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乐澄抓到了太多的小怪物,连他的柜子都装不下了,但边野还是没有回来。
“这是给边野哥哥的礼物,不能被人发现。”
小鬼抱着玻璃瓶左右环顾,想要在不算宽敞的房间里再找一个能藏东西的地方。
但很难。
这个房子里只有他用来装东西的柜子是不会被许青淼翻看的。
许青淼有一点小气。
乌乐澄不敢让他知道自己给边野准备了礼物,不然男人会很凶地亲他的嘴巴,晚上还会抱着他偷偷地哭。
9364好奇道:【你怎么知道他哭了?】
乌乐澄眼睫轻眨,小脸上满是认真地道:“我知道的哦,他把我的衣服都哭湿了。”
他低头抓起衣领,“就是这里。”
“他总是趁我睡觉的时候趴在这里哭。”
他的语气带着一丝困扰。
小鬼睡得迷迷糊糊也会被许青淼的眼泪烫到蜷缩,男人呼吸很热,总是将整张脸都埋上去,泪珠淘气,将脖颈打湿后还会很过分地没入被衣领遮住的那片白皙皮肉。
欺负得湿漉漉的。
浓深的夜色里,小鬼不愿意睁开眼睛,被吵醒了就懵懵地伸手揪住男人的头发试图拉开。
男人会顺着他的力道听话地抬起头,吞咽声在安静的房间格外明显,蹭得泛红的鼻梁下面,唇角总是会牵连出一丝水光。
9364在夜晚偶尔会自动关机,它不知道乌乐澄经历了什么,但听他这么说总觉得哪里很怪。
怪物还会落泪吗?
他只会垂涎着自己的宝物恨不得直接吞吃入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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玻璃瓶已经多到柜子也挤不下了,9364给乌乐澄出主意,【干脆运到外面去吧。】
许青淼会不会哭它不知道,但它不止一次发现男人用阴冷的目光盯着小鬼藏东西的柜子了。
虽然乌乐澄一直说这些小怪物是要送给边野的。
但9364觉得小鬼分明是自己喜欢养,因为他会偷偷地将自己爱喝的酸奶喂给这些小怪物。
这些小东西要是被大怪物弄死了,小鬼怕不是要哭红了眼睛。
【都搬去边野那里。】
乌乐澄抿了抿唇,闷闷不乐道:“可是哥哥的秘密基地太远了,我没有机车。”
他都好久没有去那里玩了。
门口突然传来声响。
乌乐澄抱着玻璃瓶转头,杏眼一眨不眨地盯着门,脸上闪过疑惑。
那声音不像是敲门,更像是有人趴在门板上发出的窸窣响动,单薄的门板没什么隔音效果,杂乱的脚步声在门口徘徊。
乌乐澄走过去,将门拉开一条缝,小心翼翼地向外探头,警惕又不安地望着外面。
门外是几张很陌生的面孔,少年们被突然打开的门吓了一跳,齐齐往后退,但在看到门后的乌乐澄时又整个呆住。
他们身上的衣服很破旧,但收拾得还算干净整洁,年纪轻,长得都很高大,却不像边野那样凶巴巴得吓人。
乌乐澄好奇道:“你们是谁啊?”
他将门打开,俏生生地站在那里,漂亮的小脸略微扬着,大而滚圆的杏眼里透着疑惑。
他皮肤白,人也娇小,饱满湿红的唇肉微抿着,却露出了脸颊上清甜的梨涡,双手很乖地揣在背带裤里,歪着头盯着他们时,活像是一只缩在小窝里休息却被讨嫌的大狗们打扰而跑出来查看的小猫咪。
讨嫌的“大狗”们在他的注视下慢慢地红了脸。
为首的少年紧张到有些结巴了,“我、我们是谭、谭执的徒、徒弟。”
他满脸通红地看着乌乐澄,手足无措间,用气音很小声地喃喃道:“小师娘长得真好看。”
应该才刚成年吧?
