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也没想到,自己只是因为捡了一方手帕,竟然就被人送进了诏狱。
二进宫的陈默,已经不再像是上次那样慌乱。
只不过朱棣下令赦免群臣,所以这次诏狱里的人明显少了很多,
他坐在墙角,无聊的摆弄的草棍。
就不太得体的衣服,因为这一番蹂躏变得更加皱褶,也让他的样子变得更为狼狈。
就在他坐在墙角愣神之际,一名锦衣卫来到了他的面前:“你说你小子干些什么不好,非要在城内偷鸡摸狗,而且还偷到了我们郡主的身上,那郡主的手帕也是你能碰的吗!”
面对对方的指责,陈默无奈苦笑道:“这位大人,我冤枉啊,我只是想去浣纱坊买两件衣服,从来没想过要偷东西!”
“既然不是想偷东西,那郡主的手帕为何会在你的手里?”
“那是我在刚进门的时候捡到的!”
“胡说八道,郡主身边跟随着多名锦衣卫高手,如果手帕掉落,他们怎么可能会没有察觉?难道你当我们锦衣卫的眼睛都是瞎的吗?”
眼见着辩驳不过,陈默索性破罐子破摔:“既然说不通道理,那你们就继续将我关押下去吧,不过在此之前我有个请求,希望你们能派人到翰林院通知一下方孝孺大学士,就说他的弟子陈子秋已经被你们打入诏狱!”
见陈默抬出了方孝孺,这名锦衣卫一时还真不知道该拿他如何是好。
毕竟现在朝野上下谁都知道,唯一一个能让朱棣改判,从株连十族一跃成为翰林院大学士的,也就只有这位方孝孺,方大人!
可就在其进退两难的时候,一阵脚步声突然从他的身后响起。
紧接着,便是一声冷笑传来:“呵,方孝孺的弟子就能当街轻薄咸阳郡主?你还真把你那老师当成什么人物了?”
听到这个阴鸷的声音,陈默顿觉心头一震。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锦衣卫总指挥使纪纲。
也是他之前扬言要用东厂制衡的权臣!
随着脚步声逐渐靠近,纪纲那张狰狞的面孔也出现在了陈默的面前。
“陈默,不对,我现在应该叫你一声陈大人才对!”
他站在牢门外上下打量了陈默一遭:“数日不见,陈大人的气色的确要比之前好上许多啊!”
“这还全都仰仗纪指挥使所赐,否则在下的气色会比现在更好!”
面对纪纲,陈默丝毫不怂。
就连一旁的锦衣卫,见他这副态度都不免被吓了一跳。
要知道,纪纲受朱棣委任,统领整个锦衣卫系统,但凡是被打入诏狱的,无论是江洋大盗,还是达官显贵,都要对纪纲礼让三分。
如若不然,那他就能让其生不如死!
这个陈子秋,不过一名文弱书生,就算当真抱上了方孝孺的大腿,行事也断不该如此狂妄。
“纪大人,此人身份似乎有些特殊,不知卑职应该如何处理?”
见陈默竟敢公然顶撞纪纲,这名锦衣卫立刻在心中宣判了他的死刑。
他现在只求自己不要牵涉到此事之中,以免得罪了名动朝野的方孝孺!
纪纲似乎看出了他的想法,于是转头对其说道:“这里的事情和你没什么关系,你先出去,我来审他!”
闻听此言,这锦衣卫连连点头,随后便谦卑的退出了监区。
监区内一时间便只剩下了陈默和纪纲两人。
纪纲面露笑容,十分得意地对陈默说道:“陈公子,陈大人,真没想到,你竟然还会落到我的手里!”
见他这副小人得志的模样,陈默不禁冷笑了一声:“落到你手里又能如何?我师父可是燕王身边的红人,作为他唯一的亲传弟子,我就不信大明朝还有人敢对我不利!”
若是换做旁人看来,陈默此时的举动未免有些太不理智。
可陈默此时如此猖狂,却是有着他的道理。
相较于高高在上的朱棣,他更明白纪纲的为人。
私藏吴王朝服,校场失矢折柳,不过是一名小小的锦衣卫,却总是妄图要做大明朝的赵高。
若是放任此人得势,那日后必将成为大患。
陈默就是想要借助这个机会让朱棣对纪纲产生疏远,只有这样,才能保永乐一朝康泰无虞!
陈默这话看似是在警告,可实则却是挑衅。
听到他的这番话后,纪纲脸上笑意更盛:“不愧是方大学士的亲传弟子,果然是和你老师一样的硬骨头!”
纪纲说着,从腰间抽出了一串钥匙:“既然如此,那我就要看看我这个总指挥使究竟能不能动得了你!”
纪纲行伍出身,身手极佳。
能够成为锦衣卫总指挥使,也足以说明他是一名高手。
至于陈默,前世虽然学过些拳脚功夫,可那也不过是花拳绣腿而已。
这辈子穿越得来的这具身体,更是羸弱不堪,只是一个文弱书生。
对上纪纲,他绝没有半点胜算。
但他相信,自己绝不会死在这里。
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尽量拖延时间。
或者是祈祷自己不会被纪纲打死!
纪纲走进牢房,并随手脱下了飞鱼服。
“等下动起手来肯定血腥非常,千万不要沾染了我这套衣服,以免冲撞圣驾!”
闻听此言,陈默冷笑了一声:“是啊,纪指挥使考虑问题果然全面,真不愧是天生当狗的材料!”
听到陈默的讽刺,纪纲勃然大怒。
他跨步上前,一把拽住陈默的衣领,狠狠一拳砸在了对方的肚子上。
陈默只觉得腹部一阵翻江倒海般的抽痛。
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鲜血混杂着口水顺着他的嘴角流出。
“对,你说的没错,我就是皇上身边的一条狗,可要是没有我这条狗,你们这些所谓的文人雅士还不知道要狂妄到什么地步!”
“小子,自从你刚进诏狱那天开始,我就感觉你异于常人,年纪轻轻竟然就能提出用太监制衡锦衣卫的办法,如果任由你发展下去,日后不知还会生出多大的麻烦!”
纪纲此时完全将陈默当成了自己的猎物,他居高临下的审视着陈默,似乎想要借此获得快感。
可他越是如此,陈默就越不让他如愿。
陈默伸手擦拭了一下嘴角,并勉强从地上爬了起来:“狗就是狗,要有做狗的觉悟,要是连主人都对你心生忌惮,那你这狗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