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得知郑夫人大驾光临的时候,陈默心中想到了无数种可能。
他和这位师娘虽然没见过几次面,可是这位师娘对他却也是极为关照。
陈默本以为郑夫人上门可能只是想来看看陈凤燕,毕竟两人最近的关系十分融洽,甚至用亲如母女来形容也不为过。
可是在听到郑夫人提及二人婚事的时候,陈默却不由得一愣。
陈默表情略显尴尬,脸上浮现出了一丝无奈的笑容:“师娘说的这是哪里的话,弟子自幼便追随在恩师身边,受恩师熏陶点化,对于婚嫁之事自然是十分重视,绝对不敢有二心!”
“嗯,你老师这一点做的倒是不错,不过你小子可未必能比得过你老师。”
“其实师娘也不是想给你们施加压力,只是你现在在朝中也算是有了一席之地,虽说没有正式的功名,可是年纪轻轻便能位列五品,这已经比你老师的高出很多。”
“更何况你现在还得到了陛下的如此赏识,日后在朝中的前程定然是不可限量。”
“我知道那些达官显贵最喜欢搞什么联姻之事,他们这么做的目的无非就是为了巩固手中的权势,你好歹也算是青年才俊,师娘也是担心你会被那些人所惦记。”
“凤燕可是大家闺秀,虽说你们两家早有婚约,可是你父亲早年辞官,赋闲在家,在京城也没有一个能为你们两人主婚的长辈。”
“正所谓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我和你老师就算是你的父亲,母亲,对于你们两人的婚事,我自问还是有资格管一管的!”
“师娘说的是!”
郑夫人的这番话并没有让陈默产生任何的不满情绪,反而是让陈默觉得心中暖意洋洋。
当初他和方孝孺相依为命,孝陵守陵时方孝孺对他可谓是点拨颇多。
郑氏夫人来到京城,对他和陈凤燕也是百般关照,如同慈母一般爱护有加。
郑夫人如今问及此事,倒的确像是老母催婚。
而陈默面对这位关心自己婚姻大事的师母,虽然颇感无奈,可是却不敢有半点违逆。
其实他的心中也有想要迎娶陈凤燕过门的想法,只是他觉得这件事情不应该操之过急,更何况他现在还不知道陈凤燕的意思如何。
而在听到郑夫人这番直白的表达后,陈凤燕也不禁俏脸微红,一时有些羞怯难堪。
郑夫人也感受到了他们两人的局促,于是便笑着对他们说道:“我知道你们两个现在肯定觉得难为情,其实我和你老师当初也是这样。”
“你们两人起码还一起朝夕相处了这么久,总算是培养出了一些感情,可是我与你老师当初成亲的时候却都是家中直接做主,根本不给我们任何反抗的余地。”
“你们两个若是没有感情,我和你老师也不会强行撮合你们两个。”
“可是你们一起住了这么久,而你也一直对外宣称凤燕是你的夫人,所以于情于理你都应该给凤燕一个名分。”
“最近翰林院中有几位学究的儿子成婚,你老师也是受到了他们的刺激,所以才觉得你们两人的婚事不应该再耽搁下去。”
“我这次来过问此事,代表的可不单单是我自己,同时也代表着你老师。”
“今天你们两人必须给我一个明确的答复,这亲你们究竟要什么时候结?”
郑夫人态度明确,就是要让他们两个成婚才肯罢休。
陈默脸上虽然带着尴尬的笑容,可是心中此时却是十分忐忑。
他知道陈凤燕性格刚强,毕竟在外闯荡了这么多年,陈凤燕的性格甚至要比他更加坚韧。
如果陈凤燕不同意两人成婚,那陈默今天恐怕是要自讨没趣。
正因如此,所以他的心中才会惴惴不安,一时不知应该如何作答。
而就在这时,陈凤燕突然满脸羞怯地开口说道:“师娘,我觉得这件事情不应该由我做答吧?”
陈默最近这段时间的一举一动,陈凤燕可都看在了眼里。
陈默不仅履行了对她的诺言,而且之前的表现也是十分出众。
不仅在组织的刺杀下全身而退,而且还劝退了司徒寻,并且让朱棣在靖难遗孤的事情上做出了让步。
陈默所做的这些事情让陈凤燕感觉到了莫大的安全感,而这也是陈凤燕为之倾心的原因。
司徒寻虽然也对陈凤燕十分爱慕,可是陈凤燕对其却并没有任何感觉。
在她看来,司徒寻不过是一个被仇恨蒙蔽了双眼的年轻人。
他和她的境遇不同,陈凤燕父母双亡,这些年来一直流落在外,所以她更能理解那些遭受朝廷排挤的靖难遗孤有多不容易。
司徒寻虽然也是靖难之役的受害者,可是他父亲被杀之后却还有母亲照料在身边,正因如此,所以他才被保护的如此之好,他根本不知道世上的险恶,更不知道那些靖难遗孤平日里的生活有多艰辛。
在陈凤燕看来,陈默的确是一个值得托付终生的对象。
而陈默在听到这个回答后也不禁心脏狂跳,脸上的笑容也变得自然起来。
他抬头看向陈凤燕,眼中满是惊喜:“你,你愿意嫁给我?”
因为太过激动的缘故,所以陈默说话有些结巴。
陈凤燕俏脸微红,低声嗫嚅道:“既然老师和师母对此事如此重视,那我总不能让他们二老失望不是?”
陈凤燕虽然有些答非所问,可是陈默此时却仍是十分激动。
要不是因为郑夫人在场,恐怕他真要跑到院中,痛痛快快大喊一番,借此抒发一下自己心中的激动!
郑夫人看出了这两人之间的情意,脸上也不由得浮现出了一丝笑容:“你们两个都是好孩子,子秋虽然不是在我身边长大,可是他毕竟是孝孺一手栽培的弟子,对于我这夫君的人品,我还是信得过的!”
“至于凤燕,贤良淑德,从你之前不远千里去老家接我回京就能看得出来,你这孩子有魄力,有胆识,虽然是女流之辈,但却巾帼不让须眉。”
“他们这些读书人啊,做起事来就是喜欢拖泥带水,不够爽利,不过既然你们两人都对婚事没有异议,那我这做师娘的就自作主张,替你们两人应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