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炳瑞之前之所以能够带着白文举顺利出城,一方面是因为他胆识过人,通过他的表演蒙蔽过了那些搜查者的眼睛。
另一方面也是因为白文举藏的确足够隐蔽,这才让他们两人一路过关,未曾被那些官兵查出。
来到城郊之后,他们两人便彻底放松下来。
原以为那群官兵应该只会在城中进行调查,却没想到他们竟然已经在乡下沿途也已经设下哨卡,为的就是防止白文举下乡出逃。
两人之前只顾着聊天,只是让那匹马自行前进。
如今马车突然被人拦下,耿炳瑞这才发现是自己失察。
正是因为他的一时失误,这才导致两人如今身犯险境。
这几名官兵刚才已经看到了,他正在与车内的人进行攀谈,而车内现在就只有白文举一人。
就算白文举现在再用麻袋盖住自己,这群官兵也还是迟早要将他揪出来。
看着眼前这几名官兵,耿炳瑞的眼中闪过了一丝寒芒,而白文举则觉得自己的后背惊出了一身冷汗。
白文举只觉得自己这次恐怕必将落网,而他现在甚至已经开始考虑起了自己最终的结果将会如何。
一旦落入到白兆谦的手里,再加上自己之前所做的那些事情,白兆谦恐怕会将用最残忍的刑法慢慢折磨他。
毕竟白兆谦最忌讳的就是有人背叛。
而他偏偏又触及到了对方这片逆鳞。
白文举对外一直声称自己没有家人,可实际上他却有一双妻儿被他安排在了京城。
他的妻儿之所以会被送到京城,这还是因为白兆谦当初从中运作。
而白兆谦这么做的目的并不是为了让他的妻儿过上好日子,而是为了借此机会钳制白文举,让其不敢生出反叛之心。
白文举知道如果自己一旦被抓回,那白兆谦肯定也不会放过他的妻儿。
他现在恨不得给自己两巴掌,他只恨自己为何会得意忘形,为何会在出城之后。便放松了警惕。
他跟随在白兆谦身边这么多年,对白兆谦的多疑也有所了解。
依照白兆谦的心思缜密,他是绝对不会如此轻易放自己离开的。
他怎么会只在城中设下关卡,而不在沿途下乡的道路设下埋伏?
怪只怪他之前实在太过得意忘形,自以为自己能够凭借耿炳瑞的帮助逃出升天,却没想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自己这一番举动不仅葬送了自己的一条性命,甚至还要连累自己妻儿无端遭难。
在情况逼迫之下,他甚至生出了想要直接闯卡的想法。
可是这个想法随即却又被他否决,因为他发现这几名官兵的身上竟然都带着劲弩。
只要他们胆敢闯卡,那这几名官兵就会用弩射死马匹。
等到那个时候,就算他们两人背生双翅,恐怕也难以逃离!
白文举强压下了心中这个不靠谱的想法,他现在只能将希望全部寄托在耿炳瑞的身上,他想看看耿炳瑞会如何解决这件事情。
毕竟他们两人现在是一根绳上的蚂蚱,飞不了你,跑不了我。
如果他真的被这几名官兵搜查出来,那掩护他一路逃到此处的耿炳瑞终究也是难逃一死。
他相信自己对于东厂,对于陈默还有利用价值,所以他相信耿炳瑞绝对不会将自己舍弃在此。
耿炳瑞在这几名官兵面前停下了马车,同时纵身跳了下去。
其中一名官兵有些疑惑的看向马车,同时开口对耿炳瑞问道:“我看你刚才赶车的时候一直在和人聊天,你这车里拉着的究竟是谁?”
耿炳瑞脸上流露出了一丝谄媚的笑容,同时开口对其说道:“这车上拉着的是我哥,不过他得了传染病,所以见不得风。”
“我这次拉他是去城里看病,看完了病便准备将他送回家去。”
“在路上我们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主要也是为了消磨一下时间,要不然这几十里路也实在不好走!”
那名官兵听到了解释但却仍旧不信,他迈步上前,伸手扯起车帘:“口说无凭,我们还得检验一下才行!”
对方说着便要先开车连,而耿炳瑞则连忙伸手按住了他:“这位官爷,我刚刚不是已经和您说过了吗?我大哥得了传染病。”
“除了我之外,现在没人敢接触他,我担心我大哥这病可能会传染给几位官爷,所以还请几位官爷高抬贵手,放过我们兄弟一马!”
耿炳瑞说着,伸手探入怀中,摸出了一锭银子:“些许碎银,不成敬意,就请几位官爷回城喝杯水酒,解解疲惫!”
这要是换做以往,看到有银子递上来,这几人肯定会毫不犹豫的将其收下,并直接将两人放行。
可是今时不同往日,他们这次得到的可是知府白兆谦的命令。
而且白兆谦已经传下命令,只要能够抓到白文举,那就赏银五百两。
耿炳瑞递上的这定银子虽然也不算少。
可是相较于那笔丰厚的赏金来说,却还是有些不太够看。
而且他越是在这里阻拦,这几名官兵就越觉得奇怪。
看着那锭已经递到面前的银子,这名官兵突然一把推开了耿炳瑞:“我们现在是在搜查人犯,没时间在这里和你废话,你要是再不让开道路,信不信我连你一起砍了?”
这官兵说着便要拔刀,跟随在他身边的其他几名官兵,此时也纷纷将手按在了刀柄上。
眼看着对方即将动手,耿炳瑞无奈笑道:“我本来也是不想让我大哥见风担心,这可能会导致我大哥病情加重。”
“不过既然几位官爷非要搜查,那你们现在就尽管搜吧,我不管了便是!”
耿炳瑞十分识趣的退到一旁,给几名官兵让开了道路。
那官兵见他果然退到一旁,口中冷哼一声,随后便径直伸手撩开了车帘。
车帘被撩开的这一刻,几名官兵与白文举四目相对。
就在他们几人即将发出惊呼的时候,耿炳瑞突然将手按在了之前抽刀的那名官兵的肩头。
那名官兵才刚转过头去,便接一把锐利的匕首直朝着自己面门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