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清宫暖阁内,一个穿着明黄色褂子的肉团子坐在床上生着闷气。
胤礽不懂自己为什么去世之后变成了阿飘,飘了几十年之后又回到了自己两岁的时候。
自己不知道以什么样的心情面对皇阿玛,皇阿玛毫无疑问是真心疼爱自己的,可是终究因为皇权和猜疑,让他们越来越生疏。
现在是初春,乍暖还寒,可是暖阁内热烘烘的,胤礽只穿了一层薄薄的褂子。
胤礽看了看自己的十个圆乎乎的手指头和脚指头,有些无奈,这么小的身体什么都干不了。
“我饿了,要吃奶糊糊。”
周围的宫人都站在四周,只要他不说话,整个暖阁内就安静无比,连个脚步声都没有,不过胤礽早已经习惯了。
奶娘是赫舍里皇后留下来的人,对着胤礽忠心无比,只是还没到饭点,若是现在给二阿哥吃饱了,待会晚上皇上来看二阿哥,二阿哥胃口不好,怕是皇上会砍了她的头。
“二阿哥忍忍好不好,过一会奶娘再给阿哥准备好吃的蛋羹和奶糊糊。”
胤礽知道她是什么意思,只是身体小,挨不得饿,才提出了这个要求,他也无心为难这群下人,只好算了。
目前宫中只有两个皇子,一个是被送到宫外交由大臣抚养的保清,另一个就是他。
如今马佳氏已经殇了两个皇子,怀上了第三个,就是日后的胤祉,康熙认为马佳氏不会养孩子,也不大爱去马佳氏的宫中了。
胤礽试着自己站起来,按理来说一岁多的孩子是可以走路的,可是胤礽去到哪里都是被抱着,宫人也不敢让他走,要是摔倒了他们可吃罪不起,就导致了胤礽脚下软绵绵的没力气。
胤礽每天会自己练习一会,争取可以早日走路。
胤礽扶着床幔,慢慢的站起来了,就这样一个简单的小动作已经把下面的宫人吓得不行,生怕他一个不小心就摔倒了。
这几日康熙因为三藩的事闹心不已,每日都要处理政务到半夜,但是还是会经常抽空来看奶团子。
康熙不承认自己是个偏心的父亲,但是旁边的梁九功看的分明,康熙是天底下顶顶偏心的父亲。
大阿哥保清放在宫外被大臣噶禄抚养,康熙不过两三月才慰问一次,尤其是到了三藩这个重要的时刻,梁九功不知道皇上到底有多久没问过大阿哥的事了。
而二阿哥,自从出生起,皇上又当爹又当妈,不仅把二阿哥养在了身边,还要一日三次过问二阿哥的情况,导致二阿哥身边的人每日都战战兢兢的,生怕一个错处被皇上揪住。
还有今天,好不容易批完了折子,看着时辰还早,就想来看二阿哥了。
梁九功不知道用什么词来形容康熙,若是他生活在现代,就明白了,康熙就是个儿控。
康熙想到暖阁内胖乎乎的奶团子,不由得加快了脚步,胤礽身上的肉肉都是他养出来的,尤其是胤礽还长得非常可爱,叫自己一声“阿玛”,康熙觉得自己的心都要化了。
谁知刚进暖阁内,就看见胤礽抓着床幔要掉不掉的样子,可把康熙吓了一跳。
“你们都是死人吗?看到阿哥快要摔倒了也不上去扶一把。”
“皇上恕罪。”
乾清宫内的太监宫女跪了一地,有胆小的身子已经抖起来了。
康熙突然进来了,也把胤礽吓了一跳,果然一个没撑住,就摔倒了。
“保成,你没事吧!”
康熙一把捞过趴在床上的胤礽,准备扒开他的小褂子检查一下,就发现有一只小胖手抓住了他。
“阿玛,我不疼,不要掀我的褂子。”
他堂堂太子,怎么可以被一群宫女看光了,尤其是他现在圆乎乎的小肚子,跟个小皮球一样,让他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康熙看见胤礽并无不适,才放下心来。
“你啊,总是这么调皮。”
“阿玛,我要走路。”
胤礽的话让康熙有些奇怪,皇家的孩子养的精贵,都是被抱大的,四五岁才会走路也不奇怪,不知道胤礽为什么想要学走路。
“保成为什么想要走路啊?”
“保成是巴图鲁,哪有巴图鲁不会走路的。”
康熙只当是胤礽孩子气,笑一笑就过去了,不过还是吩咐宫人在殿内铺了厚厚的一层毛毯,好让胤礽学习走路。
今日康熙好不容易有了空,想起已经有好久没有去看太皇太后了,就带着奶团子往慈宁宫走去。
如今康熙不过二十二岁,正是龙马精神的时候,每日仿佛有用不完的力气,这不,单手就可以抱住三十多斤的胤礽了。
康熙直接把胤礽抱上了龙辇,将胤礽放在怀里,一行人朝着慈宁宫走去。
梁九功仿佛当作没看见一般,虽说这轿子只有皇上能坐,二阿哥坐了有些坏了规矩,可是谁敢说皇上不守规矩,皇上就是规矩。
他梁九功为什么能做乾清宫的首领太监,靠的就是这望闻问切的本事,说白了就是他会看皇上眼色。
康熙路过御花园还会为胤礽解释御花园里种的花,“这个粉红色开的正盛的是牡丹花。”
“牡丹花。”胤礽重复了一遍
“那边树上白颜色的花叫玉兰。”
“玉兰。”胤礽又重复了一遍,表示他在听。
康熙知识渊博,也爱当人师,对于教导胤礽这件事乐此不疲。
可是两岁的胤礽大脑空空如也,什么都记不住。
只能希望轿辇快一点,快些到慈宁宫,让乌库玛嬷来解救他。
御花园的纳喇氏,看着皇上怀中抱着的二阿哥内心酸涩无比,保清能得保成十分之一二的关爱,她就知足了。
想到前几日去慈宁宫求见太皇太后,询问一下什么时候能把保清接回来,可是太皇太后训斥了她一番,现在三藩的事闹得不可开交,太皇太后不允许任何人打扰皇上。
元后嫡妻就是好,不仅自己高她一等,连孩子也跟旁人的不一样,瞧瞧皇上疼爱成什么样子了,也不顾抱孙不抱子的规矩了。
纳喇氏想着宫外的保清,不知流了多少泪,保清是她唯一留住的孩子,即使在思念也想不到办法如何把保清接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