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经过这段时间的调理,陈默的身体状况已经要比之前好上许多,可是昨晚刚在这冰凉的地面上睡了一晚,陈默此时却还是觉得浑身酸痛,鼻子堵塞。
在李春兰的一再要求之下,陈默这才挪到床上睡了一觉,这一觉一直睡到中午,等他再度起来的时候,他发现琉璃正在李春兰的搀扶下在院中散步。
他们虽然只是萍水相逢,可是李春兰对于他们二人的照顾却是无微不至。
陈默一直未曾向李春兰表露自己的身份,就连他之前给李春兰用于感谢的银两对方也未曾收下。
也恰恰是因为如此,所以陈默才在心中十分感谢李春兰。
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场景,这更加坚定了陈默要为李春兰报仇的想法。
若是自己连这点小事都不能做到,那又谈何感谢恩人?
李春兰见陈默已经起床,于是笑着对陈默问道:“陈先生没有着凉吧?”
“没有,多谢春兰姑娘关心!”
“饭菜就在锅里,若是先生饿了的话,那便自己去吃吧!”
“多谢……”
陈默之前监管东厂,每日里都有多到数不清的政务需要处理,正因如此,所以他平日里的生活作息也很不规律,饥一顿饱一顿已经成为常态。
虽然从昨晚至今未曾吃饭,可是陈默现在却并不觉得饥饿。李春兰家虽算不上是家徒四壁,可是家庭条件照比其他人家却还是有些贫瘠。
为了不让李春兰为难,同时也为了不在恩人家中白吃白喝陈默,只是简单应付了两句,随后便匆忙离开了李家。
陆家庄的规模并不算小,这里约有几百户人家,同时在庄里还有一个市集。
这里的市集卖的多数都是此处居民在山上打到的野味,或者是家中闲置不用的其他东西。
陈默在市集之上挥金如土,不仅买了许多肉食,鸡蛋一类的东西,而且还买了几百斤粮食,交付了银两之后命他们一并送往李春兰的家中。
他虽然并不确定自己要在这陆家庄住到什么时候,不过在琉璃身体康复之前,他绝对不能离开此处,否则很可能会招致皇爷的追杀。
之前的那名乐师很难说是没有受到皇爷的授意,否则仅凭对方又怎敢对他下手?
琉璃说不定都是皇爷抛下的一个诱饵,而他的目的也就是想要借此机会一举除掉陈默。
锦衣卫和东厂高手将所有人力全都安排在了京城,因为他们压根也想不到陈默竟然能在秦淮河中漂流百里,一路来到距离京城百里开外的陆家庄。
随着连续两日搜寻不见,他们几乎已经断定陈默溺亡的结果,只不过小顺子和小德子明显不愿相信这个噩耗,所以哪怕东厂已经抽身而出,他们两人仍旧率领手下高手在秦淮河附近搜寻。
只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发现搜寻到陈默的希望变得愈发渺茫。
他们无论如何都想不到陈默,如今就在距离京城百里开外的陆家庄悠然自得的享受着闲适生活。
在集市上买完了东西之后,陈默便在陆家庄闲逛了起来。
陆家庄两面环山,中间贯穿着一条道路,这里不仅通往京城,同时也是一处官道。
此地官府距离陆家庄约有十几里路。
有身体强壮的村民便会将自家闲置的东西挑到县里售卖,因为这样能够多换取一些银两。
此处虽然算不得贫困,可却也不像京城那般富庶,庄内设有一个私塾,先生是村民们花高价从县里请来的,谁家的孩子想要上学,便要按照人头给先生提供学费。
每个孩子每年的学费是二两银子,这个价格虽然算不上太过高昂,可却也让许多村民望而却步。
不过即便如此,村子里却还是有十几个孩子在学堂中上学,这先生每年能够从学生的身上赚到二三十两银子的学费,日子过得倒也滋润。
陈默兜兜转转,一路来到学堂。
学堂里的孩子们此时正在摇头晃脑地背诵着书文,而那位坐在学堂中的学究先生此时则是掂量着手中的戒尺,目光如同鹰隼一般从每个孩子的身上扫过。
若是有谁胆敢愣神,先生的戒尺便会打在他们的手上。
而孩子们虚心求教的场景也让陈默的脸上流露出了一丝会心的笑意。
只要这里的百姓注重教育,只要这些孩子能够上得起学,念得起书,那总有一日这里的匪患将会被彻底剿灭。
如今这些孩子虽然并不起眼,可是说不定他们日后便会有位列朝纲的一代贤臣。
陈默本来无意搅扰这些学生。
可就在他准备离开的时候,他的脚下突然踩到了一截干枯的树枝。
随着脚下踩的结实,这节树枝发出的咯嘣一声脆响,也正是这声响动惊动了学堂中的先生和孩子,众人的目光全都转向了门外,而陈默此时也有种秘密被人窥探的感觉。
他转头望向坐在学堂中的众人,脸上流露出了一丝尴尬的笑容:“在下只是路过,无意打扰各位,实在抱歉!”
这先生见陈默谈吐优雅,性格柔和,脸上流露出了一丝淡淡笑意。
“阁下想来也是读书人吧?否则断不会被这朗朗书声所吸引!”
这陆家庄中住的多数村民全都是大字不识一个的白丁。
虽然他们有将孩子送到私塾里读书的觉悟,可是他们平日里对这私塾却是避之不及。
孩子们所念的那些诗文对于他们来说简直就像天书一般。
他们心中唯一的想法就是如何能够提升自己的收入,如何能够让自家的孩子吃饱穿暖。
至于书中的那些诗文书句,那是孩子们需要学习的东西,和他们这些大人又有什么关系?
学堂周围平日里难以见到有大人往来。
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陈默的到来才会引起这位老学究的关注。
听到学究的询问,陈默笑着点了点头:“先生说的没错,学生的确上过几天学!”
“阁下此言未免太过谦虚,我看阁下谈吐优雅,穿着得体,想来不仅仅只是读过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