他们的师父和面前的漂亮男生一比,简直糙得不忍直视。
少年心中又有了新的忧虑,他们的师父试图撬人家男朋友就算了,怎么还厚着脸皮要老牛吃嫩草呢。
多少有点不要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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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哥的徒弟们很热情。
他们和乌乐澄年纪相仿,又不喜欢欺负人,小鬼很快就和他们熟悉了起来。
他和少年们分享他的烦恼。
“我想把这些瓶子换个地方藏起来。”
他手里抓着一个玻璃瓶,细白的手指贴着透明的杯壁,缩在里面的半透明胶体蠕动了下,悄悄地将小触手隔着玻璃与小鬼泛粉的指腹贴在一起。
原本透明的玻璃瓶慢慢变成了粉色。
少年们的目光没有在古怪的瓶子上过多停留,热情地围在乌乐澄的身边。
“这么多瓶子我们帮你搬吧。”
“对啊,这种苦活累活就该让我们来。”
“我们就是你的牛马。”
“可是那里很远。”乌乐澄很认真地比划了一下,期待地问道:“你们有这样的机车吗?”
少年们面面相觑。
他们是来协助师父调查的,不允许太过高调,机车他们没有,少年一脸羞愧地道:“我们只有自行车。”
自行车是二手的,但有八成新,颜色看着也还算鲜亮,挺符合贫民窟的生活水平,也足够低调,就是没有机车酷炫。
但小鬼第一次坐,对什么都很新奇,迎面而来的风吹起他额间的碎发露出光洁的额头和清纯漂亮的眉眼,他好奇地左看右看,小声说道:“这个车也挺好玩的。”
他坐惯了边野的机车,细白的手臂习惯性地搂紧了少年的腰。
隔着布料,少年腰腹硬实的肌肉和热度传递到了乌乐澄的掌心,他烫手似的松开一些,脸却凑近少年的耳边,嗓音温软,“哥哥,你很热吗?”
“我、我不热。”
少年的耳朵都要着火了。
他心跳失衡,紧握车把的双手用力到骨节发白才堪堪忍住了那股战栗感,满
脑子都是小师娘笑起来甜甜的样子。
他才十九岁,最青涩纯洁的年纪,小手都还没和人牵过呢却大逆不道地迷恋上了自己的小师娘。
少年迷迷糊糊地想,都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那他愿意一辈子都给小妈妈当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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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行车最终停在了一处废弃的仓库前。
这里很久没有人来过,落着一层尘土,少年们抱着玻璃瓶按照乌乐澄的指挥把它们都藏进了角落里的架子上。
“这些小东西长得有点像是师父在找的污染物。”有人拿着瓶子多打量了几眼,又傻笑着否认道:“不过师娘怎么可能会养这种东西。”
他小心翼翼地将瓶子在架子上放好。
小师娘只有一个。
回去的路上该由谁来带他,少年们还没走出仓库就开始暗暗地较起劲来,但很快一盆冷水浇灭了他们燃起的胜负欲。
一辆黑色豪车停在路边,从副驾上下来的男人对着乌乐澄点头示意。
乌乐澄认出了对方是闻叙章的保镖。
小鬼惦记着任务,扭头对身后的少年们说道:“谢谢哥哥们帮我忙,不过我有点事情要先走了。”
少年们心情失落,但还是强撑起笑容,摇头道:“没事的。”
乌乐澄对着他们摆摆手,转身向着豪车那边欢快跑去。
他迎着阳光,连背影都出奇地好看,明媚温暖,牢牢吸引着人的目光。
少年们伸着脖子出神地望着,看着漂亮男生走近那辆豪车,看着他趴在降下的车窗上,看着从里面伸出来的手亲昵地摸着他的脸。
眼尖的还能透过降下的车窗看到躺在车座上那红得似火的玫瑰花束。
“那就是小师娘的男朋友吗?”
