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究所内部人员的审美都极其奇葩,最后小鬼还是睡在了冰冷冷的小房间里。
甚至因为他们拿到面前来的各种让人寒毛直竖的东西,乌乐澄第一次没有睡好,后半夜做了很多稀奇古怪的梦。
总是觉得有冰凉凉的蛇缠在他身上爬,钻进他的衣服里面,用湿滑的鳞片摩挲他的脚,还绕在他的腿上很紧地束缚着他。
小房间里是没有窗户的,走廊里的灯光自门缝透进来,驱散了屋内的黑暗。
乌乐澄被梦惊醒,揉着眼睛从床上爬起来,他的睡衣半敞开着,小脸睡得泛起一层薄红,懵懵地说道:“天亮了吗?”
他是想问9364的,却不小心说了出声,但很快耳边就听到了回应。
“还没有。”
身量高大的男人静静地站在床边,脸上带着口罩,只露出一双瞳色很浅的眸子,锁定在床上的少年身上。
他背着光,沉冷,阴郁,犹如躲在暗处的毒蛇在紧盯着猎物,和他对上视线第一反应就是背脊发寒。
小鬼被他吓了一跳,呆呆地仰起头,湿红的唇肉微微张着,睡了一夜后更加卷翘的发尾衬得他的脸更小了。
还未长成的青涩果实却已经在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男人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伸手揪了一下他的小卷毛。
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推开。
几个和迟矜同样装束的男人走进来,其中一个将灯打开,刺眼的光线让床上的少年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
“屋子里香香的。”
“怎么睡醒后看着更可爱了。”
“我好像又开始呼吸不顺畅了。”
“让我来取他的组织吧,我肯定会很轻的!”
“你做梦呢?”
“迟教授还站在那里呢,他肯定主刀。”
“宝宝会不会被吓到啊?”
他们一边讨论一边迅速地搬来什么东西,有人收走了床上的被子,硬邦邦的小床立刻变成了冰冷的实验台。
他们说话时并没有背着乌乐澄,小鬼很快清醒,支起耳朵听了一会儿,苍白的小脸绷起来,杏眼睁得很大。
“他们是要用刀来切我吗?”
9364说道:【按照原剧情,他们是要取走你的一些组织用来实验的。】
听这些人话里的意思好像还是拿小鬼当实验体的,9364也说不准这些人会做什么,只能安抚道:【我会给你开痛觉屏蔽的。】
【不过你也可以试着反抗一下。】
小鬼整个蔫了下去。
少年坐在床上双手环着腿,眼睫不安地颤动着,杏眼里漫起水雾,看着可怜兮兮的。
男人们注意到了,互相对视,眼底纷纷闪过疑惑和不解。
他们人高马大地围在床边,乌乐澄根本找不到逃跑的机会,他抱紧腿,像是什么炸毛的小动物警惕地盯着其他人看。
迟矜很少接
触研究所外的人类,也读不懂少年的情绪,他弯腰伸手过去抓乌乐澄的脚腕。
少年的脚腕纤细,皮肉温热,一只手就能圈住,男人还没来得及仔细感受,脸上突然被人打了一巴掌。
房间里回荡着清脆地“啪”地一声,听起来力道不是很重,却让其他人齐齐后退了一步。
小猫咪挥爪子了。”
“我昨天上网查过,小猫咪到了新环境都会应激的,这是正常的反应。”
“力气好小。”
“这一巴掌怎么不打在我脸上。”
“好可爱好可爱。”
“我脸大,可以多打几巴掌!”
迟矜难得怔住,抬眸看着少年。
小鬼和他对视几秒,饱满的唇肉抿起来,他毫无刚对人甩了巴掌的自觉,起身爬过去,略微仰起头和男人贴了贴脸颊,小声地问道:“哥哥,能不能别用刀切我啊。”
“我很害怕。”
他扯着男人的一点袖子,眼睛水水润润的,似乎是在撒娇。
被打了巴掌的地方本来只是有一点痒,但在被少年贴过后,却变得灼热难忍,就连体内沉寂的血液都沸腾了起来。
迟矜维持着脸上的高深,低低地吐出两个字,“不行。”
-
乌乐澄躺在床上被迟矜握着脚掌剪起了指甲,还有人拿着镊子趴在床边认真地夹走他掉落在衣服上的头发。
头顶的灯光很刺眼,小鬼半眯着眼睛,表情还有一点懵懂。
有人趴过来,讨好地问他,“宝宝,可以给我一根眼睫毛吗?”
