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针最终被乌乐澄放在了床头柜上。
他进浴室里洗澡的时候,发现瓷白的墙壁上带着一点潮湿的水汽。
乌乐澄困惑地眨眨眼。
“我的房子漏水了吗?”他将衣服脱下来放进篮子里,打开花洒的时候发现水温竟然正好。
视线扫到架子上的沐浴露时,乌乐澄眼里闪过一抹惊讶,他伸手摸了摸瓶子,咦了一声道:“这个我不是用完了吗?”
好奇怪。
不过他的房子最近一直挺怪的。
有时候他放学回家就会发现地板湿漉漉的,吧台上会放着一盘洗过的水果,露台上也会晾着他换下来的衣服。
还有一件事情让乌乐澄很困扰。
他的袜子还有短裤时常会找不到,每隔几天就要拜托管家给他买新的。
9364突然说道:【露台那个玻璃门尽快让人给你装上锁吧。】
不然谁想爬就能爬上来。
乌乐澄嗯嗯应下,认真细致地洗了个澡,从浴室出来后他隐约听到卫生间有奇怪的动静,但打开门探头进去,又什么都没有看到。
这种奇怪的感觉直到乌乐澄躺在床上准备入睡了都没有消失。
反而愈演愈烈,总有一双眼睛盯着他似的。
乌乐澄睡得很不安稳。
床头柜上的小鸟胸针安静地躺在这里,小夜灯昏黄的光线下它仿佛也在闪烁着幽光。
一个高大的黑影缓慢地走到床边,半跪下来,手臂自被子底下伸进去,很轻地攥住了乌乐澄的脚腕。
他小心翼翼地将被子掀开,随后将脸贴在少年温软的小腿上,眼神痴迷地蹭个没完。
好香啊。
他的老婆。
乌乐澄是被热醒的,脚底下仿佛踩着什么火炉,小腿被搓得又烫又麻,连骨头都是软绵绵的。
小夜灯散发的光线暗淡,乌乐澄半梦半醒,安静的卧室内,偶尔会响起几声很奇怪的沉闷呼吸声。
“好热。”
乌乐澄伸手抱着被堆到身前的被子,眼眸半睁,本能地踢了踢被禁锢着的那条腿,呢喃着道:“我好困。”
单膝跪在床边的黑影猛地安静下来。
他紧张地盯着少年的反应,见他转个身又要睡过去的样子,心底松了一口气。
但这口气只松到一半。
楼下刺耳的门铃声打破了卧室内的安静,也撕碎了黑影的一切伪装。
乌乐澄被门铃声吓到,瞬间从床上坐起来,伸手按在了顶灯的开关上。
明亮的光线照亮了整间卧室,借着黑暗做坏事的alpha一脸地惊慌,那双细长的眸子紧锁在少年的脸上,揣揣不安。
乌乐澄怔怔地看着床尾的男人,他还迷糊着,呆呆地问道:“哥哥,你怎么会在这里呢?”
少年白皙的脸颊透着粉,他睡得不安稳,脖颈和锁骨处有细小的汗珠,雪白的皮肤在昏黄
的光线下像是泼了一层蜜糖,勾得人心痒难耐,恨不得趴过去尝一尝。
江阎痴痴地望着他,人也的确扑了上去。
对外嚣张跋扈的alpha埋在小beta的颈窝里,眼泪大滴大滴地落下来,“我不要出国。”
“你收留我吧。”
“我就在这里给你当仆人。”
反正他不会走的。
他现在已经会做家务了,衣服也能洗干净了,他还在学着做小面包,管家能做到的他都能做到。
江聿言要养着乌乐澄。
那乌乐澄也可以养着他啊。
这又不冲突!
“你不是很喜欢金毛吗?”江阎的眼泪都落在了乌乐澄的脖子上,男人偷着将它们吃掉,体内一直沸腾着的血液非但没有沉寂反而更躁动了,他嗓音很哑,“我也可以是你的金毛犬。”
他一边哭着,一边祈求着,抓着乌乐澄脚腕的手却也没忘记调整挪动。
乌乐澄迷迷糊糊的,脚趾不安地动了动,随后就感觉到江阎抱着他的手臂收得更紧了。
楼下的门铃还在响。
乌乐澄有点清醒了,细白的指尖在江阎的脸上摸索着,他小声地说道:“哥哥哭得好伤心啊。”
小鬼最心软了。
但江阎不出国,他的任务怎么完成呢。
乌乐澄伸手抱着江阎,嗓音软软,“你出国那天,我去送你,好不好?”