“好像不是。”
“啊?”
“他男朋友是小楼里的穷学生,没有钱的。”
“……那他是谁?”
看起来关系不一般呢。
少年们面面相觑,直到小师娘上了豪车离开,他们垂头丧气地去骑自行车时都没有人说话。
原本以为他们师父排第三,努努力还能有希望。
现在好了,直接被挤到第四了。
小四听起来就没有小三好听,而且寓意也不好,没听说谁家的小四能转正的。
“师父还总炫耀自己是警探界的Top.1呢。”少年无比郁闷地道:“怎么在师娘这边这么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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玫瑰花束散发着幽香,花瓣上甚至还残留着露珠,闻叙章也没买过这种东西送人,琢磨了半天,还是觉得玫瑰最能体现出哥哥对弟弟的喜爱。
“喜欢吗?”男人将玫瑰花送到少年面前,想了想,问道:“在码头上抱你的那个男人送过你这个吗?”
乌乐澄接过花,低头用鼻尖蹭了蹭花瓣,唇角翘起来,“谢谢哥哥送我花。”
只有边野带他去码头玩过,虽然不知道男人为什么问
这个,但小鬼还是老实答道:“边野哥哥也送过的,和你这个一样漂亮。”
闻叙章若有所思。
那个男人送过,他也送了,那个男人抱过了,但他还没抱过呢。
“哥哥,你怎么会在这里啊?”乌乐澄没想到会遇到闻叙章,他的存钱罐没有带来。
闻叙章摩挲着食指上的戒指,沉声道:“路过。”
副驾上的保镖从后视镜看了闻叙章一眼,他们可太“路过”了,他们就是跟着乌乐澄他们过来的。
路过都能碰到他,这大概就是剧情的力量吧。
乌乐澄想起任务也认真起来,他将玫瑰花放到自己的另一边,他挨近男人,膝盖很轻地蹭过男人的西裤,侧着身,小猫一样地将脸凑过去,软声喊他,“哥哥。”
“你是不是有事要问我?”
“我什么都可以回答你的,只要你给我一点钱,好不好?”
他离得近,呼吸清清浅浅,带着一股很特殊的香气,让闻叙章有一点走神。
少年的皮肤太白嫩了,鼻尖不知道为什么粉粉的,浓长的眼睫眨动时,都像是刮在了他的心尖上。
闻叙章努力地集中精神,拧着眉头重复少年的话,“有事问你……”
“给钱……”
他将手上的戒指摘下来,又掏出钱夹,连衣服袖口的宝石袖扣都揪下来一股脑儿地塞给乌乐澄,表情很正经地说道:“今天出门没带多少值钱的东西。”
“一会儿这辆车也送给你。”
乌乐澄有点懵,“哥哥,我不会开车。”
“司机送你。”
副驾的保镖很刻意地清了清嗓子,扭头低声道:“少爷,您清醒点。”
闻叙章冷静地靠回座椅,他现在倒是想起来他那块表是怎么没的了。
他的目光落向少年的手腕,白皙精致……还是想送他块表。
乌乐澄等了一会儿,也不见闻叙章说话,不由得伸手抓着他的衣袖晃了晃,催促道:“哥哥问啊。”
男人抬眸,视线瞥着少年白皙的脖颈,上面零星的红点让他有点在意,他关心地问道:“卧室里蚊虫很多吗?”
闻叙章伸手在最明显的那个红印上摸了一下,“送你个房子吧。”
红印的位置靠近锁骨,男人的手指抚在上面有一点痒,乌乐澄向后躲了一下,目光奇异地看着闻叙章,小声地说道:“哥哥好笨。”
闻叙章面露疑惑。
少年凑过去,仰着一点下巴,让男人能更加清楚地看清那些红印,“它们不是蚊子咬的包包。”
他像是在说什么秘密,嗓音黏黏糊糊的,很娇,“是被亲的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