“我还想看看你的腿,可以吗?”
乌乐澄不明所以地眨了眨眼。
迟矜低头踹了那人一脚。
男人把乌乐澄的指甲修剪得圆润又可爱后,指腹在他粉白的脚背摩挲了一会儿才松开,他转身洗了手,又走过去捏少年的下巴。
少年皮肉很嫩,他只是捏了一下就留下了很淡的指印,不像他被打了一巴掌现在却一点痕迹都没了。
“你和许青淼在谈恋爱。”
男人弯下一点腰,与少年对视,沉声问道:“都做过什么?”
冰凉的指尖揉过少年饱满的下唇,迟矜的手指掐着乌乐澄软软的腮帮,迫使他张开嘴巴,“这里被亲过吗?”
乌乐澄乖乖地答道:“亲过的。”
迟矜皱起眉头,“怎么亲的?”
其他人也放下了手中正在做的事,目光直勾勾地凝在少年的脸上。
乌乐澄认真地想了想,还没想到要怎么给男人描述,就听到男人又问道:“用了舌头吗?”
他嗓音突然很低,“喜欢被舔还是被咬。”
看着少年懵懂的目光,迟矜俯下/身,目光很沉,“被他吃过舌头吗?”
小鬼很呆地嗯了一声。
迟矜的眉头拧得更紧了,低声道:“糟糕。”
男人脸色怪难看的,小鬼被他
吓到,小声地问道:“怎么糟糕呢?”
迟矜看他一眼,手掌突然向下,掀开了他的衣摆,掌心轻轻地贴在他的肚子上,“你不知道吗?怪物可以使人类男性怀孕。”
“你的肚皮好薄,小怪物在里面是会凸出来的。”
乌乐澄坐起来,睁大眼睛看着自己的肚子,男人的手掌很大,贴在那里几乎都遮住了。
“这里被进来过吗?”
小鬼快速地摇头,双手抓着男人的手腕,很小声地说道:“没有小怪物的。”
亲亲是不会怀孕的。
有大鬼跟他说过。
迟矜唇角略微勾起一个弧度,松开手,说道:“和他分手吧。”
“人类在恋爱关系里是可以单方面分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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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研究员们的审美很奇怪,但好在他们有脑子,会上网。
在第不知道多少次聚在一起聚精会神地观看小猫视频后,乌乐澄的小窝终于迎来了改变。
惨白的墙面被刷成了温馨的浅黄色,实验台一样的小床换成了一张有着白色帷幔的公主床,那些冰冷冷的家具、电器上也贴满了可爱的小贴纸。
甚至墙角还立着一个很高的猫爬架。
审美是有了一些改变,但依旧让小鬼觉得很怪。
乌乐澄在这里的第三天就开始小心翼翼地探索这个研究所,他也不敢跑得很远,一开始就在走廊里走一走,躲在墙后探头观察研究员们的一举一动。
第五天他就开始往自己的房间里捡一些伤痕累累的小鱼小鸟。
第七天他从迟矜手里拿到了电梯卡,抱着别人送他的小毯子欢快地出了研究所。
研究所位置很偏僻,因为迟矜等人的喜好问题,这里四周都是高大的树木,阳光很难照射进来。
小鬼抱着毯子转头四顾,最后找了一个漏下几缕阳光的地方,将小毯子铺在草坪上。
少年真的很喜欢阳光,晒了正面,还要转过来晒一晒背面。
绿草如茵,鹅黄色的小毯子上,漂亮少年趴在上面枕着双臂昏昏欲睡,上衣的衣摆卷起来一些,露出了纤细白皙的腰身,笔直修长的双腿沐浴在阳光下,白得近乎透明。
研究所三楼的窗口处,几个男人挤在这里,小心地掀开窗帘偷偷地向下望。
“小猫咪都喜欢晒太阳的,听说还喜欢打滚。”
“像奶油,看起来要融化了。”
“他睡着后会将脸埋起来。”
“你怎么知道?”
“我昨天去偷看发现的。”
冷血动物无法理解小猫咪的生活习性,但只要看着他,就觉得冰冷的四肢都逐渐热了起来。
“我今晚还要去偷看。”
说话的人的话音刚刚落下,膝弯就被人踹了一脚,他扭头看到一脸冰冷地瞪着自己的迟矜,表情尴尬。
“你们的实验完成了?”
