是经过了两日之后，苗苗的指甲就鲜红如血，那种颜色十分的艳丽也诡异。
以我们现在的能力，也没有办法染出如此艳丽的颜色。
我心中多有不安，所以就请了大夫给苗苗看。
但是大夫并没有看出什么问题，我也没算了，想着就是东西放的多了，所以包出来的颜色亮了一些。”
司空夫人说到这里的时候，忍不住停了下来，吞咽了一下口水。
那样子似乎是想到了极为恐怖的东西，下意识的紧张而已。
苏染十分耐心地望着她，“那她身上是不是又发生了什么吓人的事情，才会让你记忆如此深刻。”
司空夫人闻言点头看了一眼司空剑，才开口继续。
“有一天早上好我忽然听到一阵响动。
起来看的时候，就发现苗苗趴在花园里在啃食凤仙花。
她那样子格外的恐怖。
那凤仙花的汁水艳红如血，塞满了苗苗的嘴。
当时我吓坏了，等反应过来之后，急忙让是女将她拉了出来，然后给她擦拭了身上。”
“为什么擦身上，她不是只吃了凤仙花而已嘛？”
司空夫人闻言摇头。
“不是的，丫鬟慌忙着将她口里的凤仙花给夺出来，等丫鬟将她拉到我跟前的时候，我才发现苗苗的身上起了…很奇怪的东西。”
老夫人说到这里的时候都卡顿了，似乎是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种场景。
“苗苗的身上起了那大片大片的黑点点，长在身上，看起来就像是虫子的脊背一样起伏蜿蜒。
我当时吓坏了，就和苗苗的母亲请了道士来。
道士来了之后，并没有看出苗苗有什么问题，只是围着她跳了一圈就离开了。
而那道士走了之后，苗苗的情况并没有解决。
到了晚上的时候，苗苗就不吃饭了。
任凭我们怎么劝，她都不肯吃，只惦记着花园里的凤仙花。
”
“等到丫鬟带着苗苗去睡觉后，半夜里苗苗又跑出来了，跑到花园里将那些凤仙花全部啃食了个干净，就连凤仙花的残叶都没有留下。”
“偏偏过了那一日后，苗苗又恢复了神智。
苗苗跟她母亲和我说，如果院子里的凤仙花不够，她会死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