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妘溟打斗起来,毫不逊色于湛暝,甚至要更加出彩。
他有仙力加身,动作也不似湛暝谨慎。
湛暝平日出招,毫无章法,甚至不成体统,旁人基本不会辨认出湛暝的门第出身。
甚至他还不知从何处学了许多其他门第的招式滥用。
而湛妘溟的招式只可谓正统。
但奇怪的是,湛妘氏的招式不知为何,总是透着仙道综的影子,却又在某些细节上有所出入。
久屹猜测,湛妘氏族同仙道综内在上有着不为人知的联系。
看围着湛妘溟的十六级剑阵,久屹估摸着,眼前这还不是湛妘溟的全部实力。
再看他们口中的化蛇。
这东西的名字久屹曾经在古籍中见过,传说是出自蓬莱的上古神兽,人面豺身,行若蛇爬,鸣若婴啼。能招致大水,为祸人间。
不过,随着人间遗留古神兽的绝迹,这东西应该早该死绝了。具体是如何消声灭迹的,书中也没有详细的记载。
而眼前的这只到底是从哪里顺妘江水跑出的,显然还不好说。
这只化蛇凶狠灵活,一看就不是善茬。
湛妘溟剑阵如雨点般劈了下来,却发现他的皮甲坚硬无比,毫发无损。
可他的伤是如何来的呢?湛妘溟怀疑小太子找到了它的弱点,便想办法攻击它的伤处。
它见湛妘溟身手比小太子厉害,立刻便不再正面迎敌,迂回躲闪,甚至用尾巴扫起泥浆,干扰湛妘溟的视线。
小太子见它这种打法,摆明了是打算了趁机逃跑,立刻跳上树梢,朝远处的湛妘溟打手势。
看来,小太子没打算留它活口。
湛妘溟那边打的正火热,狡猾的化蛇让他无暇分神,没能看见小太子的信号。
眼见他们越打越远,小太子立刻跳入了泥流之中,潜入泥流向化蛇方向逼近。
待他上浮,已经悄无声息绕后敌端。他抓准时机,一个蓄力,猛的从泥浆中蹦出,跳上了化蛇的背后。
小太子利爪钩住化蛇鳞片,化蛇立刻一声嘶鸣,背后的皮肉像扁颈蛇一般撑了开来,犹如背后打开了两面巨扇。
就像受到了刺激,背后隐藏的翅膀示威一般张了开来。
接着它猛地晃动开来,试图将小太子甩开。
小太子被它甩的横飞了起来,忍不住啧了一声,手掌微微卸力,顺化蛇背后向下滑去,直至化蛇伤口而去。
意识到小太子意图,化蛇立刻回头,巨口咬了过来。
湛妘溟见状急改剑锋替小太子挡住攻击。
小太子趁机一爪插在了化蛇背后的伤口中,一声嘶鸣透过隆隆的雷声直入苍空。
接着让小太子没想到的是,化蛇直接仰躺在泥流中打起了滚来。
湛妘溟见小太子被化蛇直接压在了泥中,立刻将剑阵收回,随即反手握剑,直奔化蛇腹部伤口插入。
剧烈的挣动中,湛妘溟手臂用力,一路下滑。
血水伴随着腥臭奔涌而出,融入倾泻的雨水中,一路蔓延。
化蛇咧着大口子开疯狂的扭动嘶鸣,但很快渐渐停止了挣扎。
湛妘溟从化蛇身上跳入泥流,试图找到落入其中的小太子。
可泥流涌动的力量仍然巨大,虽然庞大的化蛇能够在其中来去自如,但人落入其中只有随波逐流的份。
湛妘溟迅速掐诀,金光中,他隐约看见一只手探了出来,立即被他抓着捞了起来。
两人上树后小太子一直奄奄的闭着眼睛,湛妘溟拖拖拽拽的揽着他,发现他好像没使一点力气,意识到他一定有伤。
来不及多看,他先带小太子从山西撤出来,避免遭遇二次塌陷。
妘飞看见两人从上空落下时吓了一跳,他本已在浅一些的泥流边缘找了好几番,原本焦急的心情渐渐开始绝望。
看见湛妘溟回来,大惊转为大喜,看清两人时,大喜又转为了大惊。
大起大落的心情几乎把他这一年的份额都用光了。
“伤哪了!”妘飞见这俩泥猴几乎从头糊到了脚,身上染的血一路淋着暴雨也未见干净,忙上前查看。
“我无事,先看一下妘恒,他恐怕有伤。”
妘飞想探探小太子的颈脉,没成想刚一伸手过去,两根手指头便被狠狠的捏住了。
“啊——嗷——放手!放手!放手!”妘飞感觉自己好像听到了‘嘎嘣’一声,两根指头似乎要断了。
“小恒!放手!你他娘的要废了老子!”