他瞥了一眼窗外,抬手将窗帘拉上
,冷冷地道:不要让阳光照进来。
实验体就是实验体??[,不要做多余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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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鬼晒了一天的阳光,晚上都睡得更香甜了。
就是他总记得迟矜的话,睡觉时还不忘把双手叠在肚子上。
研究所不见光,到了夜晚温度会降低许多,乌乐澄将要将脸埋进被子里才不会让鼻尖变得凉凉。
他睡得熟,但眉头却不自觉地蹙了起来。
有一只很冰的手掌很轻地摸了一下他的脸颊,随后钻进了被子里,顺着他的脖子向下,犹如一条鳞片湿滑的蛇在他的皮肤上游走。
小鬼被他冰得很不舒服,转身蜷缩起身体试图躲开。
那条蛇顿了顿,离开了他的身体。
但小鬼依旧没有睡好,因为他的被子被人掀开了,暖意瞬间消失让他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
黑暗中,一道模糊的身影出现在他的视野里,乌乐澄努力地辨认,却实在看不清对方的脸。
一只手抓起他叠放在肚子上的双手,禁锢着手腕按在了胸口。
黑影低下头咬开了乌乐澄睡衣的扣子,随后将脸埋进了他的腰腹。
他连呼吸都没有多少热度,嘴唇和舌尖却是灼烫的。
男人沉闷的呼吸声在安静的房间里异常地明显,他沉迷在少年温软所散发出的馥郁香气中,没察觉到门口传来的鬼鬼祟祟的脚步声。
上锁的门被人用万能卡悄悄地刷开,门悄声无息地敞开一道缝,一个接着一个的黑影弯着腰摸进了房间。
他们明显很有经验,如此漆黑的环境里,却没有碰到房间里的任何东西,直接摸到了床边。
他们没有发现另一边的男人,只是有些纳闷少年今天的呼吸声很沉。
“是不是又趴着睡呢?”
“也可能是今天玩累了。”
“我可以去偷偷给他捏捏腿。”
他们用气音小声地交流着,没发现房间里那道沉闷的呼吸声突然停了。
乌乐澄还迷糊着,隐约听到耳边有动静,他很小声地喃喃了一句,“不要咬我。”
他的双手被禁锢着,下意识地屈起腿,蹬踹了几下,脚掌不知道踩到了什么东西,压在肚子上的重量却陡然一轻。
砰地一声像是什么重物掉在了地上。
另一头的研究员们心中一惊,还以为乌乐澄从床上滚了下来,慌忙起身把灯打开。
明亮刺眼的灯光下,少年好好地躺在床上,另一边的地上却坐着一个略有些狼狈的男人。
熟悉的白大褂,英俊的五官,冷漠阴郁的神态,还有那双被盯上时会令人觉得毛骨悚然的浅色眼眸,迟矜坐在地上的姿势不算优雅,却依旧端着姿态。
可颧骨上的红印却让他的傲慢打了几分折扣。
研究员们面面相觑,对着白日还在教训他们远离实验体,晚上却被“实验体”踹了一脚的迟教授不知要作何反应,几人迟疑了下,干脆装作没看到。
他们围在床边给被吵醒的少年殷勤地整理衣服,盖上被子。
乌乐澄看着出现在房间里的研究员们有点茫然,“哥哥,你们怎么在这里啊?”
他又将被子掀开趴在床边歪头看坐在地上的迟矜。
男人沉默几秒,答道:“来给你盖被子。”
小鬼指着他的脸,担心地说道:“你好像受伤了。”
迟矜的表情有一瞬的微妙,他摸了摸颧骨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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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人依次从乌乐澄的房间里出去。
灯光惨白的走廊里,气氛沉寂中透着一丝淡淡的尴尬。
研究员们默不作声地跟在迟矜的身后,到了自己的房门前就迅速地打开门进去。
最终走廊的另一头只剩下迟矜一个人。
他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抬手摸了摸还有些泛疼的颧骨,眸子有一瞬间地幽深。
第一次有人用脚踹了他的脸。
黑暗中他看不太清晰,本想用其他地方来接的,没想到错位了,被踹在了颧骨上。
可惜了。
他还想亲一亲少年的脚背的。
迟矜掏出手机,打开相机的前置模式,对着脸上的红印拍了一张照片。
他低头安静地看了几秒,对之前少年打了他一巴掌却没有及时留下照片纪念而感到遗憾。
毕竟老婆的巴掌,男人的勋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