江阎呼吸一窒,眼泪落得更凶了。
-
门铃声很执拗。
乌乐澄为了摆脱江阎费了一点力气。
Alpha眼泪落得凶,但那双突然伸进乌乐澄衣摆的大手,体温更是烫得小鬼心慌。
他好像也得了和江聿言同样的病。
当后颈处传来刺痛时,乌乐澄敏锐地察觉到了危险,双手用力地将人推开,连鞋都来不及穿,赤着脚跑了出去。
他跑下楼打开门,但在看到站在外面的男人后整个人又是一愣。
严程的手还按在门铃上没有收回来,门突然在他面前打开,他抬眸望去,眼神瞬间暗了下来。
小beta可能才从睡梦中醒来,睡衣散乱,发尾翘起,雪白小脸不知为何晕着一层很薄的红,眼睛是湿的,饱满的唇肉被他很可怜地咬出了一点痕迹。
他赤着脚踩在地毯上,脚背透粉,脚趾圆润,踝骨精致纤瘦,无一处不再诱惑着人。
严程稳住心神,说道:“我……”
他话还没有说,乌乐澄听到了身后传来的动静,下意识地往外面跑。
但因为太慌乱,双脚绊在一起,踉跄着向严程扑过去。
男人下意识地伸手接住他,本来只是屈膝弯腰,但最后却硬生生地跪在那里。
他托着少年的腰身,略微仰视着他,低声将刚刚未说完的话补充完整,道:“我……想和你加个微信。”
“可以吗?”
是他错
了。
他不该一见到少年就欺负他。
少年单纯善良,他在网上那么无耻,少年却还会很乖地喊他哥哥。
小beta身世那么可怜,人也娇小,胆子也不大,他还做这么坏的事情。
在发现被乌乐澄拉黑了之后,严程是真的挺慌的。
别说跪下了,现在让他做什么都行。
乌乐澄疑惑且不解地看着男人。
江阎从楼上冲下来时,身上的衣服都没有来得及去整理,他面色涨红,眼底晕着很深地欲/色,运动裤的裤腰堪堪卡在那里,整个人狼狈又不得体。
他冲到门口,在看清那一站一跪的身影后,脚步猛地一停。
江阎眼神迷茫,嗓音带着一点干涩,“严哥?”
乌乐澄见江阎追出来,连忙往严程的身后躲,但男人还跪着凭白矮了一截,让小鬼没有安全感。
他小声地催促道:“哥哥,你站起来好不好?”
严程:“…………”
严程面不改色地起身,高大的身躯将小鬼整个挡在了身后,比起江阎的不堪,他只穿着一身简单的衬衣西裤却因那身伪装不出来的上位者气质而处处透着成熟男人的稳重。
“你在干什么?”
严程打量在江阎身上的目光带着一点轻视和嘲讽,“夜袭?”
“听说你表白被拒过?死缠烂打很好看吗?”
江阎被他的眼神看得怒火上头,忍不住反击道:“严哥你在说什么啊?”
“你刚刚跪在那里很好看吗?”
严程脸上的笑容消失。
-
这一晚很混乱,最后乌乐澄是被偶然路过的温述给捡回家的。
男人让保镖去卧室里拿了他放在床头柜子上的胸针。
手指捏着少年单薄的睡衣布料,他将胸针别上去,嗓音很低沉,“乌乌,你不听话。”
车内没有开灯,仅有的一点光线是窗外透进来的月光,乌乐澄被吵醒,又被两个alpha打起来的样子吓到,现在窝在舒服的椅座上,他又有点困了,“哥哥,这个胸针不能戴着睡觉。”
温述的目光落在少年的胸口处,道:“那换个项链吧。”
小beta面冲着车窗那边没有说话。
温述抬眸扫过窗外,发现车正好路过江家的宅院,他眼神阴郁,嗓音却很轻,“江家海外的公司出了问题,江聿言有一段时间回不来了。”
“乌乌想见他吗?”
他等了一会儿L没等到回应,抬手揽着乌乐澄的肩将人转过来,发现小beta正闭着眼打瞌睡。
他一怔,随后唇角向上勾了起来。
好可爱。
他摸了摸乌乐澄的脸颊。
被野男人爬上床欺负了还会关心别人哭得伤不伤心。
太乖了才总是遇到坏人。
温述小心地将怀里的人调整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盯着他看了片刻,
将耳机戴上。
他闭着眼静静地听着耳机里少年那平缓的呼吸声。
-
温宅与乌乐澄的小白楼刚好一南一北,开车都要耗费半个小时的时间。
与江家冷清的氛围不同,即使处在半夜,温宅依旧灯火通明,吵吵嚷嚷的声音将乌乐澄吵醒,他困倦地向车窗外望去,恍惚间觉得自己好像来到了学校。
不然怎么有这么多年少的alpha。
年长的也仅有十七八岁,年幼的才长到其他alpha的腰间,他们正围着几辆跑车肆意谈笑,看起来青春洋溢,却因夜色多了一些违和。
温述顺着少年的视线看去,轻声道:“他们是我的弟弟。”
车辆驶过,alpha们不约而同地停下交谈,转而盯着这边,像是透过了车窗捕捉到了坐在里面的好奇小猫。
乌乐澄嗖地将头收回来,呆呆地说道:“哥哥,你弟弟好多啊。”
数一数都有十几个了。
“他们是我母亲收养的义子。”
乌乐澄扭头看他。
温述的表情很温和,“我身体不好,温家需要一个健康的继承人。”
他像是觉得少年认真听他说话的表情很乖,忍不住抬手摸了摸他的下巴,凑过去压低声音道:“乌乌要离他们远一点。”
在厮杀中成长起来的野狼崽子闻到肉味就不会撒嘴。
他的小菩萨被盯上的话会很可怜的。
他死后,这些人要争夺的遗产就不仅仅是温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