湛妘溟也没想到是这样的情况,见状忙去抓小太子的手腕。
小太子闭着眼睛,意识明显不大清醒,不知是不是听见了妘飞的惨叫,渐渐松开了死死钳住的手。
妘飞疼的龇牙咧嘴,抓着手指头在原地跳脚。
见他嚷着要断了,湛妘溟忙放好妘恒帮他查看。
不过好在只是有些红肿,并未伤到筋骨。
“他疯了!对我下死手……”
湛妘溟看了看意识不清的小太子,拍拍妘飞的肩膀:“他现在不清醒,先别计较这些。”
“这小子吃仙丹长大的,力气这么大……”
听问妘飞的质疑,湛妘溟看了看他,没做声。
“哎!你小心点……”见湛妘溟蹲下身去解小太子上衣,妘飞忙提醒道:“别被他当流氓非礼一脚给踹出去。”
解开衣服,两人不由得愣住了。
小太子衣服里面也糊满了泥,随着暴雨冲刷,皮肤渐渐露了出来。苍白精瘦的身上布满了大大小小形状各异的疤痕。
有些看上去像刀剑伤,有些像烧伤,还有的根本看不出是什么兵器所伤。
“我的天这小子吃了几年牢饭!”妘飞看着妘恒身上的伤只有这一个想法。
湛妘溟回过神来,也不管妘飞,先检查新伤重要。
按了按他的肋处,确认那里未伤到骨,又将四处的血渍用衣衬擦掉,才见他腰侧有一个很深的伤口。
这伤口是个血洞,一侧不大规则的撕裂着。应该是那化蛇的尖牙所致。
妘飞将衣衫内衬撕了下来,先将伤口堵住。
两人上下其手的简单为他包扎好。又将他背上大大小小的划口清理一遍,确认没有其他大伤后立刻动身回营地。
见湛妘溟将小太子背起,妘飞还忍不住问:“这小子身上怎么这么多疤……”
湛妘溟只得说他之前居于环宇山中,为山匪所虏,大概是那时所致。
妘飞还嘀咕:“这儿还有山匪呢?”
湛妘溟只得催促他快些。
两人闪回山顶,架着小太子向营地赶去。
眼见着快到了,一直昏沉的小太子忽然动了动,抬起了头。
“你小子终于醒了啊?”妘飞见他醒了,显然心情松缓了起来,看着他笑道。
小太子白着脸,点了点头,压在两人身上的力道也渐渐松懈开来。他渐渐撑着,靠自己跟着走了起来。
“可以啊这小身板儿。”妘飞虽然调侃着,但架着他的手没松力道。
因为湛妘青吩咐秋汛高峰期众人不得随意出入营地,三人便就近钻进了营地边上的躲雨棚子。
本想低调的进去休息一番,找湛妘的大夫治伤,哪曾想三人钻进的是供周遭村民休息的躲雨棚。
好巧不巧,陈氏便被安排在了此处。
老太太见儿子像落汤鸡一样被架了进来,立刻拔高了声音扑了过来。
见小脸煞白的妘恒被老太太抓着上下其手,再看着闻声聚过来围观的众人,妘飞忍不住头疼的咧起了嘴。
老太太把有些不知所措的小太子按在了临时搭起来的榻板上,作势就要检查,被湛妘溟立刻拦了下来。
“湛妘的药师都在队伍里,您最好勿动他。”
见老太太冷静了下来,湛妘溟点了点头,让妘飞帮忙照看状况,等着一起就医,安排妥当后便匆匆出棚去找药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