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之间，陈默从小顺子的手中接过了佩刀。
东厂所使用的配刀全都来自于工部特制。
这些长刀全都经历过千锤百炼，足以削铁如泥。
陈默将刀接在手中，同时用手掂量一番：“不错，这刀果然压手！”
小顺子见状连忙低声问道：“大人可能使动此刀，要不要卑职为您换把轻便些的？”
“不用了，且看我与他一战！”
陈默长刀在手，此时可谓豪气干云。
他迈步直朝着李怀走了过去，眼中此时杀一凛然。
李怀虽然并未将陈默放在眼里，但正可谓狮子搏兔尚用全力。
虽然明知道对方身为文臣不可能是自己的对手，可是在面对对方的时候，李怀却仍表现的十分谨慎。
他已经将手搭在了自己腰间的刀柄上，同时勒紧缰绳，准备朝着陈默冲去。
就在陈默与小顺子说话之际，李怀纵马前冲，挥刀直朝的陈默砍来。
双方相隔的距离虽远，可是李怀胯下的马匹行动如风。
这十几丈的距离只在顷刻之间便被跨越。
按理来说陈默此时里应横刀格挡。
绝对不能在此时主动出击。
可是陈默毕竟异于常人，眼看着李怀拍马朝着自己冲来，他竟然也徒步朝着对方冲了过去。
两人手中的长刀对撞，再加上李怀胯下本就有马匹前冲，这一下直撞的陈默连续朝后退了几步。
陈默只觉得自己的双手被震的生疼，低头去看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手掌虎口竟然已经渗出血来。
不得不说李怀刚刚那一刀的确是势大力沉。
而陈默虽然疼的嘴角有些抽搐，可脸上却还是流露出了一丝笑容。
他手中的刀柄此时已经被鲜血染红，他再度抬头望向李怀，却发现对方已经重新退回到了原地。
李怀并没有选择继续冲杀，那是因为他已经察觉到了陈默与自己之间的差距。
他原以为陈默可能是隐藏的高手，却没想到对方竟然真的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
“没想到你真的只是一个普通人，如果我就这样杀了你的话，那传将出去对我的名声必定有所影响。”
“我给你一个机会，让你的那些下属替你出战。”
“如果他们能够赢过我，那我就给你一个机会，让你和你的部下先撤回去汇合。”
“如果连他们也输在我的手里，那最终等待你们的结局必将是死路一条，你也不必再有任何惋惜！”
说到此处，李怀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看向陈默：“这是我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希望你能够把握住！”
李怀此时看向陈默的眼神中竟充斥着几分悲悯，就像是在看待一只蝼蚁一般。
陈默对于李怀的这番态度明显很不满意，他甩了甩手上的血渍，单手持刀对李怀说道：“你这番话说的虽然很是动听，可是你的态度我现在很不满意。”
“从来没有人能够以这种居高临下的姿态来和我说话，哪怕是当朝皇帝也不意外。”
“莫说是你们两个虾兵蟹将，就算是朱高煦在此，他对我也要礼让三分。”
“至于你们两个，更是连与我对话的资格都没有！”
“我给你们这个面子，给你们一个与我对话的机会。”
“既然你是这群锦衣卫的统帅，那身份勉强算是与我持平。”
“接下来我希望你我二人可以不掺染任何杂质，真刀真枪的斗上一场。”
“如果你真的能够赢过我，我的这颗人头你尽管拿去。”
“可如果你输在了我的手里，那我也同样要你的命！”
“你我既然都是顶天立地的大丈夫，那就应该知道胜败的结局会是如何！”
“如果你继续这样婆婆妈妈的话，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李怀原本真的是想给陈默一个机会。
因为他觉得就这样杀了陈默，对自己也是一种侮辱。
他之前虽然助纣为虐，帮朱高煦做过许多蝇营狗苟的事情。
但这并不代表他可以随意将屠刀挥向一个弱者。
挥向一个普通人。
哪怕他的立场再有动摇，他同样也有自己的操守。
而在听到了陈默的这番奚落后，他却并不显得恼怒。
他的心中对于陈默竟涌现出了一种莫名的崇敬之感。
他万没想到在面临如此困局的情况下，陈默竟然还能如此嘴硬。
对方明显是将生死置之度外，而他这么做的目的无非就是为了给自己的手下争取一条生路。
虽然他在锦衣卫中也算得上是说一不二，可他自问自己恐怕做不到这个程度。
他微微点头，看向陈默的眼神中也多出了几分崇敬与肃穆：“既然你非要如此，那我就不客气了。”
“无论最终你死在谁的手里，我都会命人为你准备一个坟冢，绝不会让你曝尸荒野！”
这是李怀对于陈默的敬重，同时也是一种许诺。
可在说完了这句话后，他的眼中突然闪过了一丝凛然杀机，紧接着一夹马腹直朝着陈默冲了过去。
这次他真的对陈默动了杀心，而这也是他唯一能为陈默做的事情。
既然不能阻止对方赴死，也不能饶过对方一命，那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让对方死的尽量痛快一些。
不过就在他冲向陈默的同时，陈默突然做出了一个怪异的动作。
他竟然丢掉了手中的长刀，同时将手探进了怀中。
李怀还不知道陈默为何会有如此做法。
所以他并没有勒住马匹，没有停止他向前冲锋的势头。
而下一秒，陈默突然从怀中掏出了一把比巴掌略长一些，外表黑黢黢的火枪。
其他的火枪多数都是由黄铜铸造而成，所以表面看起来金光锃亮，贵气十足。
可是陈默从怀中掏出的这把火枪却是黑黢黢的，而且体积明显也要比列装军队中的火枪要小上不少。
东厂列装火枪，锦衣卫自然也有所耳闻。
可是李怀却向来对这些奇技淫巧不屑一顾，压根就没将其放在心上。
如今见陈默掏出了火枪，李怀也不由得一愣。
可是即便如此，他仍旧在向陈默冲锋。
陈默脸上流露出了一丝淡淡的笑意，同时对李怀挥了挥手：“再见！”
说话的同时，陈默突然扣动扳机。
而其在马背上的李怀，则在枪声响起的同时轰然坠地，生死不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