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你爸爸的事,是任庄村来人了!”
任翠屏大呼小叫着,很是激动的样子。
这么多年以来,几乎和任庄村没有多大的联系,但她骨子里还是惦记家乡的。
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
虽然这种观念早已在她脑子里根深蒂固了,任翠屏从小就受着这样的熏陶,所以也不疑有它。
但毕竟是从这个小山村长大的,那里的一草一木,一山一水都是刻在血脉里的,怎么能说忘记就能够忘记的呢?
“哦,都是谁来了?我们进去看看去。”
周愚一把揽过母亲瘦弱的身躯,一起往别墅内走去。
“都是你几个表舅舅,一直在等着你,打你电话也联系不上,看着天色已晚,不得已就先回去了。”
任翠屏有点失落地说道,但是看起来情绪很好。
这可是任庄村的娘家人啊,好几个人齐刷刷地一起都来了,她能不高兴吗?
“妈,我电话关机了,今天去参加《商界》的直播采访了,这不刚一下播就回来了嘛。他们说来有什么事了吗?”
无事不登三宝殿,这些表舅舅们一个个的都是小人精儿,绝对不是单纯来走亲戚串门子的。
“这样啊,那就是错过了,你表舅舅他们这次来,可不是空着手来的,你看看这一大堆,都是任庄村的土特产,水果呀、野菜呀,还有红薯和粘苞米碴子啥的……”
任翠屏指着地上的一大堆东西,兴高采烈地说着。
“哼!一大堆也没你给他们的其中一箱补品值钱!”
在旁边看电视的小儿子周翔,不满地嘟囔着。
“臭小子,这里有你的啥事呀,放学回来光知道看电视,还不滚到你房间里写作业去!”
任翠屏听到有人贬低自己的娘家人,她随手拿起一只抱枕扔向了小儿子,并教训他赶紧去写作业。
千里送鹅毛,礼轻情意重。
家乡人送来的东西,还带着任庄村的泥土芳香呢,怎么能回礼的价钱来衡量呢。
“嗯,嗯,好好好,我滚去写作业!”
周翔一把接住扔过来的抱枕,冲着母亲做着鬼脸怪相,还不忘记顺手拿了好几个水果,他这是要带回房间去吃的。
“哥,你今天好帅呦,是不是去谈恋爱了?啥时候把新嫂子带回来让我看看呢?”
他跑到楼梯口,还不忘记回身调侃一下大哥周愚。
你还别说,周愚今天为了在《商界》采访的形象,那可是提前做好了功课的,果然就连自己的弟弟都看出来。
只是任翠屏只想着娘家人的缘故,才没有多注意罢了。
“哈哈,小翔,我都没问你期中考试的成绩,你倒是催起我来了,等哪一天我给你班主任打个电话,仔细你最近一段时间在学校里的表现吧!”
自己这个二弟啊,继承了父亲周光海的基因更多一些,学习聪明伶俐,说话办事比较圆滑,时不时地把炮火引到周愚身上去。
小小的年纪,就人小鬼大了。
“哎,哎,你问她还不如问我呢,人家不催婚了还不行嘛,一二三,我滚也!”
一拿出杀手锏,吓得周翔屁滚尿流地滚走了。
“看我还治不了你了!呵呵呵,直播这么长时间,还真是渴了呢!”
周愚自顾自地倒了一杯白开水,咕咚咕咚地喝了下去。
“哎,你从小就这样,干起一件事来,就忘记吃饭睡觉,不就是一个直播么,还不让人喝水了?”
任翠屏心疼地从旁边拿出来牛奶、饮料什么的,都摆在茶几上,让大儿子想喝什么喝什么。
“妈,我不爱喝饮料,白开水就行,对了,我表舅舅们就是来送土特产的?”
周愚已经在任家村和任氏兄弟们过过招儿,深知他们的秉性,所以不放心地追问了一句。
“你看妈妈这脑子,真是老糊涂了,他们还真是有事呢,说把你姥爷家的老宅基地给空出来了,把一些被他们拿走的老家具啥的再还回去,今天就是来征求我的意见,是不是在原地再盖一座院子?”
一说道可以在老家盖房子,任翠屏的两只眼睛里闪烁着幸福的光芒。
这种好事,以前只能是从梦里见到的吧。
任庄村自古以来就有一个传统,就是出嫁的闺女就会被收走责任田和山林,就连老宅基地都会给收走的。
没有儿子的人家,被冠以“绝户”的名称,什么事情都是看着他人的脸色说话办事的。
“呵呵,妈,我就说他们有事吧?舅舅们是不是还说了,盖了宅子的话你就能多回家看看了,对吧?”
周愚一听就知道怎么回事了,这是任礼、任忠他们的迂回之计。
一看从他这里行不通,就想通过任翠屏这条线,打打感情牌了。
正如云旭升提点的一样,任庄村也算是拿出一个百分之百的诚意来。
就是想用任翠屏的亲情召唤,利用宅基地的诱饵,感化周愚给他们投资罢了。
“是呀,给闺女宅基地,这可是任庄村破天荒头一次,还不是你任忠表舅从中协调的缘故么?要是换了别人家的闺女,可是没有这待遇吧?对,我至今还没有听说有第二家呢!”
任翠屏话里话外的,充满了对她几个堂兄弟的感激。
“妈,盖上房子之后,你有时间回任庄村住的吗?再者说了,既然闺女不给宅基地,却单单给我咱们家,也不该沾村里这么大的光吧?你让其他的姨们怎么看?”
听到周愚这么一说,任翠屏怔住了!
是呀,自己每次都是清明节或者父母的忌日的时候,匆匆地赶去上坟,然后水都不喝一口,就匆匆地赶回来了。
家里的大别墅还住不过来呢,她怎么习惯再住在乡下呀。
尤其是现在她的丈夫周光海,一时一刻都离不开人的,自己要是在任庄村住下的话,确实有点不现实。
“是呀,就算盖好了宅子,我也没有时间住在里面呀?这要是早上那么几年的话,你爸爸天天不着家的,我倒是还可以……哎,就算是在老家有一座金銮殿,也没有啥意义了吧。”
任翠屏落寞地说道。
眼睛里的光彩一下子失去了,仿佛看穿一件事情后的大彻大悟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