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墙上的守军还以为这对母子是急着进城,于是便随意搪塞了一句。
可是在听到这名守军的话后,郑秀娥却摇头说道:“军爷,我们不是急着要进城,是有人在追杀我们!”
“有人追杀也不用怕,这里已经是天子脚下,若是有人胆敢追杀,那就让他们靠过来,我倒是要看看谁敢在我们的面前杀人!”
此处的防卫可谓是十分森严,莫说是区区几名杀手,就算是有千军万马,那也能抵挡个一时半刻。
古代的城门乃是一座都城的枢纽。同时也是守卫都城的一道屏障。
如果能够轻易被人攻破,那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正是因为对此处的防御较为自信,所以对方才会对郑秀娥的话不予理会。
眼见着对方不肯开门,郑秀娥连忙又说道:“军爷,现在真的有人在追杀我们,我是李琼儒的妻子,我夫君是之前刺杀皇帝的主谋,我们这次进城是为了投案自首!”
眼见着对方不肯打开城门,为了能够再见丈夫一面,郑秀娥只能将自己的身份袒露。
原本守城的官兵并未将对方放在眼里。
他只以为这对孤儿寡母是急着进城寻求庇护,所以才会让对方等待城门大开。
可是在得知郑秀娥的身份后,这名守城官兵却瞪大了眼睛:“你说什么?这件事情可开不得玩笑!”
“现在可是人命关天的时候,我也没心情和你开玩笑,这次负责接洽的乃是东厂的督公董海德,他要是死在了那群杀手的手里,你们全都脱不开干系!”
听到郑秀娥的这番话,这名守城官兵也意识到了这件事情的严重性。
不过未到时辰便打开城门,这件事情可不是闹着玩的。
如果到时被上方知道了此事,那他们同样要承担相应的责任。
可是他们也知道东厂最近盛极一时,而且这个组织还是当朝皇帝亲自下令组建的。
如果真如这女人所说,负责保护他们的乃是东厂督工。
那这件事情他们还真要重视起来!
想到此处,这名守城官兵高声叫嚷道:“大嫂,这城门不是说开就能开的,就算是想要打开城门,那我们现在也要查清你们的身份。”
“不如请你稍等片刻,我现在就派人去东厂询问一下此事,如果确定东厂的确有一位董公公,而且的确和你所说的这件事情有关,那我们就立刻打开城门,迎你们进城!”
“都已经到了这个时候了,难道你们不能变通一下吗?难道你们非要将人逼死不成?”
“不是我们不想通融,而是这些事情全都是由上级决定,还请大嫂稍安勿躁,我现在就派人去东厂询问此事!”
这守城官兵不敢怠慢,在应服了郑秀娥两句之后,她立刻匆匆跑下城墙,同时向自己的上司汇报了此事。
而在得知有主谋家眷进京投案,而且现在遭受刺客追杀以后,这名负责守城的将领对于此事也是十分重视。
索性东厂所在的京西民巷距离此处并不算远,他赶忙派人前往东场,准备验明小德子的身份。
此时的小德子还在与杜兆经血战,刚才的两轮交手,已经让他身上落下了几处伤痕。他胯下的马匹此时也正喘着粗气。
汗水蒸腾出的白雾在一人一马的身上不断升腾,骑在马上的小德子甚至可以感受到身下马匹正在颤抖。
经过这一路的长途跋涉,再加上他与杜兆经刚刚的这番鏖战,已经让他胯下的马匹几尽力竭。
这马匹是他之前在沿途馆驿换乘来的,这种马匹的耐力不强,能够坚持到此处已经熟为不易。
此时双方已经再度拉开距离,而满身伤痕的小德子在杜兆经的眼中已经是一个死人。
自从投入皇爷麾下以后,杜兆经已经率领手下执行了几十次暗杀任务。
他与杜兆伦配合的天衣无缝。
虽然弟弟的实力并不如他,可是为了能够让杜兆伦得到晋升的机会,他却仍旧每次都将对方带在身边,甚至不惜将自己得到的战果平分给对方。
他之所以会这么做,就是因为弟弟曾经与他共患难。
两人当初无依无靠,沿街乞讨的时候,是杜兆伦一直跟在他的身边,不离不弃。
后来两人得到皇爷赏识,并被收入麾下。
他展现出了极佳的武学天赋,可是杜兆伦却是资质平平。
可是即便如此,他却仍旧没有放弃自己这个弟弟,仍然将其带在身边。
皇爷自然也知道这件事情,但他却从未过问此事。
因为他知道想要收服杜兆经这条恶犬,那就必须要紧抓住杜兆伦这条锁链。
只有这个弟弟才能让杜兆经服从!
如今弟弟已经死在对方的手里,杜兆经也彻底失去了制约。
他甚至已经不将自己的生死放在眼里,不担心此处交战会被守城官兵发现。
他现在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要手刃仇敌。
如果不能将小德子的头颅带到杜兆伦的坟前,那他杜兆经就算死也闭不上眼!
小德子心中并没有这么多的想法。
过量的失血已经让他的脸色变得有些苍白,可是即便如此,他的脸上却仍流露着淡淡的笑容。
他伸手摸了摸胯下的马匹,同时对其低声呢喃道:“这次真是要害了你了,老伙计,没想到最后陪我共赴黄泉的竟然会是你这畜生!”
他最后这句话明显是带有几分调侃的意味,而这马匹也仿佛听懂了他的意思。
这匹黑马打了个响鼻,同时也高傲的昂起了头。
虽然这只是一匹驽马,比不得杜兆经坐骑的血统优良。
可是这匹驽马却极通人性,明显受到了小德子的号召。
看着这匹高高扬起头颅的马匹,小德子的脸上流露出了一丝笑容。
他再次将刀提起,并用自己的臂弯夹住了刀锋。
之前双方鏖战的时候,他也并不是一味的落於下风。
他也在杜兆经的身上留下了几处伤痕,让对方也挂了彩。
他用臂弯擦去了刀刃上的血迹,同时脸上流露出了一丝轻蔑的笑容。
“来吧,让我看看你这反贼的实力究竟如何?看看你能否砍掉我董海德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