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了粮袋,少年感觉自己在飞。
虽脚步轻松,但心头越来越沉,一股危险气息在接近。
他方才下意识内观,隐约看到一头猛兽,大张着嘴。
“莫非路上会有异兽?”
这条路虽不是官道,但间隔十里就有一个村子,大多异兽昼伏夜出,午时最为安全。
少年抬头望天,不时瞟一眼林中,不知是风动还是兽动,不敢歇脚。
“差不多快到村子了。”
还有不到五里,但心里却愈发惊慌。
扑棱棱一声响,少年用力停下,草鞋都磨薄了,大口喘息。
定睛一看,是一只黑色野鸽,不过也是异兽了,大如一个脸盆,喝醉了一般趴在地上瑟瑟发抖,怯生生望着少年,动也不动。
虚惊一场。
“奇怪,它在害怕什么?或者受伤了?”
虽然父亲是因异兽而不知下落,但定非这种小型禽类所为。
本性里他不想伤害这鸽子。
心底一软,少年迈步上前,仔细查看过,发现那野鸽身上并无伤痕,便抚摸其头:“别怕,我不会伤害你,你走吧。”
鸽子却并不走开,甚至抖的更厉害,眼看它脖子一歪,倒地死了。
“怎么回事,中毒了?”
少年正然生悲,忽觉心头一震,耳听得林中有轻微跳跃之声,猛抬头,见一只纯白色巨兽伏在那里。
白须白尾,甚至睫毛都是白色,不过看上去很是秀美,张着嘴,双目微红,正静静盯着自己!
“它不正是内观中的异兽吗?果然是预兆。”
只一眼,少年抱着野鸽,一跃而起向前奔去。
几个呼吸,已出去了十丈远,少年太匆忙,气息都不稳了。
“像是一头异豹,千万别追上来,不然肯定逃不掉。”
偷偷回头再看,哪里还有异豹影子,不过是一个形状差不多的白色石头而已。
又停下脚步,少年不禁纳闷,向石后搜寻。
“小兄弟,你在找什么?”
清澈而动听的男子嗓音。
少年回头,一个颀长影子立在面前,肤色白皙,样貌清俊,撑一把纯白色油纸伞。
“你是谁?”
少年并未后退,更不是被他样貌惊住。
“你叫张怜对吧?我叫白影,来给你治病。”
“我有病?”
“你肚脐是不是更疼了?”
闻此言,张怜才觉出肚脐处又是闪电般一阵阵疼起来。
白影将伞打在少年头上,那疼痛顿时消失:“先拿着,这能临时止痛,但并不能根除。”
“白先生,谢谢你,那该怎么办?”
少年接过伞。
“你跟我来,包括你的心悸,一并治疗。”
少年点头,挪步到林边,打算放下野鸽,再找一些树枝掩盖上。
“你干什么?”
“埋了它。”
白影摇摇头:“拿回去烤着吃,养身,也能缓解你的病痛。”
“啊?吃了?”
“对,不吃它你吃什么?家里还有粮食?”
刚刚全部用来换灵果了。
“有道理,但这像异兽,村里人恐怕有意见。”
“怕他们个鸟,吃饱最重要!”
外表斯文,说话却满满痞气。
但是有道理,怕他们个鸟!
少年抓起野鸽,一手撑伞。
“走!”
村口,木田边上。
白影:“你拿开伞感受一下。”
张怜照办,只觉肚脐内仿佛要炸裂开来,脸皮都涨红了,忙又以伞遮头。
“好了,站着别动。”
白影嘱咐一句,拍了拍张怜肩膀,沿着村路迈步而去。
午时将过,未初已至,泛虚公子包袱中的日晷发出一声轻微的响动,仿佛在提醒他时间正好。
站在玄黄村顶级木田——四品木田上最小一株灵木下,这是飞飞熟搜寻半天终于确定下来的。。
一通仪式并密咒过后,泛虚公子变幻的手诀定住,叫道:“给我出来吧!”
话音落,那灵木开始剧烈晃动,就连地面都跟着颤抖。
“一百年了,乍看起来,这棵树最不起眼,上面连一个果子都没有,甚至都不开花。”
“所以都看不上而因此错过。”
“我现在才明白,它并非是不成才,而是故意伪装起来积蓄地脉精华。”
“现在成熟了,到了收割时候,天官赐福,今日归我了。”
他自言自语的样子很是兴奋,日常师父教导的养心守则早丢在一边。
也难怪,这株灵木中的精华绝非他处灵木凝结可比,因为它是经过当年大劫而幸存下来的。
所以其性中含有一丝避劫之力,对于修行者来说,这无疑是一份天机。
泛虚公子睁大了眼睛,稳住身形,盯着树干。
大地忽然静止,树干莹莹发光。虽有阳光,但仍十分醒目。
“出来吧,小宝贝。”
灵木仿佛听得懂,树干忽的开了一道口子,中飞出一样东西来到泛虚公子面前。
一块透着古朴和威严气息的木牌,玉佩大小,流光溢彩,再看那株灵木,瞬间黯淡下去。
此乃木精。
泛虚公子顾不上细观,急忙张开包袱:“进去。”
话音未落,忽见一道闪电击来,直打在包袱之上,叮当乱响,一片破碎之声。
“谁在御雷偷袭我?”
他匆忙抓住木精,掐诀瞬移已在三丈外,警觉四望。
却不料,地底两声闷响传来,接着两脚心同时被击。
是地中之雷!
“此地不可久留。”
泛虚公子急急施展御风术,想要升空离开,哪知御风术竟然不灵。
“莫非这灵田有术法禁制?我摘取了木精而把它触发了不成?”
想到此额头鬓角涔涔冒汗。
“那就只有一招了!”
一边忍受继续雷击,一边调动丹田之力,以意为使,以心为用。
“开!”
随着一声暴喝,泛虚公子以本门秘术使出了后天罡气,强制提升到了小和光境。
只见他头顶散发出一道光芒,照出三尺高。
目露精光,法眼开启,只见这一方木田被笼罩在一片若有若无的气泡之内。
地面上有一股股气流穿梭。
“果然是有禁制,但现在困不住我了,本公子去也。”
他轻轻弹腿便跃上树梢,脚尖轻点,几下便出了木田,稳稳落在路上。
“好了,这下出了禁制安全了。”
泛虚公子拍拍包袱,正自高兴,忽听得:“你得手了?”